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卡在路上晃蕩,白天的時候還能看到外面的大好河山,但到了晚上,黑漆漆的一片,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會被拉到哪裏,又會去接受什麽樣的訓練——從五點多就蹲進軍卡裏開始晃蕩,直到現在,也沒見抵達目的地。
至于解釋?
想都别想,
在颠簸中睡了幾覺醒來,瞌睡暫時沒了,可渾身的酸痛更起勁了,高城活動着身子,将罵娘的話忍了下去,一共隻47個受訓隊員,少校就剩他一個,雖然被扒了軍銜,但總不能帶頭起哄不是。
伍六一早就醒了,看到高城在活動身體,忙問:“連長,醒了?”
“醒了……老了,這老胳膊老腿,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高城故意說着,伍六一就嗤笑:
“我的連座啊,30歲都沒到呢,還老胳膊老腿,啧,你也好意思說?”
“四舍五入不是三十啊!”高城故意說着,一縷燈光突然從外照了進來,一閃而沒,但卻讓高城看到了伍六一的神色,驚訝的說:“我說你小子啊,怎麽這麽精神?”
伍六一嘿嘿直笑:“打去年斷了次腿,從醫院裏出來就感覺身體比往常好多了,還别說,這醫院就是養人。”
“真這麽神奇?趕明日我也斷條腿,去醫院休養一段時間——也用老A的醫藥費換自己身體的調養,值啊!”高城故意感慨着說,車内的其餘人都會心的笑了起來。
倒是秦鋒,搖頭說:“算了,我還是争取給老A奉獻,不占老A便宜——說說,誰真的占到過老A的便宜?”
高城琢磨起來,第一次見老A,老A倒是留下了幾筐深水炸彈,但大半個七連打“沒”了,第二次吧,師偵營算是吃了頓老A的燒烤,和那些淘汰參選兵一起吃的,可沒少被老A支使,後來更是成了老A的禦用打手。
再後來,沾老A光坐了直升機——好嘛,整整十天都是垂死掙紮。
其他人似乎想明白了這個,紛紛苦笑起來:
“老A的便宜果然沒那麽好占!”
“果然啊,占便宜就得吃大虧。”
高城聽到了秦鋒的聲音後,就笑問:“91号,這一周過的怎麽樣?”
“還活着,沒垮。”秦鋒回答:“我是不是該感謝下老A手下留情了?”
“先感謝下自個,能扛住是好事。”高城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要不是看這小子段日子這麽能扛,他是懶得搭理——以前伍六一說鄭英奇油,有那種社會老油子的樣子,但說真的,高城還沒見過鄭英奇在訓練中耍小聰明。
而這貨,是真真切切的耍小聰明。
秦鋒聽出了高城的諷刺,暗暗苦笑,耍了個小聰明,處罰性的針對扛了這麽久不說,還被高少校不喜,這可真不是什麽好消息。
其實集訓隊員中不缺明眼人,伍六一也好,史今也好,都看出了秦鋒的小心思,但看在秦鋒這麽苦的份上,也就懶得搭理了。可秦鋒明白自己現在有種成才的處境——而目前來看,轉變的成才比自己更受歡迎。
他自然需要補救,因此坦白說:“本想扮豬吃老虎,順便保留下體力,沒想到會落到這幅局面,悔不當初啊。”
他是真後悔了,沒想到那家夥的眼睛這麽毒,僅僅兩天自己就被人摸透了。
秦鋒坦白的态度倒是讓大家心裏對他的芥蒂少了些,高城也轉移話題,說:“猜猜,咱們會被丢到哪?”
“猜不出來,哪怕是搞野外生存,也不會跑這麽遠——真搞不懂,幹嘛不坐火車啊。”
“估計是覺得我們坐火車太舒服了。”
“剛這話誰說的?說的很有道理啊!”高城接口說:“這一句話說透了老A折磨我們時候的心态,大家呱唧呱唧!”
