‘啧……果然事情不可能這麽順利嗎。’
居子民寥寥幾筆後,江北然就發現他還真是處處都跟自己挺像。
連“略懂皮毛”都用的和他一樣駕輕就熟。
居子民這丹青水平,就算夠不上大師,那也絕對是十年畫竹,身亦成竹的境界,有着非常紮實的基本功。
可惜居子民畫出來的圖并沒有給江北然帶來任何驚喜。
從畫上看,居子民看到的山嶽就和他看到的山嶽一樣,沒有任何區别。
但江北然并不死心,他打算帶居子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也許就會有什麽新發現。
就這樣一直逛到了晚上,仍然沒有任何發現的江北然将居子民帶回到了他宗門的營地前。
“明日上午在今天碰面的地方等我。”江北然說完便離開了。
既然已經跟居子民說過了泯然,江北然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他會和自己小隊裏那些人起什麽沖突,所以也就沒必要讓他一直跟着了。
“多謝前輩!”
居子民朝着江北然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前輩一定是明白他擔心自家師弟師妹,所以才讓他回來照看。
‘前輩真是面冷心熱啊……’
等到完全看不到江北然的身影,居子民才轉身回到了自家的宗門中。
送走居子民,江北然也回到了自家山洞,還沒踏入,便聽到了數聲呼喚。
“小北然~”
“江大哥!”
“大叔!”
“玉!玉!”
……
感覺到一陣頭大的江北然用眼神刮了他們一遍,開口道:“何事?”
被江北然眼神掃了一遍的衆人立即排排站好,然後排在最前面的施鳳蘭先說道:“我今天想吃雞公煲!要特别辣的那種!還要……唔……”
看着小北然突然犀利起來的眼神,施鳳蘭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隻好“哼”了一聲跑開了。
接着走上來的是施嘉慕,隻見她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形狀怪異的鐵器說道:“大叔,你認得這個嗎?是甘博亮下午挖到的,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麽。”
江北然接過後端詳片刻道:“不認識,拿回去給族長長輩評鑒吧。”
從鐵器上所刻印的銘文來看,江北然猜測它應該是某種輔助布陣的法器,但想到也是要上交的,便沒了深究的興趣。
“竟然連大叔也不認識嗎……”
施嘉慕捧着那怪異鐵器又看了片刻,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哈,看來又撿到寶了!”
在施嘉慕看來,大叔幾乎可以和無所不知畫等号,連他都不認識的東西,那肯定是好寶貝啊。
等施嘉慕走開,丁元正又捧着一塊赤銅走了上來,但還未開口,就聽江大哥說道。
“你們找到了寶材就直接往倉庫裏放,不必詢問與我,都散了吧。”
要是這些東西都是搜來給他的,那江北然非常樂意當這個鑒寶專家,但他就一打工的,好東西看的越多他越難受。
畢竟他本來就是那種眼不見爲淨的人,反正得不到,不如連看都别給他看,省的眼饞。
原本想要來江大哥這尋求解釋的人頓時一哄而散,隻剩下柳薇甯一人捧着雙手來到江北然面前喊道:“玉,我要摸摸玉。”
看了柳薇甯一眼,江北然疑惑道:“倉庫裏有這麽多玉,你幹嘛非要盯着我手上這塊不放?”
