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蛟龍大隊長正在奮筆疾書。
“報告。”
“進。”
大隊長擡頭看了眼來人後,示意來人坐下:“等我幾分鍾,這個先寫完。”
“是。”
大隊長奮筆寫完後擱筆,苦笑着搖頭:“老喽,老喽,現在寫東西,中間一打斷就忘詞。”
來人嘴笨,不知道怎麽回應大隊長的話,隻好報以讪笑。
看到來人的反應,大隊長笑了笑,說道:“楊銳,你啊,還是這麽不會說話!那邊有水,自己倒吧。”
楊銳搖搖頭:“大隊長,我不渴。我聽說教官組的同志都到了?”
雖然楊銳是個老實人,但還是有點說話技巧的,比方說現在他用的“聽說”二字。
事實上,他不是聽說,而是被其他人慫恿過來找大隊長的!
因爲……
肩負着顧問職責的教官組就位後,他們的大隊長居然穩坐中軍帳的不理不會,反而把教官組湊一起——完全是一副看教官撕X的樣子。
這次的教官組話語權很大,就連選拔方面都有一定的話語權,用徐宏的話來說:
咱們把這幫大爺丢一起看人家撕X,萬一人家作訓時候給咱們穿小鞋怎麽辦?
楊銳終究是個實在人,被各個中隊長副中隊長這麽一“慫恿”,他就忍不住找大隊長來了。
嗯,出發點自然是極好的。
大隊長可不知道幕後的故事,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道:“半個小時前最後一個教官組到了,我把他們安排到2号會議室見面了,咱們再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先争個一二三來。”
“争個一二三?”楊銳不解。
“狼牙、老A、黑虎,都是國内頂級的特種部隊,戰狼中隊雖然是後起之秀,可去年的大演習,戰狼的表現也非常的搶眼,也擠進了頂級的行列,你說說,來自這樣四支老特的教官組,誰會服誰?”大隊長笑着說:
“咱們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争一争,這要是争不出……”
大隊長露出了一絲“莫測”的笑意:“那話語權可就在咱們身上了,明白嗎?”
楊銳是老實沒錯,但絕對不笨,聽到大隊長這麽解釋,馬上明白了過來——對啊,四個教官組誰也說服不了誰的話,那他們想要将自己的思路、作訓方式貫徹,那不就得“巴結”他們蛟龍嗎?
極少拍馬屁的楊銳忍不住向大隊長說道:“還是您高明。”
“别給我戴高帽子了,”大隊長故意闆起臉:“說到底,咱們蛟龍就是個弟弟,什麽都不行,教官組才能因此掌握話語權,你們得給咱們蛟龍争口氣,别讓同行笑話我們是個弟弟,明白嗎?”
楊銳肅然回答:“明白!一定不會丢咱們蛟龍的臉!”
“不急了吧?你去吧徐宏他們都喊一起,等會兒咱們一起過去,和咱們的教官組好好見個面。”
“他們早就在那等着了。”楊銳實話實說,大隊長聽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手指着楊銳:“你啊……你啊!”
楊銳不好意思的垂頭,大隊長搖搖頭,沒好氣的說:“行了,去外面和他們呆着去,再等會咱們一起過去。”
“是!”
楊銳離開大隊長辦公室,才到樓下,一群迫不及待的軍官就迎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大隊長怎麽說的?”
“大隊長爲什麽故意晾着他們?”
“老楊,快說你打探到了什麽?”
徐宏使勁的推開這幫湧過來的同僚:“别耍賴啊,先把煙給我!不能白忽悠我們老楊打探消息!”
“小氣樣!”
“老楊,老徐在背後坑你呢!”
一群軍官願賭服輸的紛紛掏出香煙,順便反咬徐宏一口,徐宏也不在意,把一包包的香煙先拿到手再說,楊銳無奈的說:“你們……你們……”
“行了行了,我們華子也掏了,快說你打探的情報!”同僚催促起來。
楊銳沒好氣的瞪了徐宏一眼,老實的将大隊長的算盤告訴了這群急不可耐的同僚。
“高!真高!”
一群軍官膜拜,姜還是老的辣啊!看看大隊長這一手,神來之筆啊!
明明教官組有很大的話語權,可大隊長這手一出,啧啧……
高!高啊!
明白了大隊長的苦心後,軍官們不急了,悠然的等着會議室那邊決出雌雄來,雖然他們現在很想躲到一邊聽聽裏面精彩的撕X聲,可爲了蛟龍的臉面,這樣聽牆角的行爲隻能在心裏想想。
不過,這完全不影響他們在腦海中“還原”會議室中精彩的撕X——都是陸軍老大哥中的頂級老特的代表,這要是争起來,全武行得多麽精彩呐!
大隊長終于不緊不慢的的出現了,包括楊銳在内的多名軍官馬上肅然立正,絲毫看不出他們之前是如何“狼狽爲奸”的幻想裏面撕X大戲的。
大隊長終究是火眼金睛,從這群軍官嘴角沒有消融掉的蕩笑中就猜出他們之前在八卦什麽,立即嚴肅的說:“都嚴肅點!明白嗎?”
“明白!”
很低聲卻很統一的回答。
果然,做賊心虛!
大隊長示意衆人跟上,一起走向了百多米外的會議室。
看到自家大隊長來了,留在會議室門口觀察“敵情”準備随時做好人的軍官立即肅然的敬禮。
“裏面如何?”
軍官一臉古怪的說:“很融洽。”
融洽?
大隊長一怔,難道現在的陸軍老特都開始走笑面虎路線了?
他們不至于堕落到這種地步吧?