在高城的帶動下,悶沉沉的後鬥内歡快了起來,受訓隊員們一起開起了座談會模式。
鄭英奇“偷聽”着車鬥内傳來的交談,不由會心一笑,不愧是天生的領袖啊,才多久啊,就将車鬥内的受訓隊員擰成了一條繩。
看着路上了的指示标牌,到了預定的休息點,鄭英奇對駕駛員說:“前面停下吧,休息一陣子。”
三輛軍卡兩輛吉普的車隊緩緩停在了休息區域,鄭英奇下車後喊:
“都下來,解決個人問題!”
在車裏面晃蕩了五六個小時的集訓隊員,忍着酸疼紛紛從車上躍下,三五成群的活動起來。
秦鋒活動着酸痛的身體,環望四周後,看到在車頭附近的老A後,跑過去打算問問這是在哪,但當他走過去看清沒有油彩的臉後,頓時呆住了。
呆在車頭跟前的是鄭英奇,他看到秦鋒過來後,就問:“91号,有什麽事?”
聽着這熟悉到銘刻在骨子裏的聲音,一萬頭神獸從秦鋒的心裏崩奔騰而過。
“教官……你……你……你……”秦鋒聲音有些結巴,在鄭英奇手下垂死掙紮了十天,他是真不知道油彩下的那張臉究竟是什麽樣的——而再次看到這張臉後,半個多月前的記憶被喚醒了。
那天在選拔的戰場上,一間牧民的帳篷中,一個“好心人”——一個好心的請他們吃肉的“好心人”呐!
看清了秦鋒驚駭的神色後,鄭英奇心中一動,也意識到自己沒有塗滿迷彩的臉暴露了什麽,但他不以爲意的說:“怎麽?以前見過我嗎?”
秦鋒一個激靈,自己本來就享受成才的高待遇,待遇不能提高了,忙說:“沒見過……沒見過。”
“那你找我什麽事?”
“我就想問問,咱們去哪?”秦鋒小心翼翼的問。
鄭英奇裝作不經意的說:“換個地方,和兄弟部隊搞個聯訓——嗯,特偵大隊,聽說過嗎?”
秦鋒搖頭,鄭英奇說:“就是狼牙。”
狼牙?
狼牙!
秦鋒不由瞪大眼睛,他想:我特麽到底來的是什麽世界?怎麽連狼牙也冒出來了?
【實錘了,應該和我一樣。】
秦鋒的這幅神情鄭英奇看在眼裏,本就八成的把握瞬間成了十成,他帶着某種不可言明的心态,拍着秦鋒的肩膀說:“這十天隻不過是開胃菜,未來的兩個多月才是正餐,希望兩大特戰攜手打造的大餐不會讓你們失望。”
失望?
是要命吧?
秦鋒腦海中浮現狗頭老高實彈追着小莊狠揍的畫面,一個激靈,不由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尼瑪啊,那可是實彈,都跟沖出亞馬遜裏獵人學校訓練一樣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從鄭英奇跟前離開,秦鋒一路失神,原以爲老A這十天的訓練夠要命了,可沒想到還要接受狼牙狗頭老狗的蠻橫,這日子,暗無天日啊!
看着秦鋒那如同瑟瑟發抖的背影,鄭英奇心中搖頭,這個“老鄉”啊,心理素質卻是不咋地,估計也是因爲系統任務才硬着頭皮死扛吧?
不過……問題不大,接下來的訓練,一定會把你的神經鍛打成鋼鐵鑄就的!
……
另一邊,狼牙的人也帶着三車的菜鳥,在路上晃蕩着。
盡管跟着車隊差點跑斷了氣,好不容易才得到老高的批準能重新上車了,但這些參選人員卻依然興緻勃勃,哪怕是身體的疲憊,也擋不住他們八卦的欲望。
被八卦的對象自然是耿繼輝這号狠人。
“兄弟,厲害!小母牛上天了啊!”
“好樣的,這群家夥還看不起咱們,兄弟,你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啊!”
