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光泰八年,三月初三,春風佛面,陽光煦暖。
今日是李唐重要節日元巳節,也是當今皇上宴請新科進士的日子,由于設宴地點位于曲江池畔的曲江亭,所以又稱曲江宴。
本次科考,李釋雖未獨占鳌頭,但也得了個探花的名次,足以光耀門楣,完成他先父的遺願。
所以他早在前幾日科舉放榜的時候,就收到了赴宴請柬,爲此他特意花了将近一兩銀子爲自己做了一套新衣,以求在皇帝面前博一個好印象。
他之所以這麽做,并不是爲了自己的前程着想,而是因爲他今日要狀告當朝宰相杜明宣之子杜弘。
天色剛亮,便有兩名小吏将李釋從城郊租住的農戶家中接走,徑直趕往禮部與其他進士彙合。
三人剛剛走上大路,便看見一名士兵渾身是血的躺在路邊的草叢中,呼吸微弱,顯然是身受重傷。
李釋心中又驚又奇,來不及多想,便連忙上前将一縷真氣渡入到士兵體内。
士兵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了看身穿儒袍的李釋,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兩名小吏,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乃北疆涼州府徐節度使麾下傳令官,這裏有緊急軍情需呈交給兵部,事關數萬北疆百姓生死,還請公子盡快轉交給兵部長官。”
說着,士兵從腰間掏出一封火漆密信塞到了李釋手裏。
或者是他受傷過重,又或者是李釋渡氣入體的方法不太準确,等他做完這些動作這後,雙眼一番,又再次暈死過去,任憑李釋如何呼喚,也沒有半點蘇醒的迹象。
李釋将密信揣到懷裏,扭頭對兩名小吏說道:“麻煩兩名小哥将他擡到城中醫治,待我送過書信之後,自會去禮部彙合。”
說完,也不等二人搭話,便大步向城中跑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大路盡頭,僅留下兩個不知所措的小吏面面相噓,暗歎這位新晉的探花郎跑的比兔子都快。
李釋離開大雲經寺已有半月有餘,這期間除了看書考試之外,便是運功調息,梳理破損的經脈,得體内的青龍真元和純陽真氣相助,他不但傷勢恢複如初,更是在無意間打通了十二正經中的手三陰經,導緻真氣修爲大漲,丹田中的氣旋平白大了一圈有餘。
這讓他的擔憂之心不由得又曾加了幾分,平日裏根本不敢去動用一點兒真氣,生怕一不小心再打通了那條經脈,導緻真氣增長,撐破丹田氣海。
但此時事關重大,他根本不敢耽誤片刻,邁步之間,體内真氣流轉不休,緻使身體輕如飛鳥,雙腳之下似乎裝上了彈簧一般,每次邁步都會跨出三四丈的距離,奔跑速度之快遠非一般的寶馬良駒可比。
李釋一路上風馳電掣,快速狂奔,僅用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就從西郊跑的了兵部衙門口。
由于此刻時辰尚早,兵部的大門緊閉,門口隻有兩個打着哈欠的值守兵士,見李釋站在台階之下,他們竟然連理都不理,反倒是抱着肩膀倚在牆上假寐。
李釋無奈之下,隻好率先開口:“勞煩二位前去通禀一聲,就說在下有緊急軍情禀報,要面見兵部長官。”
右手邊的士兵聞言,懶洋洋的睜開了眼,不耐煩的說道:“大人們都去宮裏參加朝會了,衙門裏此時無人,你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
說着,他還向李釋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這兵部乃是管理軍事的重要所在,難道衙門裏就沒有人值守坐班嗎?”李釋生怕因自己而耽誤了軍情大事,所以接着開口問道。
“你這書生好不知趣,大人們的事豈是你能管的?這天下承平已久,哪裏來的緊急軍情,即使有,也輪不到你一個文弱書生前來報信,識相的趕緊給老子走開!”
那名士兵說完,便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假寐起來。
李釋見此,心中一陣惱怒,開口說道:“軍情大事,不容耽誤。你們既然不去通報,那我自己去!”話音未落,人已經來到了台階之上。
兩名士兵見此,紛紛上前阻攔,但他們那是李釋的對手,還未上到近前就被李釋一拳一腳的打暈在地。
這種事若是放在以前,李釋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先不說他一個文弱書生打不打得過兩名軍士,即使打得過他也會苦心勸說,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這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他受了玄真子元神之力的影響,雖然他還是那個善良仁俠的書生,但行事作風與以往相比已是大爲不同。
他輕輕推了推兵部的大門,發現裏面已經上了門闩,不由得眉頭一皺,當下輕喝一聲,雙掌猛的拍在了大門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兩扇大門連帶着門框齊齊的倒落在地,激起漫天的煙塵。
等李釋走到庭院之時,發現這偌大的院落裏竟然空無一人,他心中暗想:“這兵部衙門的房間少說也有二三十間,天知道這值班的大人在哪兒,我若是一間間的找下去怕是要耽誤好大一會兒功夫,不如我叫他出來見我,這也省了我不少力氣。”
想到這裏,他忽然高聲喝到:“在下李釋,身有緊急軍情向兵部長官彙報,還望值守的大人現身相見!”
聲音宏大,猶如晴天旱雷,震得屋頂上的瓦片叮當作響,别說是兵部衙門了,就是遠隔幾條街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時間不大,一個身穿深绯色四品官服,年紀在四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從後院氣哼哼的走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了兩名差人。
“何人膽敢在此大聲喧嘩?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中年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倒塌的大門和躺在地上的士兵,不由得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釋。
“大人恕罪,由于在下身懷緊要軍情,不敢耽擱,所以一時情急就推到了大門,打暈了看門的軍士,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李釋雙手抱拳,沖中年男子施了一禮,然後自懷中掏出火漆密信遞了過去。
“恕罪?你可知你犯得是何等罪過?擅闖兵部衙門,如同造反謀逆,即使本官可饒得了你,我大唐的法律也饒不了你。來人将他給我綁起來!”
中年男子沒有接過火漆密信,反倒是揮手要讓身後的差人将李釋綁起來。
李釋見此,連忙說道:“大人且慢,這軍情要緊,據說事關數萬人生死,您最好還是先查看一下,在那之後你若是執意定我得罪,我絕不反抗,否則……”
說到這裏,他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倒塌的大門,并且挑釁的看了一眼兩名差人。
那兩名差人頓時被吓得一個哆嗦,止步不前,并且其中一個差人還在中年男子的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伸手接過密信,查看了一下火漆封印,然後就是臉色大變,迫不及待的撕開了信封。
待見過信件上的内容之後,便瘋了似的跑出了兵部衙門,徑直向皇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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