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身份?”
“沒有,穿着洗得發白的學子衫,生活窘迫但人的精神還好,因爲衣裳隻是舊不是髒破,說明還保有一定規律的生活。”祁可目光坦然,氣息穩定,表情自然,哪怕是舒英這樣的人物也沒看出來她說的其實沒一個字是真的。
“能看出對方的年齡嗎?”
“這有點難,反正我沒看出來,窘困的生活會讓人老得快。”祁可沖着門口擡了擡下巴,“不說城外的流民,單看城内的乞丐,都是面相老于真實年齡。”
“這倒是。”舒英沒有再糾結線人的長相等情況,而是思索起一個新的問題,“你住的是上等客棧,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半夜出現在你住的地方?”
“這個我覺得無所謂,當時也沒時間讓我思考這個問題,全部的重點都是那本冊子,那人說完話放下東西就走了,所以我才說他是線人,線人嘛,管他們混迹在三教九流哪個層次,隻要給出的情報是真的就行,作爲交換,隐匿他們的存在保護消息來源是必要的。”
線人有多重要舒英自然是清楚的,軍中斥候很多時候打聽來的消息情報就有賴于線人的告訴,所以在想明白祁可不會再說更多關于線人的情況後,他也跟着放下了這個話題。
“雖然不知道那人爲什麽要把希望賭在你的身上,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許正是他所期待的。”舒英若有所思地說道,抿了一口茶水,“本地百姓苦宗族世家已久,這話是不是暗示他手上還有其他家族的冊子?”
“嗯……我覺得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較好,如此稍微有個萬一的話,都是驚喜。”誰還沒點秘密呢,祁可隻要想挖都能挖出來,而且等田莊到手後,在福縣有了地盤,來日方長,本地大小地頭蛇的秘密她都會一點點收集起來,誰惹她誰倒黴。
“哈哈,有道理,不要想太多,先把手上的事穩妥了結才是正經,殺雞儆猴,剩下的那幾個世家多少會老實一陣子。”
想到手頭上即将有豐厚進賬,舒英也就不計較那些細枝末節,就連祁可以報複的理由擅自包圍陳家大宅不經官府審判直接抓人抄家的行爲,在舒英看來都有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祁可心裏也松口氣,沒有被追問細節真是太好了。
兩人再度回到輕松的話題上,杯裏的茶水也喝完了,祁可以不打擾舒英用早餐的理由起身告辭,俏皮地表示她也要回去等着享用炸油餅了。
舒英笑眯眯地目送祁可随士兵離去,等她的背影離開視線,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了下來。
“這小丫頭的心性手段超過軍中男人,要是成長起來,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就她這不管不顧有仇必報的性子,會得罪很多人,不一定有成長起來的機會。”衛宏仍舊站在自己上官的身後,低聲輕語。
“知道她厲害,怕她報複,不惹她不就完了?”舒英還是更樂觀一些,“等她拿到福縣的田莊,本地的地頭蛇們就該頭疼了,就讓他們頭疼去,他們不舒服,老百姓才有舒服日子。”
“那倒是挺讓人期待的。”衛宏低笑。
“先别期待她了,想想給大将軍的軍文該怎麽寫吧。”
“呃……!”衛宏立刻一張苦臉,軍中一幫大老粗,流血流汗都不算什麽,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寫文章才是最要命的,“我們一定要找一個擅長寫文章的書吏!一定要找!”
“說過八百遍了,找着了嗎?”舒英翻個白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