耿繼輝被圍觀的有些不好意思,說:“連累你們跟着我跑了這麽長時間。”
“連累個狗屁!”陳國濤不在意的說:“哪怕沒有你這一出,他們還得給咱們各種下馬威,特種部隊的訓練,是出了名的殘酷和野蠻,其目的就是在高壓的極限狀态下,突破受訓者的極限——咱們以後的生活,比這要慘多了,今天追着車隊跑了三個小時,真不算什麽。”
耿繼輝驚訝的望着陳國濤,說:“你知道的蠻多的嘛。”
“我們陳排,還沒參軍前就想着加入特種部隊,我敢說,他的準備肯定是咱們所有人裏面,最充分的!”小莊向耿繼輝介紹着說。
“難怪……那會遇到襲擊的時候,你就像是有準備似的。”耿繼輝恍然的說。
一旁的傘兵鄧振華說:“哎,哎,兄弟們,咱先不說這個了,人家這是要把咱們帶到哪去?跑了三個多小時,這會又在車上晃了一個多小時了!”
“帶到哪去,你知道了又能幹什麽?還不如老老實實歇着,等到地了挨訓就行。”帶着紅十字袖章的史大凡笑呵呵的說着。
“也是,傘兵就是天生面對不可預估的敵情的。”鄧振華嘀咕的說。
“傘兵?我看你這臂章,還以爲是斷腿的鴕鳥呢。”史大凡震驚的說,鄧振華以爲碰到了“軍盲”,開始炫耀起了自己的“出身”,大名鼎鼎的雄鷹師,大名鼎鼎的***連——然後衛生員傻笑着開始調戲鄧振華,差點把未來的超級狙擊手說的自閉。
一時間,這輛車内也是歡聲不斷。
……
兩撥車隊都在不斷的趕路。
第二天下午,連軸轉不停的老A車隊,最先抵達了位于深山中的臨時營地——說是臨時營地,但作訓設施不出意料的非常完備,隻有住宿條件不怎麽好,全是帳篷,而且受訓隊員的帳篷一看就和教官們的帳篷隔開着。
“下車!”
随着教官們的呵斥,受訓隊員們躍下了車鬥,開始列隊。
“不對勁啊……怎麽是兩撥人?”
“怎麽回事?怎麽能有兩撥人?那東南方向的那波人……他們的臂章怎麽是個狼頭?”
列隊後,集訓隊員們悄聲的嘀咕着怪異的情況,然後慢慢變成了嗡嗡聲,鄭英奇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色轉身,對着列隊的受訓學員說:
“就知道你們不會安分,做俯卧撐吧,什麽時候能把你們多餘的精力發洩完了,什麽時候結束。”
很鄭英奇風格的處罰。
集訓隊員們沒有任何辯駁,趴下就做起了俯卧撐。
一名駐守在聯訓營地的老A隊員過來,吊兒郎當的說:“管教的不錯,這波新人挺乖嘛。”
“鞭子抽多了就老實了,”鄭英奇笑着回答:“咱們隊長呢?”
“剛聯系了,說他們可能要晚一陣才能到——狼牙的戰友嫌他們的菜鳥太舒服了,剩下的20公裏讓他們跑進來。”
“看樣子我還是太善良了。”鄭英奇感慨一聲,朝正在做俯卧撐的受訓隊員們說:“停下,起來吧,帶上背包去繞着這裏跑,什麽時候狼牙的受訓隊員來了,什麽時候停下,免得友軍說咱們不地道。”
你善良個狗屁!
集訓隊員心裏诽謗,但還是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隊伍重整,然後開始跑了起來,老隊員輕聲說:“有你的啊,看樣子把他們收拾的不輕。”
“咱們隊長教的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說隊長更黑?”
