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這些陳年舊檔終于挑揀完畢,一上午的時間也沒了,将初步找出來的卷宗清點好數量,寫了借閱的條子,搬去側門外的蓬車上拉回千戶所。
秦川卻沒急着走,他拍拍身上的灰,拉着縣丞表示臨走前還是要看望一下縣尊大人,不然回去後柏千總問起來他答不上來肯定要挨罵。
縣丞被他纏得沒辦法,而且他也有點好奇縣尊今日是哪裏不舒服怎麽渾身癢成那樣,難不成身上起了風團。
到了後宅待客的小前院,夫人出來緻歉,說縣尊大人搽過藥膏好不容易止了癢這會兒已經睡了,還請縣丞再暫代幾日公務。
縣丞和秦川客客氣氣與夫人告辭,到了外面,縣丞再将秦川送出衙門,目送他帶着兩個士兵騎馬走遠,縣丞半點沒敢放松,蹙着眉回二堂辦公。
剛才那一番清理舊檔,縣丞現在想起來就心中不安,他明白秦川的意思,海寇在上岸作亂前肯定已經在海上作亂多年,幾任的前任留下的爛攤子如今就全砸在他們這幾個現任頭上,唯一不冤枉的隻有之前的東海邊軍,所以如今那些大小将軍們全家入獄家産充公,現在柏家軍來接手海防,他們地方官如果想要保住仕途前途,最好是低頭好好合作。
縣丞當然是想自己的仕途能再進一步的,誰樂意做一輩子的縣丞,他也想當個一縣之首,但前提是他得保住自己性命,海寇的槍支可不長眼睛,萬一哪天海寇摸進東臨縣打砸搶燒一番,仕途就再無望了,那豈不是冤枉。
正這麽想着,主簿敲門進來,臉色不太好。
“怎麽了?外面有急事?”
“昨天收監祁可的事,現在街上有流言傳開,說沈氏盯上了人家小娘仔的莊子想獻給柏家軍賣好,這才将人陷害入獄。”
“這流言怎麽傳出去的?!”縣丞心中一跳,他們都知道沈氏族裏确實是打這個主意,但這事居然流到街上任百姓議論可是要命的。
“據說是辦喪事那家,有吊唁的人看到了死者的傷口是被野獸咬的,而四柳村那一帶本就臨着九支山東脈,有野獸很正常,死者死在了野獸口下,跟小娘仔沒關系,但是沈氏抓住這機會指使自家家仆報官,将人抓進監牢好趁機搶人财産。”主簿把他聽來的各種不同流言理了理,從中找到了相同的一點内容。
“……現在就看沈氏族裏怎麽應對了,總之不是我們洩露的就好,至于他們吊唁的賓客管不住嘴就讓他們自己打去。”
“但是,我擔心柏家軍聽到風聲,坐鎮本縣的可是柏大将軍的嫡長子柏擎。”
“啧!”縣丞一時間也覺得麻煩,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怎麽偏偏是這大少爺坐鎮本縣。”
這頭剛想和柏家軍搞好關系,那頭就出簍子,要是讓那位柏大少爺知道地方上跟他們柏家軍搞好關系的方式是搶人産業來賣好……
“讓那大少爺知道的話,他會不會趁機砍幾個腦袋來立威?說起來柏家軍還在忙着落腳定居,還沒開始在本地立威呢,他們若是真拿沈氏試刀怎麽辦?!”
主簿被縣丞這個猜測給吓了一跳,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