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三,江北然放下奏折看向旁邊道:“祺福,去把張金給朕傳來。”
“遵旨。”
沈祺福說完立即退出了靜心殿,辦差去了。
拿出一份新的奏折打開,江北然不禁搖着頭歎了口氣。
曾經江北然以爲皇帝經常通宵批改奏章是因爲政務重要,所以不得不快點辦完。
但當他自己批改奏章時,才發現這些奏章簡直比貼吧裏那些【簽到】【蘭州燒餅】【路過頂一下】還特麽能水。
其中最讓江北然惱火的一種奏章是。
某某地諸津令:【皇上,您好嗎?】
某某地章正:【皇上,您好嗎?】
某某地市監:【皇上,您好嗎?】
‘我好你媽了個……’
而且依束太傅所說,這些奏章還得客客氣氣的回一句【朕很好】回去,不然回點别的什麽,或者讓他們以後别上呈這樣無聊的奏章,很容易會吓到那些官員,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從而無心持政。
但江北然哪管這個,這點心理素質都沒,當你馬的官呢,所以隻要見到這種奏章,江北然一律讓他們别再呈這種廢話上來。
還有就是喜歡當天氣報告員的。
某某監丞:啓禀聖上,這是永栗郡等地的天氣情況。
初一日晴、初二日雨、初三日雨……
然後就真的給寫滿一個月的天氣情況。
江北然是真不懂這有什麽好上報的?你有個雨災,旱災的說一下不就行了。
除了這種純“水貼”一樣的奏折讓江北然火大外,洋洋灑灑寫上幾千字拍彩虹屁的也一樣讓他惡心。
因爲所有的奏章,開頭拍兩句龍屁是固定格式,類似千秋聖壽、萬壽無疆、壽與天齊這類總要先來一套,然後再添上些歌頌的句子,洋洋灑灑的就幾百字過去了。
但怕就怕看完這些彩虹屁後,後面就一點實質内容都沒了,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一般看完這種奏章,江北然第一感覺就是,‘我殺了你馬……’
如今雖然他已經說了讓各地官員别再上呈這樣的奏章,但總有些離得遠的還沒收到消息,或者以爲是自己龍屁拍的不夠好,惹皇上生氣了的依然還在上呈這種奏章。
比如江北然眼前這篇就是。
【皇上頒降恩旨,奴才感激之至,萬謝承領,皇恩惠厚無涯,卑奴如何表述,亦難盡感激之忱,卑奴仰荷聖祖仁皇帝之恩,比天高,比地深,恩同再造……】
看到這,江北然就感覺有點不對了,迅速一目十行的将奏章看完,忍不住歎一句。
“好家夥……”
這奏章竟然是來感謝他那條不許官員再呈上這類溜須拍馬的奏章,然後用溜須拍馬來表達他以後不會再溜須拍馬了。
'很好……大司農是吧,下次就拿你當典型開刀。'
将奏章扔到一旁,江北然又重新拿過一卷新的。
半個時辰後,沈祺福跑回了靜心殿,跪在下面喊道:“皇上,張錄書也在外面候着了。”
“傳進來。”
“遵旨。”
“傳錄書令張金入殿!”
随着沈祺福的傳喚聲,一個大臣走進了靜心殿中跪下行禮道:“微臣張金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把官服脫了。”江北然頭也不擡的說道。
張金一愣,有些莫名,擡頭望了眼皇上,又望了眼旁邊的公公,但沒人告訴他原因。
“不知微臣犯了何事,觸怒了天……”
“要朕再說第二遍嗎?”江北然放下奏折看向張金問道。
“微臣……遵旨。”
張金說完起身開始脫起了官服,心裏雖然十分惱怒,但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分毫。
等到張金将官服脫下,江北然瞥了他一眼道:“繼續脫。”
張金渾身又是一怔,但這次他不敢多說,直接脫下了裏面的棉衣。
一直到張金脫得隻剩一件單衣,江北然開口道:“守貴。”
“奴才在。”旁邊的王守貴立即應聲道。
“去把殿門打開,全部打開。”
“遵旨。”
沒有半點疑問,王守貴立即将靜心殿的大門全部開啓。
“呼~呼~”
一股又一股的寒風瞬間刮進了屋内,那張金肉體凡胎,又是人到中年,沒有穿冬衣的情況下哪裏耐得住這樣的寒冷,很快就蜷起身體瑟瑟發抖起來。
“阿嚏!”