“不一樣。”柳薇甯搖搖頭,“先生手裏的玉……”柳薇甯說着仰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蹭起來最舒服。”
“詳細的說說原因。”
原本江北然以爲柳薇甯是喜歡鴻鹄玉散發出來的那股浩然正氣,這種氣息的确能洗滌人的心靈,讓佩戴者的精神得到安撫。
但這次在金鼎島上也找到了不少有着同樣效果的玉石,但它們似乎都滿足不了柳薇甯對這種氣息的渴望。
簡單點來說就是那些玉都不如鴻鹄玉。
這就讓江北然不禁有些好奇了,因爲從金鼎島上挖出來的幾塊玉石品質也都相當高,有一塊甚至是玄級上品,足以讓玄尊都感到心動。
江北然雖然知道鴻鹄石非常稀有,也非常珍貴,但究竟珍貴到什麽地步他還真的不是很清楚。
因爲現世的鴻鹄玉本就不多,而且蘊含的靈力層次不齊,所以很難給它一個固定的評價。
相處至今,江北然已經知道柳薇甯的确擁有着煉玉師夢寐以求的命圭之體,這種體質不僅能夠感知到周圍的極品好玉,還能清楚感知到玉的潛力。
感知到玉石潛力這一點對于煉玉師來說十分重要。
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塊五分潛力的玉,你若是把它當做八分潛力的玉來雕,就會讓這塊玉石完全廢掉。
而一般煉玉師是很難在雕刻之前就感知出玉石所有潛力的,隻能慢慢摸索,而在這摸索的過程中,可能就會對玉造成損傷。
所以命圭之體才會成爲所有煉玉師夢寐以求的體質。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智商的限制,柳薇甯這個特殊體質嚴重偏科,在尋找玉石方面她是頂尖的,但在感知玉石潛力這點上就差遠了。
她對玉的評判隻有兩個,蹭起來不舒服的玉和蹭起來很舒服的玉。
但這個很舒服裏面上下差距太大了,差不多是五分到十分在波動,簡直是測了個寂寞。
原本江北然都已經不指望她能給出什麽正确答案了,可通過種種對比發現,這丫頭似乎的确對自己手中這塊鴻鹄玉表現出了遠大于其他玉的喜歡。
那能不能理解爲其他的玉都在五到十之間,而鴻鹄玉突破了十,所以才讓柳薇甯格外喜歡。
聽完江北然的問題,柳薇甯伸出雙手說道:“再給我蹭蹭,再給我蹭蹭我就能回答你了。”
“不許談條件,要是說不出來,你以後都沒得蹭了。”
柳薇甯聽完頓時渾身一怔,立即回答道:“隻有在蹭先生這塊玉時,我才會特别安心,特别特别安心。”
聽出柳薇甯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江北然決定離島以後想辦法訓練一下柳薇甯這個命圭之體,讓她能夠更好的利用這份天賦。
不然實在太浪費了。
順手将鴻鹄玉丢給柳薇甯,江北然朝着洞内屬于他的房間走去。
“醜、酉、亥……”
坐到一處挂着三塊雷擊棗木令牌的法陣中央,江北然拿出一疊靈乾符,一把卦星劍,以及一方阚天印。
将三塊雷擊棗木令牌按照特定的方位擺好,江北然将乾坤戒中八寸十二金二十九層的玄空飛星盤拿了出來。
最近這段時間他除了四處在島上查找有沒有關于護島大陣的線索外,另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天眼陣布滿整個山谷。
比起大型的防禦陣來,大型的偵查陣要好布許多,隻是江北然這次爲了精益求精,所以設置的節點特别多,爲的就是确保能探查到山谷中的每一個角落,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的那種。
“得駐飛霞,騰身紫薇。”
“人間萬事,無我不知!”
誦念完咒詞,玄空飛星盤立即轉動了起來。
這次爲了确保天眼陣不被任何法術所遮蔽,江北然可以說花了相當多心思,除了用衆多法器和符篆加持陣法外,羅盤定位也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一項法門。
兩者互相加成,偵查能力将大幅度增加。
在各種法器和羅盤的加成下,天眼陣也不再隻是出現一個用來顯示外面景象的“黑洞”,而是以江北然爲中心,形成一塊三百六十度環繞式的“屏幕”,讓他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調試了一下畫面,江北然開始操控着畫面不斷縮小,最終展現出了山谷的全貌。
這座山谷的确非常大,但并不是無邊無際的,江北然探索到山谷的最邊緣時就發現有着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護盾,強度估計和金鼎島外面那層是一樣的。
可惜這發現并沒有給江北然帶來什麽啓發,反而是更混亂了,也越發分不清這裏究竟還是不是金鼎島的内部。
但不重要,江北然早已決定在沒有找到解題方式之前,不再去思考如此超綱的題目。
他現在要做的隻是實時監控這座島,觀察它會不會出現什麽奇特的變化。
“咚咚咚!小北然!咚咚咚!小北然!”
