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宅院門口,厲伏城看向身後的孟思佩說道:“孟宗主,這宅子雖然舊了些,但爲了掩人……”
“我明白,帶我進去就好。”
“這邊請。”
走進宅院中,厲伏城忍不住撓了撓背後。
從月牙谷一路回到鎮上,他能明顯感覺到孟思佩一直死死盯着他,而且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心,那股玄皇巅峰級的壓迫感也一直讓他感覺如芒在背,汗水幾乎完全打濕了他的衣服。
領着孟思佩走到一扇木門前,厲伏城推開門道:“孟宗主,這裏便是您的卧室,裏面日常所需的東西應該比較齊全,當然,您如果有任何需要都能跟我說,我立馬讓人給您置辦。”
走進房間掃了一眼,孟思佩回答道:“不用麻煩,隻是暫住幾日,就不必費心了。”
“随您的心意來就好,那您先休息,我就在門口候着。”
厲伏城說完剛要關門離去,就聽孟思佩喊道:“且慢。”
厲伏城隻好保持着關門的姿勢頓住,想着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
“孟宗主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沒什麽吩咐,你也不必如此拘束,我就是……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孟宗主請說。”
“你與那位前輩……是什麽關系?”
厲伏城似乎早有準備,直接拱手回答道:“回禀孟宗主,前輩吩咐過,若是你詢問此事,我什麽都不能回答,若是您要追問,那我隻能……”
“罷了罷了,我也猜到會是如此,那你也去歇着吧,不用替我守門,怪辛苦的。”
“這是前輩吩咐的事情,我必當遵循,若是您嫌我礙眼,我可以去大門外候着。”
“那倒也不必,就這樣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那孟宗主您好好休息。”厲伏城說完關上了門。
聽着木門被關上的聲音,孟思佩先是歎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笑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她應該算是又靠近了前輩一點點。
一想到前輩很可能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孟思佩就覺得心裏暖暖的,坐在桌前雙手托腮,一雙小腳在桌下有規律的左右晃動起來。
‘不知道前輩在梁國幹什麽呢……’
另一邊,江北然回來後立即聯系上了霍鴻飛,霍鴻飛也很效率,當天晚上便趕了過來。
“拜見陛下。”
熟悉的廟堂中,霍鴻飛向江北然行禮道。
“引亂之事思考的如何了?”江北然開門見山的問道。
“已經着手在辦了,三日……不,兩日内一定給陛下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必了,我幫你找了個足夠大的亂子,你隻需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更大的亂子?”霍鴻飛愣了一下,有點不明白這位應該是初來乍到的皇上能惹出什麽亂子。
“沒錯。”江北然點點頭,然後将孟思佩和自己順勢做好的計劃一并告訴了他。
“這……”
霍鴻飛有點懵,這驚喜來的太突然了。
如果真按皇上所說,那這絕對是一個将梁國攪到天翻地覆的好機會,甚至足以傷其筋骨。
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了江北然一眼,霍鴻飛從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感到了可怕。
‘好厲害的人物……’
在霍鴻飛的心中,這一切絕不是什麽巧合,而是這位皇上安排好的。
什麽不小心誤入月牙谷的玄皇,哪會有這麽蠢的玄皇?
而能夠讓一位玄皇冒這麽大的風險爲他做事,可見這位皇上的勢力之大,手下可用之人之多。
‘果然是天助我也,竟然送來如此一位當世強者助我複仇,譚家……這筆十年的債,我要你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看着霍鴻飛的臉色變了又變,江北然換了個坐姿道:“機會已經給你創造好了,你應該能把握住吧?”
霍鴻飛聽完立即拱手道:“請陛下放心!若如此大好機會我都不知如何把握,那也不配再和您談什麽合作,隻是……”
“但說無妨。”見霍鴻飛面露猶豫之色,江北然直接擺手道。
“陛下可否讓那位孟宗主配合我一二?”
“自然可以。”
“謝主隆恩!”霍鴻飛鞠躬行禮道。
将孟思佩居住的地方告訴霍鴻飛後,江北然站起身道:“去到那以後,剩下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跟伏城說,他會轉告于我。”
“是,那在下這就出發。”
“去吧。”
等霍鴻飛離開,江北然思考片刻後身形便也消失在了廟堂之中。
……
“砰!”
