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糧不是給自己借,是給南邊的鹽場借糧。
柏家軍最南邊的一支隊伍與朝廷經營的鹽場相鄰,全軍日常食用的鹽都來自這個鹽場,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
前不久鹽場出事了,流民暴動,把因鹽而繁榮的縣城福縣一頓打砸搶燒後,又沖進了城外的鹽場搶鹽,鹽場自有的守軍居然不敵赤手空拳的流民,還是柏家軍出動才鎮壓下來搶回鹽場,救了督鹽的太監,保住了鹽池和幾個倉房的鹽沒有被糟蹋。
柏家軍當然也不是白做好事,他們搶回鹽場之後,這個鹽場實質上就落入了軍隊的控制中,相應的,鹽場原本的鹽丁船丁和守軍的飯食就得他們提供,因爲原本的存糧不是被流民搶了就是被糟蹋浪費了。
主後台發來的消息很詳細,借糧這事兒其實是靠柏家軍所轄各縣一起來湊,并不是單獨指派到柏擎頭上讓他一個人完成,但現在正是青黃不接之時,湊糧也不是那麽好湊的,柏擎自然就想到了祁可,有多少湊多少,他用棉花來換。
祁可馬上就想到了自己手中那不太好賣的草薯粉,一個鹽場上下人口也不少,拿草薯粉換棉花是筆劃算的買賣,于是給二管家回消息,讓她去談。
兩天後,二管家回複消息,錢糧官說草薯粉太貴了甯可換給自己人吃,給鹽場的人吃的東西越便宜越好。
祁可一下子也犯了難,這青黃不接的時節地主家也沒餘糧啊,非要硬擠一點糧食出來的話,那隻能把生意關了。
思來想去沒什麽頭緒,祁可把照臨喊來商量,翻翻庫存有沒有便宜東西。
同樣是能看到主後台消息的照臨一過來就出了個主意:“你當初一路南下,沿途給流民散發的窩頭是拿什麽做的?”
“雜糧。”
“還有呢?”
“還有……”祁可皺着眉頭,使勁地回憶了一番,然後猛地一拍大腿,“有了,想起來了,榨油剩下的油渣。”
“就拿這個跟他們換。我們有大豆,有磨坊,仙客來的廚房每天都不知道要用掉多少油,我們說手上存着幾百上千斤榨油剩下的油渣餅留着喂牲口,這理由毫無破綻。”
“是的,價格便宜,給人吃能飽肚子,但沒有什麽營養,死不了人罷了。”
“給鹽場的人吃,也就是希望不死人罷了,不然沒人幹活鹽場就廢了,嚴重程度不亞于鹽場被流民毀了,朝廷追究下來又是麻煩,柏家軍現在是我們的靠山,幫他們就是幫我們。”
“對,我們日常的鹽還依賴于這個鹽場呢,爲了自己也不能讓那裏廢了。那就這樣說,讓二管家去辦。”
祁可在主後台回複了消息,這等小事不必她和照臨出面,千戶所那邊負責談事的也是錢糧官的手下,所以她這邊派二管家是一樣的,說到底,事情并沒有嚴重到需要柏擎出面商談的地步。
接下來等的時間長了點,運輸機還飛了一趟送東西,足足過了五六天,祁可手上的防禦陣内部細節已經繪了一半,才在主後台看到了二管家的新消息,全部談完,一切順利,交付賈記船行運送。
最終談成的結果是,草薯粉用棉花換,大豆油渣餅用鹽換,按照折算的價格來看,不但沒虧,還小賺了一點點,美滋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