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沉下氣來,仔細的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情……
後來蔺智最後和他說了一句,你還知道他是将軍啊……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将軍呢?
等等!
陳森面色大變,他睜開眼,駭然的跪下認錯:“将軍,末将絕無不尊之意!真的隻是無心之失!”
不管韓焱烯讓他做的是什麽事情,也不管他是否喜歡楚盈盈。
既然接了上峰的命令,那麽他就應該聽令行事!
也許,韓焱烯能容忍他耍一些小花招,但是絕對不會要一個不聽令的将士!
無論何時何地,他身爲韓焱烯的副将,都應該是聽令行事!不應該因一己之私便不尊上令!
雖然在行軍打仗中他不會如此,但如此作爲,已然是犯了将帥之大忌!
不過片刻間,汗水便順着額角滑落,在下颌處聚集,最後不堪重負,墜落在地。
韓焱烯冷冷的說道:“不尊将令,該當如何?”
“視情節嚴重,從軍棍三十到斬立決不等!”
“回頭下去自己領三十軍棍!”
“是!”聽到韓焱烯對自己的處罰,他興奮的喊了起來。
另一個副将石拱樂了,“你莫不是個傻子?罰你你居然還這般高興。”
“那是自然,将軍肯罰我,那就說明原諒我了。打完,也就不會再計較了。”
林森是真的高興。
得了将軍的原諒,從此也不用擔心這件事成爲日後的隔閡了。
“快滾吧。”
韓焱烯懶得看見他。
心中對楚盈盈倒是不怎麽擔心,隻是有些奇怪,怎麽還不來看自己。
他并不想大張旗鼓的去找她,免得又給她帶來什麽麻煩。
母親已經很介懷盈盈的存在了,所以他在沒有想到兩全的辦法,或者讓母親認可盈盈之前,是絕對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給盈盈帶去麻煩。
也不知道爲什麽,他和盈盈之間從來沒有言語過半句情愛,但是心中卻笃定,盈盈是喜歡他的,将來也會嫁給他……
“将軍,将軍?”石拱在韓焱烯跟前晃了晃手,見他眼睛裏終于有光了,就問道,“我說将軍你剛才想啥呢啊,俺叫你半天了都沒回應。”
石拱是從小兵一步步爬上來的,軍功十分的紮實。
在對倭寇的一戰中,他救了韓焱烯一命。之後就一直跟在韓焱烯身邊,然後韓焱烯就發現這個憨厚的小夥子,實際上是個天才式的前鋒大将,不僅有勇還有謀!
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
這石拱啊一向大大咧咧的,和韓焱烯相處也是最自然融洽的。
韓焱烯也不計較,還蠻喜歡這種相處方式的,“沒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不是我說,是林森說他能不能在這蹭完飯再去領軍棍。不然挨完打那屁股蛋子,還能坐得住?”
直白,粗糙的話,是軍營中最常見的。
石拱還對着林森擠眉弄眼的:“幸虧弟妹沒跟過來,要不然啊還得心疼死。”
“滾滾滾。”
林森可憐巴巴的望着韓焱烯:“将軍,你就讓我在這蹭頓飯吧。我院子裏的風扇摔壞了,讓人去買誰知道人家老闆說了,不賣給将軍府!所以我就隻能來這裏蹭了。”
“不賣給将軍府?”石拱國字臉一闆,露出一口大白牙來就是罵罵咧咧的,“他娘的,這是瞧不起咱們将軍還是咋地?”
他對着韓焱烯拱拱手,義憤填膺的說道:“将軍,讓我去吧!我看他敢不賣!”
“怎麽着,你還想去打人啊?”
“那又怎麽樣?誰讓他們不賣給将軍府呢!咱這不算強取豪奪!”
這不是正常的買賣嗎?
韓焱烯擺擺手,叫人上菜。
等飯菜上來了,風扇也搖起來了,涼飕飕的風一陣陣的吹來,讓人身心都覺得舒暢了。
才道:“這大概是林森惹下的麻煩吧。”
“我?”大家夥都看向林森,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撓頭道,“我這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啊,都不認識那風扇鋪子的老闆……”
韓焱烯挑眉。
福臨心至間,林森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的問道:“不會吧?”
“什麽不會吧?”石拱好奇的問道。
韓焱烯淡淡的,又帶着一抹寵溺的笑容:“這風扇,本就是盈盈研究出來賣的。林森将人趕了出去,而盈盈在錦陽城府我除了我之外,唯一認識的就隻能是負責咱們城府風扇銷售的人了。所以盈盈肯定是去找了她……”
“所以楚二姑娘因爲這個,就讓人不賣風扇給咱們了?”石拱眉頭皺的死緊,小聲兒嘀咕着,“這也太小氣了點吧?”
韓焱烯橫了他一眼:“不會是盈盈的吩咐,估計是這邊掌櫃的爲了盈盈出氣吧。”
“爲什麽不可能是她?”
“因爲盈盈不會舍得讓我在炎炎烈日中,沒有風扇可用的。”
所有人:……
這撲面而來的酸臭味是怎麽回事?
“那,現在怎麽辦?”林森小心試探着問道,“要不要屬下去把人找回來?”
“不必。盈盈有自己的主意,她想來找我,自然就會來了。現在,估計是在給我制造驚喜吧。”
關于在錦陽城府建立果醬坊幫助難民的事情,盈盈寫信告訴過他的。
他對此也是支持的。
不僅是城府沒有那麽多的糧食一直免費發給難民吃,還有就是長此以往會把人養出惰性來的。
“我倒是聽說,有人在城門外找了百十來個難民,還大多選的老弱婦孺,去了九襄鎮上工。聽說是建什麽作坊,一天管吃管喝有饅頭有肉還有十文錢,等作坊建成了,還會讓這些難民上工。”
一直默默不語的闫秉忽然說話了,他點了點桌子:“有人還求到知府那邊去了,拜托知府安撫剩下的難民,免得發生混亂的情況。”
這比起每天三頓的稀粥來,自然是饅頭有肉還有錢的工作更吸引人了。
再加上去了九襄鎮的都是老弱婦孺,幾乎沒有成年男人。
這男人自負比女人強,結果卻是被“挑剩下的”,怎麽會不鬧事呢?
所以對方居然提前找好了門路,去拜托沈知府了。
“好聰明!闫秉你可認識?有善心又有手段,真是厲害。”林森頻頻點頭,似乎很想認識對方。
闫秉露出姨母般的笑容來。
這個笑容林森熟悉啊,漸漸地嘴角抽搐了起來。
不會,這麽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