月牙谷蒼雷教陣地中,林仁武拿起一個杯子狠狠摔在地下。
“氣死老子了!”
今天他這老臉算是丢盡了!
還被那顔思淵騎在頭上拉屎拉尿,偏偏他還沒法還嘴。
想到這,林仁武又一掌拍碎了一張桌子。
而且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那秋鴻朗的話才是真正惹到他火起的。
“他娘的!老子要弄死你們還需要和那些晟國狗合作?”罵娘間林仁武又一掌拍碎了一張椅子。
越想越氣的林仁武不禁想到了孟思佩,到現在他也沒想通那女人究竟意欲何爲。
冷靜下來後他發現那女人明顯不是亂闖進來的,不然後續準備也不會做的如此之足,無論是破了尹修良的天感人儀陣,還是提前擺下的幽煌陣,都說明她是有備而來。
‘可她身後既然有如此高明的布陣者,爲何還會如此莽撞的闖入陣内呢……’
‘難道就是爲了引誘我過去!?’
林仁武猛地一瞪眼,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月牙谷内隻有他讓尹修良擺下的天感人儀陣,也就是那孟思佩進來後,尹修良肯定會先彙報給他。
‘引誘我去和那孟思佩見面然後往我身上潑髒水?’
再回想一下秋鴻朗和那顔思淵一搭一唱的樣子。
‘想聯手坑老子!?’
來回踱了好幾步的林仁武一下停住,扯開嗓門吼道:“都進來!”
随着林仁武這一嗓子尹修良和另一個中年人迅速走進帳篷拱手道:“宗主(林宗主)。”
他們兩人都知道林仁武今天脾氣很大,故而一直待在門口不敢進來,可如今聽到呼喚,也隻能硬着頭皮進來聽令。
又叫人搬來三張椅子,林仁武坐下後翹起一條腿壓了壓手道:“都坐,都坐,你們給老子分析分析,這件鳥事到底是不是有人想搞老子。”
說完林仁武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兩人。
晏文光是蒼雷教的二把手,平日裏負責管理教中大小事務,林仁武對他很是信任,所以說完後第一時間就看向了他。
被宗主盯住的晏文光也不含糊,直接皺眉回答道:“如果真按您這麽說,那此事的确有些蹊跷,一來那晟國玄皇沒道理孤身來到這月牙谷,還故意暴露自己,這明顯是有目的的,再者另外兩位宗主都知道這谷内隻有您設下了感知陣法,故而肯定會先他們一步去看看……”
“對!”林仁武一拍扶手,“老子就是這麽想的!這兩個沒屁眼的!肯定是他們坑我!”
這時一旁的尹修良也點頭道:“林宗主,其實屬下也有一件事要告知您。”
“說!”
“當時着急屬下沒覺着,但事後我檢查發現我這天感人儀陣是被人從内部破壞,也就是那人早已在陣内。”
林仁武眉頭一皺,問道:“有何說法?”
朝着林仁武一拱手,尹修良回答道:“回禀宗主,屬下布下的這天感人儀陣雖不敢說梁國内無人可破,但絕沒有人可以提前發現,并悄聲無息的進入陣中,所以我的想法是……破陣之人早已在陣内。”
“你的意思是……”林仁武摸了摸下巴,“是那兩個老東西手下有能人!?”
尹修良搖搖頭:“不需能人,這天感人儀陣最大的優勢便在于布下後極難被人探測到,同時這也是它最大的價值,然而那顔思淵和秋鴻朗都是知道我擺下此陣的,所以隻需找一位精通陣法的人來,便能從内部破解此陣。”
林仁武聽完臉一下就黑了,“你确定絕對不是有人悄悄從外面進來?”
這話聽到尹修良一下激動的站起來喊道:“林宗主,屬下這一生都在研究陣法一事,我布下的天感人儀陣梁國之内絕對無人可從外部發現,當然,晟國内也絕無此等能人!”
“媽了個巴子!”