兩人都笑了起來,整個老A,誰不曉得隊長更黑啊。
“這準備的怎麽樣了?”鄭英奇環顧一圈:“看上去挺完善的。”
“這本來就是狼牙以前的一處作訓基地,我們又收拾了這麽長時間,肯定準備好了,老鄭同志,這次加油啊,第一次主訓就是聯訓的主教官,别讓狼牙的那幫人小觑咱們老A,我看好你!”
“壓力有些大啊。”
“沒事,我知道你抗壓能力強。”
而此時,正在繞着聯訓營地跑步的隊伍中,受訓隊員們正在琢磨當前的情況。
秦進文目光看着狼牙隊員的臂章,問身旁的馬小帥:“66号,這到底是什麽個情況?”
馬小帥小聲說:“還用問嗎?聯訓啊!”
秦進文哭喪着臉說:“以前也是這麽搞?我怎麽覺得心裏發虛啊。”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對了,77号肯定知道。”馬小帥望向成才,成才這時候正被多人詢問呢,面對着衆多戰友的詢問,成才回答說:
“去年時候是在老A進行的訓練,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和友軍搞聯訓。”
一頭霧水的集訓隊員們繼續跑着,心裏卻在琢磨,這聯訓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影響,未來的日子會有多殘酷。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遠處終于出現了一支車隊,在車隊的後面,還能看到揚起的灰塵中正艱難吃土前行的一群倒黴蛋。
“停下,歸隊!”
鄭英奇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呵斥着隊伍停下,喘着粗氣的集訓隊員們列隊,一輛吉普從遠處掠了過來,伴随着難聽的急刹聲,停在了鄭英奇不願處。
袁朗拎着奔尼帽從車上下來,第一句話就是:
“鄭英奇,你怎麽搞得?怎麽還有這麽多人?咱們是老A,要的是精銳,不是人數——這麽多人,倒是能多養幾頭豬了。”
“報告,我心軟了,多留了幾個。”
“太多了,咱們是老A,不能像狼牙一樣拿人頭濫竽充數——算了,都過來現在趕出去幾個白叫狼牙的人笑話,下次别這麽搞了。”
“是。”
袁朗這才面向着繞着營地跑了許久的集訓隊員,又習慣性的繞着晃了一圈:“沒一點精英的樣子,算了,不看了,礙眼!”
“隊長,坐了一天車累了吧?您先回去休息,您看您現在疲累的,這就交給我了。”鄭英奇柔聲的關懷着袁朗,像極了搖尾巴的巴哈狗,袁朗特意拍了拍鄭英奇的肩膀:
“嗯,你辦事我放心,那我就先去收拾下。”
隊伍中,史今不忍的閉上了眼睛,伍六一别過頭去,而更多的受訓隊員,則在心中怒斥:
舔狗!
馬屁精!
就連不遠處幾個狼牙的隊員,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卧槽,這難道就是老A的隊風嗎?
太辣眼睛了吧!
空蕩蕩的軍卡這時候也開進了營地,在一旁挺好,後面拉的老長的隊伍,狼狽的跑進了營地。
老A這邊的集訓隊員打量着遭罪的友軍,心裏戚戚然,大家……都一樣難啊!
喘着粗氣的狼牙的菜鳥們,列隊完畢後,也在打量着不遠處的隊伍,一樣疲憊的神色,一樣氣喘籲籲的狀态,一樣風塵的形象,無不标示着這些人,和他們一樣。
“他們是什麽人?”隊伍中,已經被戰友戲稱鴕鳥的鄧振華,好奇的問。
“和我們一樣的人。”陳國濤嘴巴不動,卻解釋了鄧振華的提問——果然,不漏聲色的說話,很多人都具備這樣的“優秀技能”。
“廢話,我當然知道适合咱們一樣挨虐來的,”鄧振華說:“可他們……他們不應該是狼牙的人吧。”
“他們是老A,”耿繼輝出聲說:“他們的臂章是老A的臂章,老A,是XX軍區的頂級特種部隊,和狼牙一樣的優秀。”
“沒聽過。”鄧振華說:“但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似的。”
陳國濤卻心中波瀾翻滾:
卧槽,兩個影視劇的世界,居然整合一起了?