等到張金打出第一個噴嚏,江北然才再次擡頭道:“冷嗎?”
“冷……”張金嘴唇發顫的回答道。
将剛才放在旁邊的奏章扔到張金面前,江北然喝道:“你上呈的奏章裏,寫着希望可以放緩漳郓郡棉絮之事,很好,隻要你能這樣在下面跪到朕明日上朝時,朕便允了你的要求!”
張金猛地瞪大眼睛,叩首道:“皇上,這也不是微臣所願,實在是微臣一時間實在找不到這麽多棉絮供給百姓啊。”
“找不到?若是朕換一人能完成此事,你待如何?”
“微臣……知錯。”
“朕給你七日時間,若是籌措不出棉絮來,下次就不是跪在這裏吹風這麽簡單了,退下!”
“謝陛下隆恩,微臣告退。”
剛才張金的那份奏章中,言辭可以說是相當誠懇,各種表達自己的難處,若不是系統提示,江北然差點就信了他了。
‘這些狗官,本事沒有,整天就會哭窮,要這些廢物何用!’
心中感慨一句,江北然看向王守貴道:“把門關上吧。”
“遵旨。”
等到風逐漸消停下來,江北然思考片刻,又繼續批閱起剛才的奏章。
“皇上。”
就在江北然剛批閱完一份奏章将它放到桌上時,沐瑤走過來朝江北然做了個萬福喊道。
“何事?”江北然擡眼問道。
“我……不是,奴……奴……”
“不想自稱奴婢就别勉強,有話直說。”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沐瑤身上的驕傲已經被磨去不少了,除了不肯自稱奴婢外,其他宮女該做的事情她也會做。
“謝皇上隆恩。”朝着江北然行了一禮,沐瑤繼續道:“禀陛下,這幾日我已經看了很多書,但卻越看越糊塗了。”
“所以呢?”
“明日皇上與太傅治學時……能不能讓我也參加啊?”
瞪了沐瑤一眼,江北然沉着臉道:“是朕給了你太多特權,讓你得意忘形了嗎?”
看着江北然說陰沉下來就陰沉下來的臉,沐瑤瞬間吓的低下了頭。
“既然你讀了這麽多書,那朕問你,何爲太傅?”
沐瑤回答道:“三公之一,皇帝之師。”
“那你是皇帝嗎?”
“可……”
“可是什麽?”
聽着江北然拉高了嗓門,沐瑤瞬間就慫了。
“沒什麽,我知道錯了。”
“不許再有下次,退下吧。”
江北然說完正準備繼續看奏章,卻發現沐瑤還杵在他面前沒走。
“還有何事?”
沐瑤雙手握緊,在心裏不停默念道:“他打不過我,他打不過我,他打不過我……”
然後才擡起頭直視向江北然,但在看到江北然有些不耐煩的表情時還是一秒破功,再次低下了頭。
‘真是的!爲什麽啊!最近越來越沒法對等的跟他說話了,一定是一直怕他拿大爹壓我!所以真把他當成大爹了,對!都怪大爹!’
在心裏說服了自己,沐瑤聲如蚊呐道:“可……可我真的也很想學,要不……要不皇上您來教我?”發現江北然的臉色越發陰沉後,沐瑤擺着手道:“我不讓皇上你白教!我用法寶來換行不行?”
聽到法寶二字,江北然心念一動。
要說這法寶是真的不太好得,自從上次在掩月宗事件中從黑白兩道兩位大佬那混到兩件黃級法寶以及從施鳳蘭那得到一件寶衣外,他已經半年沒開張了。
想自己煉吧,材料和器具都不夠,畢竟世間能練出法寶的材料和器具都是極其稀有之物,而極其稀有也就代表着和危險相連。
像江北然這樣進個拍賣行都能觸發地級選項的,若是主動去找這些好東西,估計分分鍾就天級選項砸臉了。
所以在聽到沐瑤說用法寶跟他換時,江北然還是有些心動的。
畢竟之前得到的幾件黃級法寶都很合他的心意。
“你有什麽法寶?”江北然問道。
見江北然松口,沐瑤說道:“那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先教我,等我學好了,再去問大爹讨要一件你想要的黃級法寶,你看如何?”
