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下縣丞頭大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會是個遇事拎不清輕重的上官呢,難道是因爲以前沒發生過今夜這樣的事?
“你說破天去,也抹不提你私自攜帶武器進城搞出這麽大騷動的罪過!你還對朝廷命官出言不遜,武力威脅!就算柏家軍是地頭蛇也不能無視法度!”縣尊大人伸直了胳臂,抖着手指指着祁可的鼻子怒喝。
“大人,冷靜、冷靜!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縣丞和典史飛撲上去,摁住暴怒的縣尊大人拉到一邊。
“簡直可笑,我若不是自備武器,今夜死的就該是我。”祁可再不掩飾對縣尊的鄙視,“縣尊大人想來出身極好從小沒受過磨難不知道人間黑暗和疾苦,一把年紀了還能如此天真無邪,一見面就不停指責我這裏違法那裏亂紀,挑起事端的黃術卿在大人嘴裏就跟不存在一樣。縣尊大人,你沒瞎的話,看看這裏六具棺材,她們才十幾歲,大好年華尚未盛開就此凋零,活活被悶死在棺材裏,大人卻隻字不提驗屍善後嚴懲兇手,身爲本縣父母就是如此愛民如子的?大人若是不知道窒息死亡有多痛苦不如進棺材裏體驗一下?”
“祁可!”做了幾回和事佬的縣丞大人驚怒。
“祁可!”章百總猛地用力攥住祁可的手腕,“慎言!”
士兵和衙役們此時也顧不上站一旁假裝背景看熱鬧了,紛紛插進雙方中間形成人牆,隔開祁可和官府,不然真怕祁可說到做到把縣尊大人釘進棺材裏。
祁可翻個白眼,但是閉上了嘴,沒再刺激在場衆人。
縣尊大人真的快要被氣暈過去,臉色漲得通紅,腦門到後腦勺整整一圈一抽一抽地抽痛,縣丞和典史把他拉到一邊,忙不疊地給他揉胸順氣,别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
一縣之尊被一個底層的軍戶給氣得七竅生煙也是奇聞。
但縣丞和典史都很有自知之明,堅決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縣尊大人突生急病,告假一天,縣丞大人暫代公務。”祁可站累了,她想趕緊把事結了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下,也就沒耐心等縣尊緩過氣來,幹脆再氣他一下要是能厥過去最好。
“什、什麽……?”
縣丞手忙腳亂,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典史一聲驚呼,接着自己手臂上一重腳下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了,擡眼一看,縣尊翻着白眼暈過去了,整個人往他身上砸,所幸典史剛才沒撒手托了一把,不然縣丞非得被暈倒的上官給帶得摔倒在地上不可。
“哦,縣尊大人病倒了,現在是縣丞大人暫代公務了。”祁可語氣輕快,還能聽出幾分笑意來。
站人牆的衙役們也顧不上什麽人牆不人牆了,一起跑向縣丞這邊,七手八腳地扶住縣尊,急吼吼地要找個擔架或者門闆好把縣尊送去外面。
祁可的目光掃向了棺材那邊。
現場最适合直接拿來當擔架的就是這些棺材,除了六具裝了人沒來得及拉走的,還有幾口新棺材,要是嫌棄長方形的棺材不好擡的話,棺材蓋翻過來好像也可以用,就是這棺材用料不好,薄得就好像是幾層樹皮用膠水糊起來似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成年男人的體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