就在陳國濤震驚的時候,馬達朝他們說:“安靜!再吵滾蛋!”
……
這是一間專門收拾出來辦公的帳篷,老A的教官和狼牙的教官泾渭分明的對坐着,說好的要去收拾一下的袁朗,正笑吟吟的和老高說着話,老高繃着張臉,一臉的不樂意。
兩人對訓練模式的分歧,到現在還沒達成統一。
老高的意思是,各練各的,讓兩邊的菜鳥競争就行,但袁朗始終就笑,東扯西扯的不答應——你高大壯想要面子?
沒門!
爲什麽會有這次聯訓?還不是我們鄭英奇從獵人學校歸來,你們狼牙死皮賴臉的要偷師嗎?
既然要偷師,還想留面子?呵呵,想的真美!
鄭英奇喊着報告進來,袁朗介紹說:“鄭英奇,我們這邊的主教官,也是何大隊指名道姓點出來的教官,看他意思?”
“報告首長,我是A大隊集訓教官鄭英奇!”鄭英奇朝狼牙的一衆教官敬禮,軍銜是硬傷啊,他這個一級士官,在這裏就是瑟瑟發抖的小萌新。
老高他們朝鄭英奇還禮,馬達笑呵呵的說:
“早就知道你鄭英奇的大名了,可惜你們在我們狼牙集訓那會,我們中隊不在,要不然也能送送你們——在獵人學校幹的不錯!”
“老班長過譽了,狼牙和A大隊的人随便去個,都能堅持下來,我就是僥幸占了軍齡的光。”鄭英奇謙虛的說。
他自己雖然在獵人學校那裏打過FD份子,但和狼牙的這群高級士官比起來,差太遠了,我軍中我卧虎藏龍,差不多算是以軍隊爲家的高級士官,可都是真正的高人!
“别扯這些了,”老高打斷鄭英奇的謙虛,看着鄭英奇問:“你說說聯訓怎麽搞?”
老高明顯是故意給鄭英奇施加壓力,說話的時候都冷着一張臉,但鄭英奇怎麽會被老高唬住?
不就是少校嗎?中校咱也綁過,少校又不是沒操練過?
他朗聲回答:“報告首長,當然是合一起搞!”
老高用一種戲谑的神色看着鄭英奇的軍銜,說:“我的人裏面有高級士官,有尉官,你覺得你這個一級士官能指使得動?”
鄭英奇毫不猶豫的反擊:“報告首長,我部集訓隊員中目前有少校一人,尉官41人!”
老高呆了呆,他知道老A是軍官化的,可真沒想到受訓人員中居然還有這麽多軍官,不由望向了袁朗。
袁朗聳肩:“别看我,我們沒你們狼牙那麽多的士官名額,隻能從軍官中選人——喂,鄭英奇,我記得96個名額裏面,少校三個呢,怎麽就剩一個了?”
“讓我淘汰了。”
老高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軍銜,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少校這麽不值錢。
“看樣子你有信心,那行,我們就配合你進行訓練,希望你能壓住集訓隊員中的那些刺頭。”都到這一步了,老高隻能放棄“掙紮”,不甘心的讓出了集訓的主導權,但不甘心的情況下,他還是給鄭英奇使出了一個絆子:
“你先去把兩支隊伍整合下。”
這是絆子,也是考驗。
鄭英奇了然,敬禮後退出了帳篷。
袁朗依舊笑吟吟的,對于鄭英奇能不能把狼牙的菜鳥收拾服帖,他沒有任何的懷疑。
但老高不然,他示意馬達出去看着,要是鄭英奇搞不定就迅速接手,到時候好分開訓練,保全狼牙的面子。
袁朗也不以爲意,等馬達出去就将厚厚的訓練大綱掏了出來,丢給了老高:“這是訓練大綱,看看呗,到時候好配合。”
老高接過,帶着嘲諷的說:“袁中隊倒是信心十足。”
“不是信心十足,而是勝券在握——忘了說了,我們這隊人裏,有鄭英奇以前的戰友、連長,你自己看呗,十天下來,那個不是服服帖帖?”袁朗不在意的說着。
老高一聽,心道:得,這次狼牙又得低頭做小了。
……
鄭英奇從帳篷裏出來後,就找狼牙的人要了份花名冊,然後慢悠悠的走到了狼牙集訓隊員的隊伍面前,背着手繞着轉了一圈。
不明所以的狼牙受訓隊員立正站好,任憑這個一級士官繞着他們轉悠,心裏卻想:
哪來的二呆子?