‘想在我這空手套白狼?’
強忍住沒啐沐瑤一臉,江北然開口道:“朕也是無法理解,你一個魔教教主之女,随身法寶都沒一件嗎?”
“有倒是有,但是是一件玄級的法寶,大爹吩咐過不讓我給别人的。”
‘你他娘跟朕炫富呢!?’
在心裏怒吼一聲,江北然在心裏鄙視了無數遍這些二代,明明啥都不會,卻輕易就能得到玄級法寶。
‘我長這麽帥,又什麽都會,想得一件黃級法寶卻比登天還難。’
‘不公平,不公平啊!!!’
不服歸不服,但江北然也不舍得就這麽讓眼前的機會溜走,于是他沉思片刻問道:“你确定你一定能跟你大爹讨要來黃級法寶?還是符合朕心意的?”
“能的,能的,大爹可疼我了。”沐瑤一個勁點頭。
“嗯……所以你确定要用黃級法寶來換朕教你帝王之學?”
“願意,非常願意!”沐瑤再次點頭。
‘異界武則天啊你……’
江北然倒是不怕沐瑤篡位,甚至說他有些期望沐瑤能替他來當這皇帝,讓他再度隐身幕後。
思考片刻,在系統沒跳選項的情況下,江北然應允道:“空口無憑,朕要你簽字畫押。”
“好!”
等沐瑤将白紙黑字的将“欠條”打好,江北然收下問道:“你想學什麽?”
“啊,這就開始啦?”沐瑤一邊說一邊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最終回答道:“我想學怎麽讓百姓都能吃得上飯,生病能找到的地方醫。”
打量了沐瑤幾眼,江北然有時還是挺欣賞她這份赤子之心的。
“首先一點,你要明白憑你一個人是沒法讓全天下百姓都吃上飽飯的,所以你必須讓所有朝堂大臣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讓老百姓都吃飽了,他們的烏紗帽才能保住,反之則連腦袋都保不住。”
沐瑤聽着連連點頭,這段時間裏,她每天都看着江北然處理各種政務以及訓斥大臣,可以說在皇帝這件事上,她現在最信服的就是江北然。
“如果講道理他們聽不懂,那你就得多想點手段讓他們明白。”江北然說着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繼續道:“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真正明白如何統治一個國家上。”
“怎麽才能真正明白如何統治一個國家呢?”沐瑤疑問道。
“以史爲鏡。”
“以史爲鏡……”沐瑤喃喃自語了一句,“哦~難怪看書時這麽多都是過去朝代的種種事迹。”
“沒錯,吸取過去的經驗,在總結後取之精華,去其糟粕,便是最簡單的學習之法,說說看,你現在對王朝的見解是怎麽樣的。”
“嗯……”沐瑤思考良久,最終低着頭道:“太複雜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表達。”
“好,那朕現在就教你第一課。”江北然說着随手從桌子上取下幾本書放放到沐瑤面前:“把這些書看完,明天告訴朕,國家是怎樣形成的。”
沐瑤眼睛一亮,抱起書高興道:“好,我知道了!”
看着沐瑤又跑到一旁去看書,江北然再次坐回龍椅翻閱起了奏章。
第二日早朝結束,江北然剛回到靜心殿,沐瑤就迫不及待的跑來找他,江北然卻是對他擺擺手道:“晚些再說。”
知道江北然要處理公務的沐瑤點點頭,退了出去,并向着跟她擦肩而過的太傅束罡行了一禮。
看看到束罡進來,江北然說道:“太傅啊,黃曆之事朕已經告之群臣了,相信不用太久,百姓們就都能收到了。”
對于大多數百姓來說,種田是他們的頭等大事,所以春耕是最重要的時節,依太傅所說,想要讓百姓重新對朝廷有歸屬感,這能提醒他們及時耕種,不要誤了農時的黃曆絕對是件好寶貝。
束罡聽完立即朝着江北然行禮道:“皇上納谏如流,實乃天下百姓之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