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去考慮那些複雜的人際關系與利益抉擇,也不用在感情與理智之間取舍煎熬。
一生隻做一件事,隻爲一個目标而努力。
“理想的生活狀态,不是麽?”關理在半躺于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這麽說道。
系統:“……”我有理由懷疑你隻是想繼續鹹下去……
然而它也沒辦法把關理身上的鹽分刮掉。
不,應該說是沒權限。
輔助系統可以對管理員的作爲提出質疑,但是不能幹涉管理員的任何實際行動。
關理所下的任何“命令”,對它來說都是必須去執行的。
在基金會,沒有人或物能夠越過權限的法則。
除非用同樣歸屬于規則内的方法。
“管理員,有人要求與你對話。”當系統再一次掃描過網站,這條信息突兀地顯現。
關理愣了一下,“确認是要求和‘我’對話?才一天而已,他們應該不能脫離D級……”
“這個D級人員今天随機到的訪問身份是‘O5議會’成員。”系統适時解答了他的疑問。
“O5?行吧。”基金會最高管理員隻好放棄自己看了一半的綜藝節目,坐到了電腦前面。
果然現實中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聲,這個歐皇的出現直接攪亂了他的計劃。
正如之前所言,基金會是個嚴格按照權限分級來對待成員的組織。
一開始注冊進入基金會的人員,其編級全部都是檔案中最低的D級。
在基金會中,D級人員沒有人權。
他們不能觀看大部分文檔,不能對任何頁面進行編寫,最重要的是——
他們甚至不能進入論壇。
基金會論壇的最低準入等級,是C級。
對于那些隻能看不能寫的D級人員來說,唯一的升級方式就是觀看文檔。
當浏覽完五十份文檔時,人員編級自動升入C級。
看起來很簡單,對嗎?
但關鍵就在于那個“完”字。
幾乎每個文檔都有各自的最低浏覽等級,更别說其中很多項目在基礎的描述之後,還有後續的實驗記錄和附錄等等。
這些附着在檔案主體之外的額外文本,往往需要更高的安保許可等級才能觀看。
所以要想通過看完五十份文檔來解鎖人員編級的上升渠道,要麽先提升安保許可等級并尋找自己可以觀看的一點點積攢“經驗條”,要麽……碰運氣并越過安保許可等級再積攢“經驗條”。
這碰運氣的核心機制就是“今日訪問身份”。
它是一個從關理前世所知的基金會中發展出來的機制,在那些愛好者們中大受歡迎。
其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每個登錄者的“今日訪問身份”,都是完全随機的。
一天一換,永久随機。
誰也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會被随機到什麽身份。
這些“訪問身份”雖然隻是閹割版,沒有原版的實權,但權限等級是不會被削減的。
例如任際原第一次随機出來的“Site主任”,就持有4級的安保許可等級,和B級的人員編級。
所以他才能夠觀看大部分項目文檔。
而第一次嘗試觀看的001擁有最高機密等級,自然不是一個Site主任能夠接觸的。
按理來說,像這麽高等級的訪問身份是很難随機出來的,任際原的運氣真的很好。
可現在有一個人随機出了“O5”。
O5議會,或稱O5指揮部,監督者議會。
無論叫什麽名字都可以,他們就是基金會的最高掌控者。
跟關理這個在現實中手握版權的管理員不同,O5議會是基金會世界設定中的領導人。
所以在這個網站,O5也擁有着僅次于關理的權限等級。
那個有幸将這一身份随機出來的人,其實并不能像真正的“O5議會”成員那樣對基金會下達命令,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重編。
——但隻用來對話網站管理員的話,是絕對足夠的。
“機密通話頻道,這個人有點厲害啊……”關理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他先看了看對方發起通話的渠道。
這種隻應用于O5和管理員之間的絕密頻道,入口非常隐蔽,是很難被發現的。
但是對方卻發現了。
看來不僅是單純的運氣好而已。
“系統,可不可以查到對面的IP地址?”
“可以追蹤,需要進一步确定現實身份嗎?”
“……不,把國籍告訴我就好。”關理否決了這個看似很具誘惑力的提議。
他要别人的現實身份幹嘛?
就是要這種不知道對面是人是鬼的網絡氛圍,才符合基金會的風格!
系統反正是無法理解他在想什麽的,“美國。”
關理沉默了一下,才緩慢說道:“我記得,現在才過中午不久。”
“對,你剛剛點的下午茶外賣都還在路上。”系統像是講了個冷笑話。
“那是我的午飯!”
“恕我直言,管理員你的時間概念似乎有一點問題,現在已經可以湊合着吃晚飯了。”
“不要在意這些問題!”關理無法反駁,幹脆強行轉移話題,“總之,按照美國時間來算,現在是在淩晨。”
系統……系統不得不配合着他轉移話題:“……是的。”
“淩晨爬起來登錄基金會?這位朋友是真愛吧!”關理直覺對面會是個很有潛力的苗子,當即進入這個被晾在一邊兒好幾分鍾的通訊頻道。
此次極具紀念意義的跨國通訊采用的仍然網絡上最保險的文字交流,而原本準備看戲的系統,卻被關理毫不客氣地拿去當即時翻譯機用了。
“尊敬的管理員,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關于基金會的信息,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和我聊聊嗎?”
“……”關理總覺得這語氣有點奇怪,不過不重要,對方看起來還挺有禮貌的,這天還能往下聊。
他敲着鍵盤回了一句話——“不打擾,有空,當然可以。”
“非常感謝。”
“通過昨天的探索,我已知曉基金會的存在與行爲,我不由自主爲這樣的組織而驚歎,但随之一并産生的是更多問題,希望您能夠爲我解答一二。”
關理察覺到的違和感又強了一些,但他仍然沒有找到這感受的源頭,隻好暫時按捺住,簡短回應道:“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