正當江北然嘗試着将畫面分割成更多塊,可以同時間監控更多地方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施鳳蘭的敲門聲。
“今天不做飯。”江北然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
門口沉默片刻後,施鳳蘭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是說吃飯的事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
“好,我現在出來,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你在島上這段時間就别想再吃到點心了。”
“哎!别别别!我突然想起來找麽麽兒也能解決,小北然你忙吧,我走了!”
趕走施鳳蘭,江北然繼續操控着羅盤調試着“監控”畫面。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但除了發現如今島上大多數宗門弟子都已經有了自己固定的地盤,不再互相攻伐,勾心鬥角外,江北然并沒有發現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呼……”
長吐一口氣,江北然盤坐在地上拿起手邊的一塊綠豆糕丢入了口中。
‘難搞啊……’
忙碌了這麽多天,一點線索都沒找着江北然是沒想到的。
他本想着既然在外面看不出這金鼎島的任何異樣,到了裏面總該有些不同。
事實證明做不來的題就是做不來,即使給你最好的筆和橡皮,你還是做不來。
揉了揉鼻梁,一晚上沒有得到任何收獲的江北然屬實睡不着,将陣法關閉後便朝着外面走去。
“江大哥早。”
正準備出門的衛光迎面撞上了江北然,立即彎腰行了個禮。
“早。”
朝着衛光點點頭,江北然繼續朝前方走去。
“江大哥!”衛光連忙又追上了江北然喊道。
“何事?”
“上次的事我反省過了……我不該自說自話的就來求您幫我去要煙縷草,對不起!”衛光說着鞠了一躬,然後又說道:“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多找一些寶材,證明我的價值。”
看了眼衛光認真道歉的樣子,江北然倒是覺得他有些孺子可教。
在這世道上混,尤其是修煉者,絕對不能有“我弱我有理”的想法,在向别人提出請求之前,你必須先證明自己的價值。
不然說白了就是想白嫖。
而江北然最讨厭的就是有人想要白嫖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麽。
“嗯,想法不錯,好好努力吧。”
“是!那我就先告辭了,江大哥再見。”衛光說完便小跑着沖出了山洞。
看着衛光元氣滿滿,充滿希望的樣子。
走出山洞的江北然伸了個懶腰。
‘希望我今天也能有所收獲吧~’
來到和居子民約定好的地方,江北然發現他已經在那等着了。
“拜見前輩。”居子民一臉尊敬的行禮道。
“走。”江北然說完朝着早已選定好的方向走去。
……
有目标的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便到了第二十日,站在一處高山上,江北然伸手接過了居子民剛畫好的畫。
然而就如同往常一樣,依舊沒有任何驚喜。
不過正所謂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江北然的心早就麻了,愛誰誰吧。
“子民啊,你所在的宗門,可是叫無上宗?”
正在收拾畫筆的居子民一愣,這還是前輩第一次和他聊丹青以外的事情。
于是他起身拱手道:“回前輩的話,正是曾國的無上宗。”
“宗主是誰?何等修爲?”
“我宗宗主名喚樊修永,人稱子瑜仙長,乃玄尊巅峰境。”
居子民說話時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前輩突然問這些幹嘛,而且他們無上宗在六國内還算是有些名氣,像前輩這樣的高人,不該完全沒聽過才是……
‘還是說,就算是無上宗,也入不了這位前輩的眼嗎?’
“嗯……”江北然點點頭,說道:“行,走吧。”
見前輩直接跳下了山坡,居子民有些一頭霧水,前輩問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居子民從來就不知道該怎麽猜這位前輩的心思,所以也隻好連忙收拾好文房四寶,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