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擎本是馭馬站在大路上看手下親兵打掃戰場,沒想到開春的例行巡視會撞上匪徒攔路行兇。
在滿地唉喲呻吟聲中,見那幾個受害的女人被拉到路邊,任由她們癱軟在地上緩緩飽受驚吓的情緒,他的目光跟着移過去,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站在野地裏的一群老弱和男人們。
就這一眼,讓柏擎好像聽到風中飄來喊他的聲音,喊他柏大少爺,這是知其身份底細的外人才用的稱呼。
而且,聽上去有點京城口音。
這下就把柏擎的注意力給勾起來了,他掉轉馬頭,打馬上前緩緩上前。
管家看着走來的柏擎,張開雙臂,一臉緊張地護着身後的人慢慢後退,直到柏擎的馬頭到了他眼前。
“你們是京城出來的流民?”柏擎用一口流利的京腔說道,他在京城出生長大,十來歲才去北地與父祖一道鎮邊關,這從小習得的腔調長大了也不會忘。
“我們……我們不是流民,我們是難民。”管家很想否認自己的來曆,但他的京腔也很明顯,不是亂學别的口音就能蓋過去的。
“既知我是誰,還敢當我面隐瞞,膽子不小,難道是逃奴?”
“不不不!我們不是逃奴!柏大少爺明鑒!”管家身後的人突然叫喊起來,生怕被扣上逃奴的罪名。
“我們真的是難民,我們有官府的身份文牒。”管家身上有點冒汗,他更怕身後的人喊出祁可的名字,萬一這柏大少爺反應過來,隻怕惹得大小姐又想殺人。
“呈上來。”柏擎伸手就要。
管家不想給,身份文牒一掏出來就得暴露他的來曆,但他更不敢違抗柏擎,隻得示意大家照做。
于是大人孩子一夥人紛紛大敞衣襟,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貼身藏的身份文牒和官憑路引,逃難久了,就連小孩都懂這東西不能丢。
柏擎眼尖,管家手上的身份文牒在他看的方向還是颠倒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颠倒的文書上幾個特殊的文字。
“從良民籍?你們是誰家舊仆?”
“呃……”
管家的手一哆嗦,捧着自己的身份文書不知遞是不遞。
“拿來。”
柏擎心中湧起一個強烈的預感,不等管家遞出文書,他先迫不及待地微微彎腰搶了過去。
文書上清楚地寫着京城祁宏義家舊仆放良,允其爲民。
若是普通平民,戶籍上必會寫明居住地址,而管家他們是放良的平民,剛恢複自由身沒有新的住址,就隻能暫用舊主的地址,等落戶定居下來後再更改爲新地址,然後他們憑這個又辦下了路引,若是一直無法重新定居,也就比流民好一點。
“祁宏義?膽敢欺騙柏大将軍府的祁宏義家?”
“是……是的,小的見過回京的柏大将軍,大少爺與大将軍臉龐眉眼鼻子有七分相像,隻有下巴沒那麽剛毅,但已經很好認了。”
“你挺會說話,在祁家曾有什麽職事?”
“小的曾是祁家的管家。”
“管家?難怪……”柏擎微微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這是縣裏和二麻鎮的中間地帶,沒有其他村莊給你們定居,你們是有目的的往這裏走,但你們的車頭方向是回縣裏。你們去過鎮上?目的沒達成?你們千裏南下要找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