五十名受訓隊員中,列兵就小莊一個,剩下的人裏面,尉官、學員有,中級士官也有,一級、二級士官一樣有,甚至二級士官還占了多數,這樣的陣容,對一個一級士官,無感!
但不遠處列隊的老A受訓隊員們卻同情起來這些難兄難弟,被鄭魔王轉圈子,能有好事?
果不其然,繞了一圈子後,鄭英奇又回到了隊列的正面,“先點個名,混個眼熟,咱們再進行其他項目。”
“報告,能不能讓我們喝口水尿泡尿?”
“我要是說不能的話,好像有些不太人道啊,那就能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鄭英奇問說話的隊員。
“張輝。”
“哦,我記下了,去吧。還有誰,喝水和尿尿的吭氣,報下名字就行了。”鄭英奇渾不在意的說着,先後又有七個人站出來,報了名字後,鄭英奇就揮手示意其離開。
鴕鳥鄧振華見狀,也站出來報名:“鄧振華。”
“去吧,還有嗎?”
小莊也想去,去被陳國濤一把拉住,小莊奇怪的看自家排長,卻見陳國濤在對他搖頭,小莊便熄了心思,可這一幕卻被鄭英奇看到,他笑着說:“第二排左數第六、第七個,拉拉扯扯的不像樣子,報名,出去忙活下吧,我這人好說話。”
陳國濤頭皮發麻,喊着報告說:“報告,我不想去喝水和尿尿。”
“可我想讓你們去,出列,報名!”
這句話出口,哪怕再蠢的人,也知道情況不對勁了,陳國濤忍着頭皮發麻和小莊出列,報名:“陳國濤。”
“莊焱。”
“嗯,去吧。”鄭英奇不以爲意的揮手,兩人一咬牙就快步離開,鄭英奇接着問有人去嗎,這次無人吭氣了。
老A這邊,秦鋒同情的低聲說:
“他們要倒黴了……”
“是啊,他們太天真了,不曉得鄭魔王的恐怖。”秦進文一旁附和,别人剛想說話,就聽得鄭英奇朝他們喊:
“你們想去嗎?去的話吭氣!”
當然想去——但是,敢去嗎?
隊列中無人應聲,鄭英奇就主動點名:“28号,想去嗎?”
高城馬上回答:“不想。”
“爲什麽?”
“報告,因爲沒得到解散命令。”
“哦,原來還要等命令啊,”鄭英奇做恍然狀,這幅神色讓狼牙這邊沒動彈的人心裏一緊,不好的預感滾滾襲來……
“好了,我點名,繼續混個眼熟。”鄭英奇拿着名單開始點名起來,但讓狼牙集訓隊員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鄭英奇點名的時候,那些報過名出去的人名,一個都沒點——11個名字,一個都沒點到。
而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撒尿喝水的隊員回來了,喊着報告等待入列的命令,但鄭英奇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不做絲毫的理會。
點名完畢,鄭英奇指着老A的隊伍說:“你們39個人過去,和他們一起列隊。”
“是。”
馬達在一旁看着,心中驚訝,這家夥輕描淡寫的就唬住了這些集訓隊員,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依然不理會這些解決個人問題的隊員,等到兩支隊伍合二爲一後,鄭英奇才上前,說:“新來的可能不懂規矩,先給你說一條,在這裏,你們沒有軍銜——所以,先把你們的軍銜摘下來,知道爲嘛嗎?因爲我看着礙眼,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才是個一級士官,你們一個個都比我高,是不是炫耀?”