林仁武聽完直接拍案而起:“兩個老畜生!跟晟國聯手坑我,還往我身上潑髒水!老子現在就弄死他們去!”
“宗主且慢!”
見自家宗主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晏文光連忙攔在他身前喊道。
“幹嘛!”林仁武吼道。
“此事影響頗大,還請宗主先冷靜一下,待我替您分析一二。”
“還有什麽好分析的!那兩條老狗擺明了要坑我!”
“是!這一點确認無誤,隻是我們還得分析一下那兩人爲何要如此做,以及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聯手對付我們,如果真是的話……宗主,我們還得想些萬全之策才行。”
聽完晏文光的話,林仁武稍微冷靜了一些,重新坐到椅子上說道:“好,那你就好好分析分析,那兩條老狗究竟要幹嘛!”
見攔住了自家宗主,晏文光松了口氣後說道:“首先是他們二人爲何要聯手,依屬下看,很可能是爲了那即将現世的寶物。”
說完晏文光又補充道:“您剛才說那秋鴻朗雖然主動提及了您有可能與晟國有染這件事,後來卻又不想真的與您翻臉,說要再調查調查,依屬下看,這是他們設好的局,先把髒水潑您身上,等到寶物出世那天,在以此事爲由頭來妨礙您。”
“對啊!”林仁武猛地一點頭,“那兩條老狗自知鬥不過我,故而搞這種小聰明!他娘的,還真是賊喊捉賊,老子現在就去打爆他們的狗頭!”
看着自家宗主又要又要往外沖,晏文光連忙喊道:“宗主且慢!此事既然是他們二人聯手策劃,那說明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合作,宗主您若是就這樣去,說不定正好着了那兩小人的道。”
晏文光當然不能直接說林仁武肯定鬥不過兩大玄宗聯手,隻能在話術上曲線救國。
果然林仁武聽完也順坡下驢,甩手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還請宗主先靜觀其變,我先派些人手去打聽一下,看看那無極齋和真元宗之間究竟爲何會突然聯起手來。”
“也好,誰知道那兩個卑鄙小人會做出什麽讓人想吐的事情,你先好好查查,等查清楚了,老子一個個拍爛他們的狗頭!”
“是!屬下這就去查。”
同時一旁的尹修良也拱手道:“那在下也盡些綿薄之力,替林宗主您查查。”
“嗯,都去都去。”
等二人行禮告辭後,林仁武的臉色從煩躁變成了陰郁。
若是真像晏文光所說的,顔思淵和秋鴻朗達成了聯手,那他這回想得這寶貝還真是有點難,确切點說是非常難。
畢竟他們三人修爲都在伯仲之間,不然也不會達成平衡這麽久,若是另兩人聯起手來,他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晦氣!”
林仁武啐了一口,也不知道那兩條老狗什麽時候厮混到一起去的,還找上了晟國的人一起來坑他。
另一邊,顔思淵正在自家陣營裏飲酒作樂,突然聽到手下來報告說秋鴻朗找他。
“讓他進來。”顔思淵放下酒壇點頭道。
不一會兒,秋鴻朗便被領了進來。
随手拿起一壇酒朝着秋鴻朗扔去,顔思淵喊道:“我說秋跛子,你剛才幹嘛攔着我宰了那林老狗?”
伸出手接住酒壇,秋鴻朗笑道:“不管怎麽說,這件事裏有了晟國的影子,若是我們鬥起來,讓他們撿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倒也是……”顔思淵說完拿起酒壇往嘴裏灌了兩口:“你說那林老狗會不會真和晟國的人暗中通信?”
“說不好,畢竟他的确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放走了那個孟思佩。”
“他娘的,這狗東西還真是吃裏扒外,你說他要真這麽幹了,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爲強?”
“先查清楚再說吧,本君還是不太信林教主會真和晟國人合作。”
“呵,誰知道呢,我去年又突破了一層,而那老狗的修爲已經數年沒有精進,說不定就狗急跳牆了呢?”顔思淵不屑道。
“總之,先好好查查吧,我這次來找你也是爲了這件事。”
“行,要幫啥忙,盡管開口。”顔思淵爽快的答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