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可雇的秀才卯足了勁擺事實講道理讨價還價。
狀紙中前面的内容唐赟都認,祁可名譽受損都是他唐家人搞出來的事,這點他不否認,但同時,他也說不清他們家坑祁可的動機是爲了什麽,心裏隐約覺得可能是弟媳跟祁可不知幾時結了恩怨,爲了保護自家名譽,隻能推說是家裏人急糊塗了,口不擇言幹出蠢事。
這種理由自然是沒有人信的,家人隻是嘴巴上說說要告狀,到真的派人來官府告狀,是完全不一樣的兩件事,唐赟數次從祁可手上購買山貨,他本人非常清楚祁可有沒有賣過有毒菌子,卻還是任由家人誣告祁可,惹出今日這樁名譽官司。
唐赟對這樣的指責全盤接受,他不爲自己辯解,一心将重點放在最後的賠款上,五百兩對他來說太高了,東臨縣這樣一個又窮又缺糧的臨海小縣城,富戶這名頭說得好聽,其實到了外面的縣也就是個中平小康人家,一次性掏五百兩現銀挺要命的,這樣一筆錢能買好幾百畝地了。
但狀紙上理由充分,字裏行間都表示沒有訛詐的意思,祁可是個不值一提的軍戶,柏大将軍任命的小村官而已,她的臉面不值錢,那麽朝廷一品大将軍的臉面值多少錢?
這樣一比較,縣尊大人和一旁的主簿都覺得五百兩的賠款要低了,要到一千兩都不算多。
唐赟滿頭滿身汗出如漿,柏大将軍的名頭立在眼前,叫他再難說出什麽有利自己的話來,身後的管家更是心知大勢已去,臉上着急,同樣幫不上一句話,心裏更是已經在盤算這筆銀子拿出來後家裏要如何縮減開支,還有生命垂危的二老爺和二房的未來怎麽辦,更别提家中生計還需要錢。
坐在上面的縣尊大人和薛把總都看出來唐赟是輸了,他倆雖然不知道唐家是否拿得出這筆銀子,但如果他說不出這筆賠款不合理之處的話,這五百兩可就要定下了。
其實這筆錢數都不是祁可定的,而是照臨定的,照臨比祁可清楚唐家人支付的上限在哪裏,反正以後也不打算再合作了,幹脆讓他們狠狠痛一次,痛到撓心撓肺才會懂得說話做事先想想後果,不要随意拉無辜人背鍋。
所以照臨堅持五百兩一文不能少,矛盾無法協調的話,就請縣尊大人宣判。
縣尊大人看唐赟實在可憐,但他更不想得罪柏家軍,唐家人是他治下百姓,柏家軍卻直接掐着他任滿後能否平安遷任,哪頭重要,不言自明。
于是,縣尊大人在聽夠了底下雙方來來回回的轱辘話後,執起手中驚堂木一拍桌子,準備最後一次調解,調解不成就宣判。
調解結果沒有絲毫懸念,在照臨那邊有理有據地提出賠款的計算方式時,唐赟徹底放棄掙紮,因爲照着照臨的算法,這五百兩還是抹掉了三十多兩的零頭沒要,看在合作了一年生意的份上祁可仁至義盡。
這話也等于明說雙方合作關系到此結束。
縣尊大人看到薛把總點了頭,他也不再拖延下去,就此宣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