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可于是将自己的計劃書派人送去了千戶所,由沈大海轉交,一并交付的還有兩大本厚厚的隐田證據,一本舒千戶留用,一邊給他上呈柏大将軍,免得舒千戶自己再找另抄副本,他手下沒幾個好用的文吏,别抄着抄着抄岔了。
這個計劃要是執行得好,能從這些大地主身上扒下一層皮來,若是薅到了正好用來安置流民重新定居,若是薅不到,也能迫使大戶們出錢出糧把流民打發走,解決眼下危機。
薅羊毛的底層理由正是來自于大地主們普遍隐匿土地逃稅的現狀,衆所周知的事情但多年來無人追究,衙門的土地冊子和他們實際掌握的土地不符,相差的部分就是可薅的羊毛。
舒英拿到那本隐田證據如獲至寶,覺得此計甚妙,二話不說給祁可派了一支預備隊保駕護航,這預備隊就是從各個軍戶村子挑選上來的新兵,還在逐級操練的階段,也就現在有機會派出來執行一些簡單任務,做的好的話也是能攢一點軍功的。
祁莊在這裏整整一年了,哪家的地主隐匿了多少土地已經門兒清,有些土地由附庸代持,有的則連代持人都沒有,僅僅是挨着衙門登記過的土地就變成了他們實際所有。
祁可打的就是後一類土地的主意,沒有合理合法的地主,隻是強行占有就成大地主家的田地了,然後還不交稅,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她甚至都不用找個理由去衙門查看魚鱗圖,堂而皇之地也派出祁莊的女仆,帶着農具和士兵,分成幾路,奔向距離縣境三十裏路的幾處地方。
那裏看上去都是土地肥沃,隻有零星幾個莊戶人家的野地,人口少到連村子都算不上,交稅的時候也就是那幾個莊戶人家交一點自己開的私田的稅,一年兩稅加起來也就幾兩銀子的事兒,卻無人知道那一大片野地早就被一個宗族實際占有,沒有明面上開墾的田地,但那些肆意生長的野草正好用來養家禽家畜。
千戶所和祁可兩方的人手加在一起,在這幾個地方開始圈地建營。
之前那幫流民所找着的田莊,距離縣境不過十來裏路,流民随時出現找他們讨碗飯吃的心理壓力,會迫使這些田莊的管事們不停的向身後的東家求援。
受牽連的地主們必會愁眉苦臉的開始想對策,隻要肯出錢糧肯定沒事,畢竟離縣境上的官軍很近,有個什麽萬一,官軍的救援會來得很快。
流民中的那個帶頭大哥顯然是個懂事的,幾方各讓一步,不會發展到很難堪的地步,除非那個大哥被人奪權。
不過看這大哥的塊頭,想奪他的權估計不太容易。
所以縣境上的緊張局面最終會僵持下來,保持現狀。
但露天的窩棚生活有多難是能想得到的,尤其等後方的老弱婦孺趕上來後,那簡直就是人道災難,人心思穩的現狀下,就可以着手開始搶人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