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祠堂,曆來隻能男人進。而小王氏就破了這個例外,被人壓着跪在祠堂裏,也算是另一層意義上的鴨子莊第一人啊。
楚王氏則隻能在祠堂外上蹿下跳的嚷嚷着,非得說小王氏和楚長鳴是冤枉的!圍觀的人就笑了。
“都光着屁股他被族長看到了,還說是冤枉的!你這意思是說族長冤枉了你兒子不成?”
“對啊,楚王氏你這話是在指控族長了?”
堂内,楚長田一張臉漆黑無比。
整個鴨子莊還是挺大的,也不光有楚姓,還有劉姓,李姓……主要就是這三個姓氏,而楚姓最多。所以在開祠堂的時候,也要把劉族長和李族長叫上。雖說是楚家人的事情,可畢竟也是鴨子莊的事情,便都叫上了。
“安靜!”楚長田黑着臉,詢問另外兩位族長的意見,“這件事……實在是丢人,而且也給村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你們看……該怎麽處理的好?”
“女子不貞,該沉塘!”
說這話的人是劉家的族長,劉長庚,已經六十多歲了,花白的胡子一大把,是個老學究。因爲小時候念過一兩年書,認得一些字,便自持高人一等。這個“人”,自然也包括楚家族長和李家族長了。隻不過最近因爲楚盈盈幫着村民一起掙錢的事情,讓楚長田的威望蓋過了劉長庚,這讓他很不滿!但又不能說什麽,如此一來,這樣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不!不要!”
小王氏吓得瘋狂扭動了起來,身後按着她的人額頭都冒汗了。她再潑辣刁鑽,也隻有一條命啊!
誰知道劉長庚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是淡淡的問李家族長李德江:“德江啊,你怎麽看啊?”
這三個族長裏,就李家族長李德江最爲年輕了,不過才三十多歲。李德江濃眉大眼,偏偏還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幾歲而已。隻不過爲人較爲圓滑,最是不願得罪人了。
因此便說道:“這事說到底還是楚家的事情,我的意見就是看楚叔怎麽處理我都沒意見。”
“哼。”
劉長庚冷哼一聲,十分看不上李德江這副圓滑的模樣。當然了,楚長田那道貌岸然的樣子,他一樣也看不上就是了。
楚長田沉吟一聲,問了問當事人,“長空啊,這件事……是你親弟弟和媳婦……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的好啊?”
雖說小王氏過分,可畢竟給楚家生了兩個孫子,說是沉塘……他是有些不願意的,畢竟是條人命。
楚長空陰沉着一張臉,臉上青紅交錯極力克制自己,他張嘴:“全憑族長做主就是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媳婦會和弟弟睡在一起了!
這不僅是打他的臉了,簡直就是把他的臉放在腳底下使勁踩,完了還脫了褲子尿尿拉屎!誰能忍?他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這賤婦!
“不!長空,長空你不能這麽對我!他們會殺了我的,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小王氏痛哭流涕,吓得魂飛魄散。
“在祠堂哭鬧,成何體統?”劉長庚冷喝一聲,夾着眼睛都看不上小王氏,“如此不尊婦德的**自該沉塘了。要不然我鴨子莊的大姑娘小媳婦豈不是會被連累,受人指點?若不嚴懲,叫人有一學一,豈非錯上加錯?”
李德江自然不會說話,他不願得罪楚長田,同樣也不會去得罪劉長庚。
說到底,是劉長庚要和楚長田争鬥,他跟着摻和什麽?因此隻是笑呵呵的站在那,看上去好說話極了。
“那楚長鳴又該如何懲處?”
陰恻恻的一句話,打破了兩個族長之間的尴尬。
衆人循着聲音望了過去,是楚長空問出口的。
本來大家都在讨論小王氏該如何懲處,倒是忘了楚長鳴了,被楚長空這般提醒,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到了楚長鳴身上。
這慫貨在聽到要将小王氏沉塘的時候就已經吓破膽了!現在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他痛哭流涕,爬向二哥,抓着對方的腳踝,磕頭認錯,十分誠懇:“二哥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你也得可憐可憐弟弟啊,我整天對着方氏那肥婆醜婦,哪裏下的去嘴啊?這不二嫂一勾搭我,我就沒把持住嗎?二哥啊,咱們可是一奶同胞啊!”
“哈哈哈哈!”
聽到那“肥婆醜婦”四個人,有人大笑了起來,不少人都打量起方氏來了。甚至有的人在那說,“長得醜也就算了,還這麽肥,如果我是楚長鳴也的确是硬不起來啊,哈哈哈……”
方氏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幾乎站不住了,淚水滾滾而落。她恨不得落荒而逃!
“硬不起來你那是該找大夫看看了,關我們女人什麽事!”
小劉氏擠了過去,擋在了楚盈盈的前面。有些話,小姑娘沒法說,她素來潑辣,倒是無妨。
小劉氏都出現了,劉氏還遠嗎?
果然,劉氏也擠了進來,指着哈哈大笑的那人罵道:“就你這癞蛤蟆樣,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别做那美夢了!”
“很好笑嗎?”
楚盈盈攙扶着方氏,站了出來。小小的人兒,滿面寒霜,吓人的很。
“我四嬸自從入了楚家門,就兢兢業業,每天是家裏最早起來的,幹活也是最多的。侍奉公婆,善待小姑,也從不偷奸耍滑,還處處讓着他人。”
“現在,她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還對她大打出手,害的她沒了孩子。”
“我想不出來,你在笑什麽?又有什麽好笑的!看着一個善良勤奮的女人被人欺辱了,你覺得你隻有跟上去踩兩腳,才能凸顯你男人的面子嗎?”
楚盈盈聲音朗朗,人如月芳華。
她不驚不懼,落落大方的站在那,對方氏說:“四嬸,你睜大眼睛看着他,你看清楚了,記住他現在的嘴臉!你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一生沒做過一件壞事,就算沒了男人,隻會活的更好!等到那一天,你看誰還敢嘲笑你?”
方氏失聲痛哭,聲音裏卻多了一抹解脫與釋然。
這裏的動靜,早就引起了祠堂裏的人的注意。
楚盈盈看向劉長庚,口齒清晰的問道:“劉族長,我記得他是你的侄子吧?”
所有人,都安靜了,默默地看向劉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