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莊不會插手吧?”金族長在明悟的同時心裏悸動了一下,仿佛是什麽不好的預感,但很快又被他忽略了。
“一邊是軍,一邊是民,她們想插手,有她們什麽事嗎?”姜族長非常笃定祁莊不會自找麻煩,“她們不占理。”
章金二位族長放下心,三人湊在一起商量起具體怎麽弄這一下,畢竟他們隻是想給村民一點教訓,不是真讓衙役們以抗稅的理由抓人。
吃吃喝喝和各種賄賂是免不了的,這些都跟往年一樣,今年加量,再多送一點好處,他們家裏都有在讀書的孩子,在考學這件事上,見着縣尊都要喊一聲老師,說出去他們地主跟衙門才是自己人,不怕衙役們不站他們這邊。
收稅的衙役跟往年一樣如期來了,從建國以來,收稅的一般規則就是夏稅以銀錢爲主,秋稅以糧食爲主,一年兩次收稅對底層百姓來說就是家破人亡的日子。
三家地主聯手作東,請衙役們好吃好喝了一頓,在酒席上托付了他們這小小的麻煩事。
衙役們吃飽喝足,兜裏也揣夠了銀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腦子有點不清醒,反正是爽快地應下了。
次日上午,村民排長隊繳稅。
排第一個的自耕農按自家田畝數交上足額的現錢後,就見收錢的衙役拿個戥子左量右量,一把大剪刀把本就很小的碎銀又切一刀,然後說一句銀子成色不夠,再加三錢銀。
那一刀剪下來的碎銀分明成色一樣,但農人不敢反駁,能補上錢都是小意思,于是乖乖地又掏了三錢銀子。
衙役再拿戥子一量,又說銀子不足數,少了一錢半,還要再加點。
農人隻得又掏一塊更大的碎銀,想換回先前那塊小一點的,但他剛伸手就被衙役摁住了,周圍的衙役群起撲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人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然後以他偷竊稅銀的理由又加罰一筆,從他懷中搜出錢袋直接搶走。
記賬的衙役這才慢悠悠地在賬本上添上一筆。
家人哭着撲過來将人擡走,但一搬動他就噗噗吐血,排在後面的農人看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也落個這樣的下場。
等到第二個人上前繳稅,本着花錢消災的想法,很自覺地将零頭湊整,記賬的衙役翻翻賬本又說人去年拖欠稅銀,但以衙門收稅的德行,真要欠了稅銀早就牽羊捉雞搬糧食抓人服苦役了,哪能放人到次年再追讨。
這位農人知道衙役們這是盯上自己的錢袋子了,不敢有絲毫反駁,對方說要補繳多少就乖乖掏錢,天知道他們怎麽算的,掏到最後就隻剩了一角銀子,買點油鹽就沒錢了。
但總算這人是花錢消災,除了口袋重新比臉幹淨以外,沒挨打沒受罵,走出隊伍後就與一臉擔驚受怕的家人回家去了。
排第三個的同樣是自耕農,跟前一個人一樣,衙役說多少就給多少,把兜裏的碎銀子都掏盡了,隻剩了一點銅闆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