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聽到張老漢的話，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來，繼續安撫張老漢。
“姥爺，您别多想了，可能李叔和章姨他們是工作太累，這天天忙到這麽晚才能回來，肯定是很辛苦的，心裏又對清清有些愧疚，所以臉色不好。”
張老漢聞言卻搖頭說：“不對，我看呀，小李和小章應該是有什麽心事。”
聽到這話，讓何牧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張老漢一個普通人也看出一些不妥。
不過何牧還是繼續寬慰：“好啦，李叔和章姨有心事，也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您現在應該回家休息去了，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
張老漢聽到這話，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
“怎麽着？你小子現在是嫌棄姥爺礙事了是吧？”
何牧繼續陪着笑臉安撫老人家。
對張老漢這種小情緒，何牧實際上并不算是很陌生。
在他沉睡前，在城隍府中，經常會見到一些如張老漢這樣的老人，因爲子女的一些瑣事，會跑到城隍府中，一邊上香一邊跟城隍老爺叨叨一下。
倒不是說老人們埋怨子女，隻是想要找個地方，把心中的一點苦楚給傾述出來。
有些老人家，也是會跟張老漢如今一樣，在子女面前稍稍使點小性子，像是個老小孩。
何牧繼續安撫着張老漢：“姥爺您這是哪裏話？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可是我們這城隍炒飯鋪子的一塊寶，我哪裏會嫌棄您呢？
而且這一天天的，鋪子裏的大事小情，哪一樣不是需要您親自過問啊？
所以我怎麽敢嫌棄您礙事呢？”
何牧這麽一番恭維，讓張老漢頓時笑了起來。
“呵呵呵，你這小子啊，剛來的時候老老實實笨嘴拙舌的，現在也變得油腔滑調了，姥爺跟你說，嘴上說點打趣的話沒事，但做事可不能偷奸耍滑。”
何牧立刻認真地點頭答應：“是，姥爺您放心吧。”
看着何牧一邊答應，一邊還站直了挺起胸膛，樣子是非常的認真。
張老漢伸手拍拍他的肩頭說：“好了，姥爺信得過你，那你收拾吧，早點關門休息，姥爺就先回去了。”
有些固執的老人家，離開前還是親手把竹椅收回鋪子裏，并且把鋪子裏的竈台清理了一下，最後跟張青松告别後，老人才背着手優哉遊哉離去。
張青松站在何牧的身邊，一起目送老人家離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張青松忍不住問：“如果張老知道，每天幫他在鋪子裏忙碌的人，是他初一、十五去祭拜的城隍爺，會不會更開心？”
何牧扭頭看向張青松問：“你每天都來，是向我求教呢？還是在監視我？”
被這麽一問，讓張青松頓時一臉尴尬，趕緊就轉移話題：“盧清清的養父母，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結果何牧很不客氣地說：“這個問題，難道不是你應該去查清楚的嗎？
你身爲警察，而且又是一位官府的修士，查明這個城市的情況，守護這座城市的安甯，本來就該是你的職責吧？
可是現在你每天跑到我這裏，守着我，有什麽用呢？”
面對城隍接連毫不客氣地質問，讓張青松徹底是無言以對了。
其是張青松也不想天天來城隍廟守着，但因爲實在是沒有什麽案件發生，而城市内因爲靈氣複蘇出現的各種“妖魔鬼怪”又都在何牧這。
所以張青松跟上級彙報過後，上級就讓他每天守着城隍廟。
本來這樣的命令張青松也想反駁，可是聽說全省其他一些城市出現了邪惡修士有組織犯案。
省裏的一些力量，都被集中調去支援，現在已經抽不出什麽人手幫張青松這邊。
所以省裏才會決定，讓張青松守着城隍廟，防止城隍廟的小妖威脅人類。
從這些天張青松每天來，何牧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
何牧很清楚，天地之靈的複蘇，必然給人間帶來不小的沖擊，而人間的官府又希望暫時壓住此事，所以他這個城隍暫時還無法獲得信任。
對此何牧也不在意，他也不需要去獲得張青松背後人間官府的信任。
看着張青松還沒有離去的意思，何牧隻能是開口說：“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辦法去盧清清養父母工作的那個科研公司查一查。”
張青松還是有些遲鈍：“去他們的科研公司查？查什麽？”
何牧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真的以爲，這座城市如此的安甯，是因爲我收攏了城市裏的妖魔鬼怪？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其他城市的妖魔鬼怪，沒有出現在這裏？”
聽到這話，張青松已經是滿臉驚訝，他已經想到了何牧話中的關鍵。
“難道說……”
沒有讓對方“難道說”下去，何牧很直接地說：“如果我從網上查到的消息沒有錯，盧清清父母所在的那家科研公司，是周邊所有城市中的唯一一家吧？”
張青松又是一愣，然後順着何牧的話說下去。
“那家科研公司，是全省唯一。
最早發現靈氣複蘇的是一家科研機構，後來進行研究的也是一座研究所。
周邊城市都有各種案件，而我們這裏如此安甯，原因是那些犯案的源頭，在我們這？”
分析到這裏，張青松一臉震驚地看着小城隍：“不，不會吧？”
何牧搖頭歎息道：“你最好想辦法去查清楚，如果你和你背後的人間官府都不希望，我這個你們眼裏來曆不明，并不可信的城隍插手。”
張青松此時面對小城隍，心中其實充滿了愧疚。
他接到上級的命令，确實是如何牧所說，讓他盯着城隍廟，盡量杜絕自稱城隍的何牧插手。
現在被直接給點破了，張青松是真的無言以對。
思來想去，張青松還是向何牧抱拳行禮說：“多謝您提醒，我會立刻去查明情況的，另外，您真的不會插手嗎？”
何牧轉過身面向小鋪回答：“我不插手人間事。”
張青松對着背影再次抱拳，然後趕緊就轉身離開了城隍老街，隻是他并沒有聽到，何牧口中吐出後半句。
“但我要盡職守護我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