“我不喜歡人在我跟前炫耀的樣子,所以就先麻煩你們把軍銜摘下來!”
“吳哲!”
“到!”
“把他們的軍銜先收起來。”
“是!”
站在老A的隊伍中,面對着沒有軍銜的老A,又加上眼前的家夥把少校指派的跟個狗腿子一樣,這些來自狼牙的隊員哪怕有意見,也沒好意思吭氣,隻能摘下軍銜任憑吳哲把他們的軍銜收走。
很簡單的一套心理攻勢,但效果斐然,至少馬達已經确認,狼牙的受訓隊員們,已經翻不出浪花來了。
“再跟你們說一條啊,在這裏,你們沒有名字,隻有代号。”鄭英奇一層層的扒着狼牙集訓隊員的尊嚴,但這種一點點的得寸進尺,卻是這些集訓隊員無法反抗的……
“許三多,我念編号,你在後面記!”
“是!”
鄭英奇連花名冊都不看,直接根據之前點名的排序,一個個爲狼牙的菜鳥分配起了代号。
“成傑,菜鳥4号。”
“耿繼輝,菜鳥9号。”
他根據老A這邊空出來的編号,直接将其填入了進去,順便狠狠的秀了一把自己的記憶力。
分配完代号後,鄭英奇說:“牢記你們的代号,我要是聽到你們誰喊名字,罰!對了,再加一條,必須喊全部代号,别光喊多少号多少号,犯了這條,一樣罰!”
“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沒吃飯嗎?聽明白了嗎?”鄭英奇大聲問。
“明!白!了!”
“聲音這麽大幹嘛?想吵聾我嗎?五十個俯卧撐!做完以後,跟新人說說規矩!新人要是不懂規矩,我就找你們麻煩!”
不遠處的狼牙隊員們目瞪口呆,還有這操作?
而老A隊員們矜持的一笑,基操,勿六!
在老A的這群人帶領下,新加入的菜鳥們,也隻得含怒含恨做起了俯卧撐,相信等會兒他們知道了規矩以後,會稍微好受點。
而接下來,鄭英奇将目光對準了十一個“刺頭”。
“抱歉啊,讓大家久等了。”鄭英奇不好意思的望着這十一個自動跳出來的“雞仔”,一臉害羞的說:“我是真過意不去,要不,你們先回去?”
回去?
十一人凜然,陳國濤馬上說:“報告,我們是接受訓練的!我們是爲了成爲中國陸軍特……”
“閉嘴!”鄭英奇瞬間變了臉色,憤怒的咆哮:“你們知道你們是軍人?軍人就是你們這個樣子嗎?”
“告訴我!誰跟你們說的,教官點名前先給教官一個下馬威?”
十一人不語,情知這次麻煩了。
陳國濤更是郁悶,明白自己這次是被當雞殺給猴子看了,生怕對方真把他們送回去,忙說:“報告教官,我們錯了!我們認罰!”
“罰?”鄭英奇眼睛一亮:“我怎麽就忘了能罰你們呢?”
“念你們初犯,就不重罰了,這樣吧,從這裏跑到山腳下,可能就是個三公裏左右吧,一個來回就行了,你們看,行嗎?不行我就不罰你們了,咱們商量着來。”
從山腳跑上來的他們,齊齊色變,那哪是三公裏啊,至少得六公裏——他們已經跑了有20公裏了,才喘口氣就再來個12公裏,這不是要人命嗎?
鄧振華喊着說:“報告教官,從山腳到這裏,至少六公裏!”
