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時不時地還傳來楚王氏的尖叫聲,還有楚小虎的哭嚎聲。
楚盈盈皺眉走了過去,有人見到她立刻笑臉相迎,“盈盈回來了啊?”
“嗯,”她點點頭,問道,“這是怎麽了啊?”
“唉,你是不知道啊,這楚小虎啊居然那麽狠的心,把小牛打的頭都破了!這不,你二叔知道了就把楚小虎揍了一頓,可這還沒教訓完,你奶就不幹了!現在是祖孫三代幹架呢啊!”
有個大娘推搡了一把剛剛說話的那人,滿臉嫌棄:“就楚王氏那種人,也配做盈盈的奶奶?”
“是是是,我說錯了。”
那人慌忙改口,生怕因爲自己這說錯了因而得罪了楚盈盈,讓自己和家人不能去作坊工作。
楚盈盈雖然不喜受人欺負,但是這樣的作态,也讓她有些不适應,便微微一笑,朝着小劉氏走了過去。
小劉氏也算了解楚盈盈了,立刻說道:“小牛已經送到村醫那裏了,雖然看着吓人,但是問題不算大,畢竟楚小虎還是個孩子,下手再重也厲害不到那裏去。”
與此同時,院子裏響起了楚王氏凄厲的喊聲:“你當真要打死他不成?那可是你的親兒子啊?”
“小牛也是我的兒子!”
“可小虎也還是個孩子,他不是故意的!”
聽到此處,楚盈盈冷笑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麽,冷聲說了一句,“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就是禽獸!”
無論古今中外,總是有人用“他還是個孩子”,“他年紀還小”作爲逃脫罪責的理由。
可做錯事,傷了人,犯了罪,和年紀有什麽關系?
想想楚小牛那一頭一臉的血,聽到楚盈盈這話的人們紛紛點頭:“可不是!那算什麽孩子啊,自家親弟弟都能下這樣的狠手,那要是長大了還了得?”
“就是,這要不是孩子似的,還不得一下就把小牛給打死啊?”
想到自己的侄兒也都被楚小虎欺負過,小劉氏忍不住走到門口吼道:“楚王氏,你家小虎算什麽孩子?今個欺負這個明個打了那個的!就連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都能下這樣的狠手,趕明個是不是指不定打了誰家的?”
“對!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有孩子的吃瓜群衆都不吃瓜了,這要是這件事落到自己孩子頭上怎麽辦?
想到這裏,都坐不住了,紛紛嚷嚷了起來,要楚王氏給大家夥一個交代。
楚王氏氣的腦袋嗡嗡的,她才被氣暈了醒過來就又幹了一架,體力實在是不支,想要吼卻是力不從心。
隻能是撐着腰小聲罵了回來:“我家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無論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都是他們自家人,還需要跟外人有個交代?
真是笑話!
小劉氏冷笑連連,指着她就數落:“就楚小虎這樣的,指不定哪天就打了别人家的孩子,要是有個萬一,咋整?”
“就是!”
“誰家的孩子不寶貝啊,我們可賭不起這個萬一!”
“都給老娘滾蛋,都有你們什麽事啊!”
楚王氏一個頭兩個大,直接拖着虛弱的身體要來關門!
竟是一點都不顧及村民的看法!
她是不顧及,可也得看村民幹不幹!
有個彪悍的婦人直接擋住了門,一左一右擋住了,冷笑道:“不行,今個不給我們個交代,這件事就不能這麽算了!”
“就是,你們一家子已經威脅到我們大家夥的安全了!”小劉氏見縫插刀,恨不得一下子就将楚王氏給打死了!
無論過去了多久,隻要想到自己的兒子被楚王氏吓得半夜啼哭不已,哭的都快抽過去,小臉滾燙的樣子,小劉氏就恨不得将楚王氏生吞活剝了!
身爲一個母親,是絕對不可能原諒和忘記曾經傷害過自己孩子的人的。
小劉氏這一出聲,楚王氏就順着聲音看了過來,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小劉氏身後的楚盈盈。
楚盈盈穿着一身淺藍色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雨過天晴鼠毛披風,映襯的小臉紅潤白皙,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杏眼桃腮,碧波春華,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一雙剪眸平靜無波的望着這裏,就斂去了周圍所有的顔色與芳華。
楚王氏看癡了,等回過神來之後就是無邊的怨恨。
楚盈盈都過得這麽好了,願意幫着全村人卻唯獨不願意幫她!
這是恨不得她死啊!
想罵,楚王氏卻猛地清醒了, 她清楚地認識到了,對付楚盈盈,是絕對不能來粗暴的手段了。
想起閨女和她說的話,楚王氏嘴唇哆嗦了幾下,顫巍巍的走向了楚盈盈,問她:“盈盈,盈盈,你幫幫我,幫幫奶,好不?”
話說到了楚盈盈身上,大家夥就都安靜了下來。
這般區别對待,更加重了楚王氏心中的不忿與恨意。
楚盈盈平靜的問她:“你想要我怎麽幫?我又能怎麽幫?”
“小虎他是你弟弟啊!”楚王氏聽到這話,以爲楚盈盈願意幫忙,歡喜的不行。鼻涕都流下來了,然後老太太一個“吸溜”,又把鼻涕吸了回去。
目睹全部過程的楚盈盈:……
楚盈盈退後兩步,偏開頭看着院内氣憤不已的楚長空,淡淡的開口了:“小虎的确是我弟弟。”
“對啊!你看她們這群人吃飽了撐的……”
“可,”楚盈盈微笑着打斷了她的話,眼睛深深地盯着她,輕啓朱唇,“小牛,一樣是我弟弟。”
楚王氏呆住了。
楚盈盈繼續說:“更何況,這件事是楚小虎無故毒打了小牛,就算要我做主,不也應該是爲了小牛做主嗎?他——”
人群讓開,楚盈盈伸手指着院内吓得哆嗦的楚小虎,面若寒霜。
“他是故意行兇,下手狠辣,事後并無任何悔意。您讓我幫他,那您倒是說清楚讓我幫什麽啊?”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家暴的人,以及對自己的家人拳腳相向的人。
當然,這并不意味着她認同打陌生人的人。
孩子又如何?
什麽時候,孩子成爲了惡魔的保護傘呢?
也許她改變不了大多數的人看法,可她卻不要做那個推波助瀾,沉默不語的人!
旁觀者,亦是施暴者!
沉默者,更是推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