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徐進元的兒子,才四歲的徐揚帆。
這話說的讓人聽了,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巴。
徐母卻在那叫嚷着:“孫子,罵得好!記住了,那些都是賤人!”
徐母得意極了,瞅着文大娘,更是無比張狂。
現在有錢了又怎麽樣?還不是孤苦伶仃的,死後連個上香的人都沒有?
現在更是被親外孫這般辱罵,心裏一定很難過很痛苦吧?
“你說你娘是賤婦,那你這個賤婦所生的人,豈不是更賤了?那我叫你什麽好呢?太賤?”
文大娘氣定神閑的,仿佛一點也不生氣一般:“人在做,天在看。你爹娘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都付出了代駕,都死了!現在又出來一個你,你說你的報應在哪裏呢?”
這話說的楚芬芬燕楚一等人都直瞪眼。
這文大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尋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就算再惱火,也不會對自己的外孫,尤其是才這麽大的孩子這般罵的。
“你個老賤婦,居然連自己的外孫都辱罵?你不得好死啊!”
徐母激動的嚷嚷了起來。
文大娘冷冰冰的說道:“他連自己親娘都這般辱罵,死了更會入拔舌地獄吧?”
“你!”
這和她預想的劇本不一樣啊,這個老賤婦怎麽一點都不難過啊?
燕楚一見文大娘出夠氣了,便直接下令:“那這個老潑婦直接給本侯叉出去!”
“你敢!放開我,放開我!”
可無論徐母怎麽尖叫掙紮,都更改不了被扔出去的命運。
正要轟走徐揚帆,就看見徐揚帆擡腿就是一腳,直接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跪在棺材前的小丫頭踹翻了。
同時罵道:“你個賤蹄子,給你跪下呢?是不是想給老徐家帶來晦氣?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改天我就賣了你個賤丫頭!”
更讓人吃驚的吃,徐大丫明明是徐揚帆的姐姐,卻隻是爬起來,繼續跪着,然後聶諾的說了一句:“弟弟,這是娘,給了咱們生命,現在她死了,咱們該跪的。”
換來的,又是一個連環踹!
“夠了!”
燕楚一看不過去了,直接伸手抓起這個徐揚帆,一把扔了出去。
好歹控制力度,又加上是松軟的土地,徐揚帆并沒有摔傷,隻是吓了一跳,半晌不敢說話。
徐母在那抱着孫子大喊:“你個賤丫頭還不趕緊過來?”
“哦。”
徐大丫慢吞吞的磕了三個頭,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期間,文大娘幾次想要開口,最終都咽回去了。
因爲這個大丫沒有回頭看過她一次,都沒想過要求别人幫自己,離開這個火炕。
最終,徐母三人離開了這裏。
燕楚一很是擔心,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愣愣的站在那。
還是左丘犇樹開口勸了:“行了,死了都死了,你再難過又有什麽用?再說了,就你女兒在夫家那個待遇……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啊。”
衆人:……
我的天啊,頭一次看到如此清新脫俗安慰人的,不怕挨揍嗎?這麽說話。
文大娘沒有說話。
左丘犇樹繼續作死:“我說的是大實話,雖然不好聽了點,但你也得聽啊。别死氣沉沉的,讓人看着就提不起勁來,你……”
“你提起勁來想幹嘛?老娘需要你安慰了嗎?閉上你這張臭嘴别人不會以爲你死了!”
罵完人之後,文大娘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然後呵斥幾個做工的人:“還不趕緊把人埋了?磨磨蹭蹭的想要和我閨女一起吃個午飯嗎?”
所有人:……
等到人埋好了,墓碑也立起來了,文大娘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燕楚一結算錢的時候,多給了人一點錢:“不好意思,我家長輩剛剛喪女,心情不好,各位别往心裏去啊。”
拿了錢了,就算心裏有怨氣的,也不說什麽了。
就這樣,回到了家。
回去之後,燕楚一就吩咐不知道是庚幾去監視徐母了,若是徐母打算賣了大丫,就暗中救下來。
就這一家人的德行,怕是會賣了那個可憐的丫頭的。
雖然說,他們祖孫兩個得到了一大筆賠償金,但也架不住會賣了大丫的。
徐大丫如何,和她沒有關系,但是她在乎文大娘的心情。
本以爲,兩三天就會有結果,結果過了七八天了,也沒等到徐家要賣大丫的消息,燕楚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放心啊,還是不放心呢。
燕楚一打算離開了,回京城去。
去北方修水泥路的事情,還得回京城商量呢,所以她的時間也有些緊迫。
“你在京城,一切萬事小心啊,不用擔心我,我一切都好的。”
楚芬芬是一萬個舍不得,但同時也知道盈盈和自己是不一樣的。
燕楚一點頭:“嗯嗯,你們有機會了,也要去京城看看我呀。”
“一定的。”
楚芬芬也想去京城看看,看看妹妹生活的地方,隻是她現在嫁人了,不是那麽自由了。
其實廣平王妃和她提過,可以幫宋慈調到京城去,這樣既不用和夫君分開,也可以和燕楚一在一起。
說實話,楚芬芬心動過,但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因爲了解宋慈的爲人,知道宋慈的傲骨和自尊是多麽的強烈,所以她連問都沒有問過宋慈,就拒絕了。
她說:“有一天,我們會去京城的,不過是憑着我們自己的力量。”
廣平王妃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同時也更加看好這兩個年輕人了。
姐妹這一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相見了,所以有千言無語想要訴說。
這一說,就耽誤了時間。
拖到吃了午飯,燕楚一便決定離開了,不能再耽誤了。
誰知道人還沒走,居然聽到了沈二小姐出家爲尼的消息了!
燕楚一立刻派人出去打聽了。
回來後——
“是真的出家了,頭發都沒了,腦袋光溜溜的!說是要爲國家,爲百姓,爲沈家日夜祈禱。祈禱大信風調雨順,祈禱百姓安居樂業,祈禱這場戰争能夠勝利。”
廣平王妃和燕楚一相視一眼,心中真是滿滿的震驚和複雜。
她們都知道,沈二小姐出家的原因,怕是因爲燕隽一!
那姑娘,竟然真的這麽烈性,嫁不得心愛的郎君,并遁入空門,一生不嫁!
抛去一切紛雜不談,這個沈绾顔,也真是一個癡情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