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也怪不到我們啊?貴人,這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這是那姑娘的爹,他自己賣閨女,我們自然不會覺得有問題啊。隻是沒有想到那姑娘那麽烈性,就,就……趁人不注意,自殺了啊……”
老鸨一臉菜色,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惹到了這群人。
明明隻是收了一個小丫頭,還沒賺到一文呢,人就死了,她這還虧大了呢!
燕楚一臉色鐵青,心中慶幸沒有叫陽陽和暖暖跟過來,她二話不說,轉身用力一腳就将那男人踹了出去!
燕楚一的力氣可想而知了,盛怒之下她依舊注意把握分寸,沒有将人一腳踹死,不過也不太好過就是了……
“哇!”
男人歪頭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就直接暈過去了。
燕楚一冷笑:“将人送到當地的縣衙去!給我好好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看着燕楚一暴怒的樣子,老鸨吓得腿軟,直顫抖着喊道:“這這這,這件事和我可沒有關系啊。我又不是強買強賣,我可是過了手續的!還,還有啊,這丫頭的死也和我沒有關系啊,我可是花真金白銀把人買回來的呀,一文錢都還沒有給我賺到就死了,我還虧大了呢。”
老鸨簡直就是欲哭無淚,這叫什麽事情啊?
賠了錢不說,搞不好還得罪人了,這這這……唉!
燕楚一鐵青着臉,知道怪不得眼前的老鸨,是制度使然。在這個時代,父母迫不得已之下将自己的孩子賣身爲奴的事情,比比皆是,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隻不過像這種将自己的孩子賣到青樓的人在少數罷了。
而且就像這個老鸨說的那樣,她手續齊全,是對方自願賣了女兒她也給了錢的。而且大概最不想這個姑娘死了的,就是老鸨了吧。
可那股氣,就直沖沖的頂着燕楚一的上嗓,她想要呐喊,想要尖叫,想要發瘋,可是卻被理智死死地按壓住了。
不能這麽做的,不能的。
這是封建制度下,對生命的忽視所造成的,老鸨并沒有犯法的。
可是……
燕楚一将拳頭握的咯吱作響,心中各種情緒翻滾着,難以平複。
像眼前的姑娘一樣不願如此而自盡的,在大信的土地上,每天又有多少呢?
“夫人,您沒事吧?”雨竹有些擔心燕楚一,看起來燕楚一的情緒十分不對。
燕楚一長出一口氣,道:“去讓人找到那位大嫂,然後去買口好一點的棺材,将這位姑娘……好好地安葬吧,也省的那位大嫂看見……多多少少心裏能好受一些。
隻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
“夫人,那位大嫂……到了醫館的時候,就咽了氣了。聽說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那是死不瞑目啊!”
雨竹哽咽着說着,還抹了一把眼淚。
這母女兩個,實在是太慘了啊。
燕楚一嘴唇崩的緊緊地,雙手握拳,滿眼殺氣的轉向了老鸨:“那個男人是哪裏人,你總該是知道吧?”
都簽了買賣協議了,那麽對這個人,總該有罪基本的了解吧?
那老鸨驚恐的點點頭:“我,我隻知道他,他是下山村的人,好,好像被賣的這個丫頭,是他侄女。”
“什麽?侄女?”
“也算是閨女吧,聽說好像是這李家有三個兒子,老大從軍死了之後,李家老太太就讓李老二兼祧兩房,所以說,這丫頭也算是他閨女……”
“帶路!”
燕楚一摩拳擦掌,鬥志昂然,打算好好的和這群人算算賬。
同時也叫人将送到官府的死男人拉回來,一起去下山村。
結果就是到了下山村李家的時候,不僅有帶路的人還有縣衙的縣令李善奇以及……兩口棺材!
“哎呦喂,我的兒啊,你們怎麽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了?有沒有王法了?”
一個小腳老太太跑的飛快的沖了出來,一頭花白的頭發梳的闆闆正正的,還插着一根鎏金的簪子,一身衣服看上去也不是普通農戶人家能穿的起的。
李善奇立刻呵斥:“大膽農婦,敢在侯爺面前喧鬧?”
這李老太太和李善奇還是拐着八道彎兒的親戚呢,聞言左右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什麽侯爺,當即便道:“你還吓唬你姑奶奶我?侄孫子,是誰打了我兒子?”
一直到這個時候,李老二還處于昏厥狀态呢。
李善奇臉色都變了,立刻拱手對燕楚一伏低做小:“侯爺,可千萬不要聽這老婦胡說八道,我和她隻是有着出了十八服的親戚而已。平日裏礙于情分,多多少少給點方便而已,再多的可就沒有了啊。”
這個死老太婆,是想要害死他嗎?
自己死也就算了,還要拉上他?
李家的人都驚呆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驚呆了。
縣令大人和一個女人行禮,叫侯爺?大信的女侯爺,仿佛就隻有一個吧?
“錦陽候?這是錦陽候吧?”
自從燕楚一和韓焱烯來到邊城之後,燕楚一的名頭在邊城也是很響亮的。
李老太太聽到村民的議論,有些傻眼了,心髒蹦蹦蹦的亂跳,強忍着不安,俯首作揖姿态擺的極低:“侯爺啊,敢問我兒子犯了什麽錯,要讓侯爺你這般往死裏打啊?這凡事都講一個理字,就算我兒做錯了事情,也得交由官府……”
“你說的對,是得交由官府。你兒子無故殺人,李善奇,這該當何罪啊?”
燕楚一寒聲問道。
果然每一個家裏的悲劇,都會有一個惡毒的人,而這個惡毒的人,大多都由婆婆扮演。
“殺人?”李老太太當即就腿軟了,差點摔了。
李善奇回:“殺人償命,古來如此。”
“好,既是殺人償命,那就判他三日之後問斬,可有不妥之處?”
“……自然沒有。”
“不!”李老太太高聲尖叫,“就算你是侯爺,也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兒子什麽時候殺了人了?可有證據?你若……”
“本侯就是人證!至于其他的證據……問問村民,便知了!死者就躺在那口棺材裏,是你大兒媳和孫女,你……”
李老太太立刻叫道:“既是我兒媳和孫女,那便是我們的家事,就不牢侯爺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