大隊長是那種很傳統的軍人,他和絕大多數傳統的軍人的認知一樣,軍人就該有一說一,耍花花腸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那就不是好兵!
四波火藥桶湊在一起,火星子他也塞進去了,這都沒炸?這……
大隊長失望。
不是失望自己的小算盤無效,而是覺得四大可能欺負蛟龍這個弟弟,沒把好手派過來,派來了一波“文化人”。
特娘的!
文化人能帶出來一支優秀的特種部隊嗎?
大隊長在一瞬間,心裏閃過無數念頭,然後他整了整軍容,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沒有刺鼻的煙味,
差評!
會議室裏沒有拍桌子瞪眼罵娘的咆哮,
差評!
心裏嘀咕着的同時,大隊長目光掃過會議室中的衆人。
……
會議室的氣氛很平和。
鄭英奇要求各個教官組做出一份訓練大綱來,誰還有心思表演一波蛟龍期待的撕X大戲?
蛟龍大隊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來的。
閃亮的上校軍銜一入場,鄭英奇就率先站了起來,其餘人緊跟着站了起來,紛紛道:“首長好!”
蛟龍大隊長回禮,示意衆人坐下,然後客氣的說道:“怠慢了各位,實在不好意思。”
但沒有人應聲——都是千年的狐狸,即便不是狐狸,這會議室裏也有狐狸,誰還看不出蛟龍擺下的這陣仗是什麽個意思?
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假惺惺的來這一套?
這就是特種軍人的傲氣——他們的傲氣是因爲自己的能力,我們可以尊敬您,但不要把我們當猴子耍!
不是文化人!
大隊長将這反應看在眼裏,瞬間了然起來——現在倒是有不少文化人,總講究個不落臉面、你好我好大家好,但這裏哪裏?
這是軍隊!
什麽是軍隊?
軍隊就是一群熱血男兒在紀律和約束下形成的聚合體!
可不是一群老好人呆的地方。
因此大隊長不怒反喜,哈哈大笑着說:“看樣子你們是看出我這小花招了?也對,各位都是特種部隊的頂級人才,這麽一點小花招要是能瞞過你們的眼睛反倒是有鬼了!”
“不過,老範我也是沒辦法,和各位比起來,剛組建的蛟龍就是個弟弟,都說腰杆子硬了說話才響,我們腰杆子太軟,隻能耍點小花招!倒是我班門弄斧了!我給你們賠個不是!”
鄭英奇忙道:“首長,您嚴重了!”
鄭英奇說完,别人才紛紛接口:“首長,我們沒有别的意思。”
大隊長哈哈一笑:“好,不說這個了,你們四個教官組商量了一個小時,有沒有給我們蛟龍弄出一個讓人意外的見面禮?”
這話翻譯過來:你們在這一個小時中,那個小組争到了話語權?
“報告!”耿繼輝站起。
大隊長看了眼耿繼輝的狼牙臂章,心中有數,笑道:“這位小同志,你說。”
耿繼輝朗聲說道:“報告首長,這是應鄭英奇同志要求整理出的報告,是我們四個教官組對蛟龍作訓的初步設想,請首長斧正。”
大隊長接過了耿繼輝遞來的報告,因爲時間的緣故,隻完成了一個大綱,但這份簡單的大綱卻讓大隊長眼前一亮,他誇獎說道:“專家就是專家,這份見地好啊!比我們自己設想的要全面多了,你們狼牙的何大隊倒是會培養人才啊!鄭英奇同志是哪位?”
耿繼輝拿出的報告,讓他誤以爲是狼牙掌握了作訓的話語權,雖然失落,但好歹和狼牙算是鄰居,也不算太失望。
鄭英奇站起:“首長,我是。”
嗯?
大隊長看着鄭英奇,目光落在老A的臂章上。
這時候耿繼輝也回答:“報告首長,鄭英奇同志是A大隊軍官!”
大隊長恍然原來是自己鬧出了烏龍。
他目光從戰狼和黑虎的兩個教官組衆人臉上掃過,并沒有發現不忿,瞬間了然起來,看樣子老A的人掌握了話語權!
他仔細打量鄭英奇。
“沒想到我擺下了這麽大的擂台,還是讓鐵大隊的兵拔了頭籌啊!”大隊長哈哈一笑,随即說道:“老實說,我很好奇,我記得黑虎和狼牙是貓狗不對付,但你們兩家是怎麽被A大隊壓服的?”
聽到自家大隊長這麽說話,楊銳以及他身邊的一衆軍官瞬間生出一個念頭:
絕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耿繼輝也明白蛟龍大隊張的險惡用心,但他卻絲毫不覺得恥辱的回答:“首長,我們四個,都是鄭英奇少校訓練出來!”
龍小雲很給面子的回答:“報告首長,鄭英奇同志也曾經是我們戰狼中隊的教官!”
“首長,鄭英奇同志是我軍第一批X瑞X拉的獵人學校畢業的,而且是當時無可争議的第一名,我們三家經常聯合作訓,每次都是鄭英奇同志出任主訓教官。”王晖最後補充。
這可以理解爲他們力挺鄭英奇,也可以理解爲:
首長,您想看我們撕X?抱歉啊,我們這有尊了不起的大神!您……想多了!
蛟龍大隊長詫異的望着鄭英奇,不由想起之前和鐵路通話時候,老戰友意味深長的話:
“老範啊,你啊,什麽都好,就是喜歡動小心思!”
合着,老鐵這是故意的?
蛟龍大隊長又是郁悶又是開懷,郁悶的是鐵路肯定是故意的,等着看自己笑話呢,開懷的原因很簡單,
新組建的蛟龍,來了一位了不得的教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