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剛進了院子,就看見院子裏橫七豎八的放着一些東西,有衣服有筆墨,仔細一看就發現了——這都是他的東西啊!
忠勇侯夫人聞聲從屋子裏出來了,冷淡又挺直的站在那,淡淡的說道:“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從今往後,你就不要再踏進我的院子了。”
忠勇侯眉毛跳了跳,揮霍兩萬兩才下去的火氣,又隐隐的有些冒頭了,但他還是努力的想要和平的解決問題,便問道:“夫人,你能不能别鬧了?我就是弄了一個小妾而已,又動搖不了你正室的地位,你這是幹什麽啊?”
他還以爲,自己夫人這是因爲月姨娘的事情,在和他鬧别扭呐!
可是他也不想想,當他的夫人連上床都不需要他的時候,還能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嗎?
鬧?不存在的。
“你想太多了,就憑你,還能動搖了我正室的地位?”忠勇侯夫人滿臉不屑,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看上這麽一個東西,“我告訴你,你和你的月姨娘如何和和美美的,我不想管。但是,侯府裏的東西,這都是我兒子我孫子的,你想動,得問過我!”
這是沖着這兩萬兩發難的啊?忠勇侯歎了一口氣,揮手叫一個小厮上前來,語氣中略微帶着一抹讨好:“原來是爲了這個啊,你今個不是因爲你陪嫁的首飾跟我生氣了嗎?所以我就花大價錢買了一套頭面來了,快别生氣啦。”
想想自己真是不容易啊。忠勇侯爲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淚。
忠勇侯夫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和他陳述事實:“我已經将侯府這些年的賬目都大略的看了一眼,侯府每年的收入我心中也都清楚。這錢,你可以給她花,但是不能超過侯府每年收入的一成,而鋪面地契你更是不能動!”
男人什麽的,早就該扔了。
到底說起來是侯爺,是兒子的爹,也不能太寒酸了,丢了侯府的面。也省的一點錢沒有,他蹦跶惹事。
所以,忠勇侯夫人決定,和這個男人分開過。
“從今天開始,你去庫房支取錢,沒有人會限制你,但是會單獨給你記賬。當超過一年的一成收入之後,你是一文錢也拿不出來了。爲了彼此的胃口和心情,你以後每個月裏隻需要初一十五中午或者晚上和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行了。嗯,其他的就沒什麽要求了,隻要你不惹事,你的寶貝兒也不惹事,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聽着自家夫人嘚嘚嘚的說了一長串的,忠勇侯都傻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找了一個小妾之後,不僅沒有刺激到夫人,讓夫人對他更好一些,反而被掃地出門了?
“不,不是,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忠勇侯嘎巴了兩下嘴,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這,這算什麽情況啊?
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見人啊?
忠勇侯夫人卻是懶得再和他說廢話了:“來人,幫侯爺将東西拿到青青院去。”
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
忠勇侯下意識的想要追進去,卻被下人攔住了。
“侯爺,還請不要爲難我們。”
這些都是夫人的陪嫁,忠勇侯還真的不敢動手。
最後在院子裏傻站了半天,也沒見忠勇侯夫人有半分回心轉意的樣子,便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不過也沒有立刻搬到青青院去,他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就回了書房。
想了半天,覺得自家夫人這是對自己欲擒故縱呐!
隻要自己拿住了,那先服軟的一定是自家夫人!
想明白這點,忠勇侯就拿着東西去讨好自己的月姨娘去了。
倒是忠勇侯夫人那裏,嬷嬷忍不住去勸了。
“夫人啊,您又何必這樣呢?就算侯爺找了别的女人,對您還是敬重的啊,何必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呢?”
這個嬷嬷,是從忠勇侯夫人小時候就伺候着的,這一伺候就足足三十多年啊。感情自是不一般的,也便敢說些越界的話了。
這一路走來,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有多心酸委屈的,可正是因爲如此,才沒必要因爲和人置氣,叫人看笑話,撿了便宜啊。
“嬷嬷,我不是置氣。我是真的覺得自己解放了。這些年,他越來越糊塗了,我不是沒勸過,可是沒用。與其看着生氣,倒不如這樣分開,也挺好的。”
“不總生氣了,我還能多活兩年,不是嗎?”
忠勇侯夫人這是不對忠勇侯抱什麽的希望了呀。
嬷嬷忍不住抹淚:“當初老爺就不應該答應把小姐嫁給侯爺!”
當年她家小姐雖然出身不算高,但是性格好哪哪都好,卻嫁給了一個除了出身就沒有比她家小姐好的忠勇侯!
“都這麽多年了,嬷嬷還說這個做什麽?”忠勇侯夫人卻是看的很開,“嬷嬷,你啊也不用爲我擔心了,反正我是覺得沒了他在我耳邊嗡嗡嗡的,我更樂得自在了。”
“唉。”
嬷嬷還能說什麽呢?隻要自家小姐開心就好了呗。
“那少夫人那裏,您就真的不管了嗎?”
“不管了,你去和少夫人說一聲,今天我的決定。然後我打算回老家看看我娘。”
忠勇侯夫人忽然很想回家去看看。
她母親還在,自己伺候走了公爹婆母,也該是去伺候伺候自己的母親了。
活了這幾十年,她誰都對得住,唯有自己的母親。
“唉,好嘞。”
嬷嬷就親自去找燕绾一說了。
燕绾一聽了之後便點頭:“母親的吩咐,我曉得了。母親是打算明天走嗎?我陪着母親一起去吧,再帶上老二,等送的了,我再帶着老二回來。讓母親在外婆家多住一段時間。”
“哎呦喂,少夫人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嬷嬷覺得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高興的不行。
這一高興啊,就忍不住啰嗦了兩句:“少夫人啊,老奴就托大,和你說兩句。”
“煩請嬷嬷指點。”
“這夫妻兩個啊,不要總是計較去更吃虧,誰應該道歉。先服軟的,未必就是錯的那個。先搭理對方的,未必就會吃虧。夫妻嘛,是比爹娘還要親的關系,便不該計較太多。少夫人,您說呢?”
燕绾一隻是笑笑,并未多說。
嬷嬷也沒說什麽,起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