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上清派中有個規矩，當一段人間曆史步入末期的時候，那一代的上清派的掌門，必須要要率領派内頂尖弟子出山曆劫。
通常曆劫時，會留下一位年紀最小的至人境主事，同時留下很少一部分的弟子。
掌門率領門人出山後，會将山門從外界封閉，時間爲五百年。
除非留在山門中的弟子，有人能夠在這期間突破真人境，否則無法從山門内打開封禁。
五百年後，山門封禁自然消失，留在山門中的弟子便可開山門納新徒延續上清派。
蒼成子說到這裏神色凝重而悲怆。
“在我上清派中，有七座先賢殿，殿内擺放的是逝去先輩的牌位，前面六座便是之前六段曆史中弟子留下的。
而那些在人間曆史末期出山曆劫者，經曆了六次卻無一人回歸。”
聽到這裏，何牧這位城隍也是心頭駭然。
按照蒼成子所說，上清派記載來看，人間這前面六段曆史，末期時應該是經曆了一場天地大劫。
最終，毀掉人間的曆史。
而後新的曆史，在廢墟之上重新萌發。
何牧再看向蒼成子問：“那你們上清派如今最強者是何修爲？”
蒼成子瞬間一臉蹉跎，搖頭嗟歎：“不瞞城隍，我上清派從第一段曆史至今，每一代最強者都停留在至人境，無法跨越那最後的真人之境。”
何牧頓時一愣，而後便品味出蒼成子話語中的一絲悲涼。
雖然何牧身爲城隍，走得乃是香火和神道，但在追随老城隍的時候，也曾對人間修行有所了解。
人間修行，實際上名爲“修真”。
修真便是去僞存真之道。
修真者大體上劃分爲四大境界，是爲“真、至、聖、賢”。
蒼成子他們這次出山而來，所到之處大多都稱呼他們爲“真人”。
但實際上，便是蒼成子距離真人境也是相距甚遠，甚至蒼成子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成爲真人，仿佛無論如何修行也摸不到那道門檻。
而修真者，無法跨越最終的一道坎，無法成爲真人的話，那便始終無法蛻去凡胎。
隻要還是凡胎，那麽壽元終究有時盡。
按照何牧追随老城隍時所知，至人境最多也不過千年壽元。
現在何牧倒是能夠理解，爲何上清派是五百年開山門一次，曆時五百年再重新封閉山門了。
将山門一開一關的分别五百年放在一起，剛好是一位至人境壽元始終。
想到這裏，何牧不禁爲上清派感到一陣悲涼。
如此每千年一代，曆經已經七段人間曆史，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代人，始終無人突破真人境。
這對修真之人而言，實在是非常殘忍啊。
修真千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緊接着，何牧有了一些想法，仔細地盤算了片刻，看着蒼成子說：“你們上清派難道沒有嘗試探究過？爲何你們無人能夠突破嗎？”
蒼成子把一切都說出來，此刻反倒是有一些輕松了，呼出一口濁氣淡然回答。
“這個問題，我上清派曆代弟子都進行過探究，隻可惜始終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
可能唯一的線索便是，在每一段人間曆史末期，我上清派必須要傾全派之力去曆劫，那場曆史末期的浩劫，也是我上清派弟子最後突破的機緣。”
何牧聽到這裏，瞬間就捕捉到了一絲的明悟。
“你們這次開山門，是因爲這一段人間曆史即将步入末期？”
蒼成子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然後頗爲沉重地點頭：“不錯，按照掌門師兄的天人交感所示，這一段的人間曆史确實接近末期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何牧的神色也是瞬間就凝重起來。
按照蒼成子所說，此前六段人間曆史，都是突然就消亡了，人間的一切全會被毀掉。
那麽，現在這一段人間曆史若是也步入末期，是不是也在走向消亡？
如果是的話，迎來的便不是什麽“靈氣複蘇”。
是那些人類小說裏的“末日”。
正當何牧這樣想的時候，蒼成子又開口說：“不過，我們敞開山門後，發現外界的情況，和之前所記錄的六段曆史末期不一樣。”
這句話讓何牧頓時一愣：“不一樣？”
蒼成子點頭：“對，完全不一樣。
按照我派中記錄，每一次人間曆史末期，必然會伴随着天地巨變，并且會處出現天地之靈枯竭的現象作爲曆史步入末期的征兆。”
接着，何牧和蒼成子幾乎異口同聲說：“現在的情形剛好相反。”
一神一至人對視一眼，雙方的眼神中都充滿了疑惑。
如果按照上清派掌門天人交感所示，确實應該是人間曆史步入末期了，那麽如今這天地仿佛煥發新生一樣的情形又該如何解釋？
實在是存在太多無從捉摸的問題。
蒼成子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掌門師兄讓我們出山，也是爲了查明問題，所以我們才會與世俗進一步合作，目的是想要找出線索。”
何牧想了想問：“那麽，除了你們上清派，還有與你們相同的門派存在嗎？”
蒼成子點頭：“有，還有十一家門派。”
何牧确認地問到：“他們也都有和你們相同的傳承規矩嗎？”
蒼成子再次點頭：“對，或者可以說，我們十二家是同爲一體的，每一次曆史末期的曆劫，也都是十二家幾乎全部弟子盡出。”
“那麽這一次，他們也都開了山門嗎？”
蒼成子回答：“對，他們也都開了山門，也都有派出弟子的，隻是因爲城隍您所在的城市，剛好是在我上清派下轄地區，所以才是我帶弟子前來。”
問到這裏，讓何牧對人間一些事情算是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
想了想，他最後問蒼成子：“你們對那座靈氣複蘇研究所有什麽了解嗎？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那個研究所裏研究出的東西，可能也是一種威脅？”
蒼成子聽何牧提起那座研究所，反倒是瞬間就一臉輕松。
“城隍爺，其實您應該明白，那個世俗科研所研究出的東西，根本不過是一些皮毛，不要說是入不了您的法眼，對我們十二派也是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我等不好插手世俗之事，可能會因此沾染上因果，可能我們已經将他們一網打盡了。”
看到蒼成子不以爲然，話語中也壓根沒把那研究所當回事。
何牧心頭隐隐生出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