“哦,你意思是我錯了?”鄭英奇一臉震驚的看着鄧振華。
鄧振華說:“是的。”
鄭英奇不以爲意,打量着鄧振華,看着他背着的85狙後,說:“拿着85狙,還是個步槍手啊。”
“報告,我是狙擊手。”
“哦,我又錯了。”鄭英奇歎息一聲,再将目光望向鄧振華的雄鷹臂章,驚歎的說:“這隻短腿的鴕鳥看上去挺威風的嘛!”
“報告,這是雄鷹!”
鴕鳥和鄭英奇杠上了,不斷給鄭英奇糾錯,不遠處剛剛做完俯卧撐的隊員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這TM多老實的一個孩子啊……
“你很蠢知道嗎?”鄭英奇歎了口氣,也不想繼續坑下去了,怕繼續坑下去罰的鴕鳥沒法進狼牙,就喊:“菜鳥45号,說說教官對錯觀!”
被點名的史今喊着說:“報告,教官永遠是對的!教官是不會錯的!教官如果錯了,請參考第一第二條!”
鄧振華瑟瑟發抖,情知這次糟了。
鄭英奇再問:“從山腳到這裏,幾公裏?”
“報告,三公裏!”
“你是什麽手?”
“步槍手!”
“這是什麽?”
“鴕鳥!”
“我錯了嗎?”
鄧振華大喊:“報告,教官沒錯!教官是對的!教官是不會錯的!”
鄭英奇滿意的點頭,然後親手摘下來了鴕鳥的軍銜、臂章,“那你就跑兩個來回吧!拓永剛!”
“到!”
“我記得你是傘兵出身,嗯,照顧下他,隻要能爬,就給我完成兩個來回,要是爬不動了,送走!”
“是!”
這十一個人本就是殺雞儆猴中的“雞”,而鴕鳥鄧振華成了“雞”中的傘兵“雞”被罰了以後,其他十個人連反駁的膽子都沒了——不對,還有個文藝青年呢,小莊目睹完鄧振華被罰後,大喊報告,得到批準後說:
“教官,你是故意的!”
這不是文藝青年,這是鉛筆青年吧?
鄭英奇看着莊焱,點頭說:“對啊,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滿?”
“報告,爲什麽?”
“很簡單啊,殺雞儆猴啊,不過,我覺得有點失敗,你居然沒被吓住,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滾蛋,要麽,義氣的去陪他!二選一,十秒鍾選擇時間!”
莊焱瞪着鄭英奇,想喊出老子不幹了,但一旁的陳國濤見狀,忙低聲說:“想想苗連!”
莊焱一咬牙,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帶着怒火說:“我陪他!”
說完,就邁步跑了起來。
鄭英奇打量着陳國濤,卻沒有處罰——這個得了強直性脊柱炎的頑強戰士,不應該繼續訓練下去的,但這個病卻無藥可醫。
【隻能想辦法讓他退出了,說不準還能站幾年。】
“你很聰明嘛,不過,我不喜歡你這種聰明人。好了,你們摘下軍銜,可以跑六公裏了!”
明明是12公裏有木有!
九個隊員心中憤慨,可二選一的情況下,隻能咬着牙繼續跑了,摘掉了軍銜後,背着背包就邁腿憋屈的跑了起來。
場上發生的這一幕看在狼牙和老A隊員們的眼中,自然也傳到了老高耳裏,老高失望的歎了口氣,這面子,是沒辦法掙回來了!
沒想到這家夥是真有兩手啊,連消帶打,就輕易把集訓隊員給整怕了!
“高中隊,就這樣吧?”袁朗笑吟吟的問着,老高忍着憋屈,說:“嗯,就這樣吧。”
随即對教官們說:“以後……負責協助鄭英奇!”
說完,他一臉憋屈的走人。
袁朗在後面喊着:“高中隊,慢走,慢走啊。”
帳篷裏的一群教官面面相觑,這位中校,有些太惡劣了吧?
“開個玩笑!齊桓,去把鄭英奇喊過來,把他的訓練思路和方陣跟教官組說說,明天,聯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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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順便把給陳排開個挂,勿六,不是群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