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可爽快地掏錢換了三成股,隻做個分紅的股東,不參與日常經營,宋筠的絲織生意仍是她自己做主。
但是對她手下人的說辭是生意雖然賣了,祁老闆返聘宋筠做總掌櫃打理絲織生意,所以她的原手下隻要樂意的,仍然可以做她的手下。
這番說辭才留住了一些人。
手頭不那麽緊張後,宋筠想起來要安撫一下裘家人,畢竟戶口沒遷,她還是裘家的大兒媳婦。
于是,她把貢緞和平絨各買了一尺當作樣布,寄去裘家,告訴他們涼水鎮今年出了新布,已經在布商的圈子裏引起注意,定貨大增,爲了保出貨,可能會影響到棉紗的出貨,問裘家人還要不要從這裏買棉紗。
裘家人收到宋筠的信時本來還一肚子的火,以爲她是得了便宜來賣乖的,等摸到兩塊樣布的手感後頓時大驚,跟自家的獨門布料手感非常相似。
偏就這麽巧,裘家長年合作的老主顧上門,也帶來了涼水鎮的新布料,特意來跟裘家的料子做對比,趁機壓價。
涼水鎮的新料子,備貨很多,不光賣給海外商船,也賣給内地布商,現款現貨。
裘家老太爺捏着布料的手都在顫抖,繼承家業,商場縱橫幾十年,有些事不用說他也有明悟。
靠紡織業吃飯的七裏鎮完蛋了,寶泉縣也完蛋了。
這不光是涼水鎮搶生意的事,首先是寶泉縣全縣治安下滑,世道紛亂不利生産,涼水鎮趁勢崛起,擋路的都将被一腳踩死。
裘家就是接下來要被踩死的螞蟻。
老主顧們倒是能體會裘老太爺此時的心情,但沒辦法,他們是倒買倒賣的布商,哪裏有質優價廉的好貨就去哪裏進貨,涼水鎮在紡織業的崛起之勢已經勢不可擋,就算老主顧還願意進一點裘家的貨賣給别的老主顧,也維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裘家這幾年占大兒媳婦的便宜涉足了一點絲織業,涼水鎮現在通過宋筠也有了絲織業,但他們裘家起步早,還有保住家業的機會。
老主顧們意思意思地從裘家進了一點獨門布料,言不由衷地寬慰裘老太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後就告辭了,都沒有留下吃頓飯。
不過等他們到了鎮上找客棧休息,在聽說了不久前的裘宋兩家八卦後,那叫一個心情複雜。
雖說宋筠掀了蓋子,将家庭矛盾曝曬在了陽光下,小輩指責長輩不慈是爲不孝,但要不是裘家人先不慈,相信不會有宋筠的反擊。
沒了丈夫的女人,孩子就是命,怎麽能責怪一個寡婦爲了挽救孩子的性命而做的任何努力呢。
跟涼水鎮做了幾回生意,算是對祁老闆的爲人處事有一點了解的幾位布商,嘴上說宋筠行事無情,抛棄了與病逝丈夫的夫妻情誼,對婆家人太過咄咄逼人。
但這不過是嘴上痛快,論情理道德,還是稍稍偏向同情宋筠一些。
誰家沒有媳婦子女呢,要是誇裘家人做得對做是好,那豈不是說自己是一丘之貉,同樣是吃媳婦子女骨血爲生的人。
再說了,涼水鎮出了新布料,便宜量大,裘家人的生意早晚要完蛋,他們都是商人,自然是哪裏能掙錢屁股坐哪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