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彥升睜開眼睛,再次看向江城的時候怫然不悅,他沒想到江城家族能量被凍結之後居然還能發揮餘熱,暫緩了市局的動作,令他十分意外。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孟彥升就覺得十分可惜,可惜江城不是孟家的子弟。
要不然的話,孟家必定能在江城手中晉升爲世家!
“江城,你很不錯……但也僅止于此罷了。”孟彥升忽然笑了起來,一副智珠在握的睿智模樣,微微搖頭道:“江南之大又怎麽是你所能想象的?即使我孟家未能晉升到世家,可我孟家也是江南省獨一檔的存在,你現在已經無法動用家族能量,拿什麽跟老夫鬥?”
江城心中一突。
雖然他早就知道其他繼承者有可能已經接觸過孟家,但這話從孟彥升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江城還是有些恍惚,原來這就是世家麽?孟彥升一心要讓孟家晉升到世家,可又怎麽會知曉世家無情,就如同封建時代的皇家般,爲了争權奪勢互相傾軋。
這就是世家的殘酷!
江城恍惚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多說無益,現在是比手腕的時候,你嘴上就算是開了花也未必能把我怎麽樣。”
“得拿點真憑本事來讓本少看看。”
孟彥升斂去笑容。
江城還真是狂妄無邊,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這麽嘴硬,孟彥升品了口茗茶,笑道:“就在剛剛,你旗下的雲澤集團的資金鏈已經斷裂,拖欠建築材料供應商的尾款遲遲不發,不少供貨商已經堵在了雲澤總部門口,甚至有人還要自焚來讨要款項。”
“都是可憐人啊,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惡貫滿盈的企業?陳家父子據說甚至不敢出現在雲澤總部,而是躲在家裏。”
“不過……沒用!”
孟彥升發出幾聲冷笑,冷冽的目光如刀子般刮過江城臉頰:“同樣也有不少人堵在陳家門口,要是陳家父子不出面的話,就算是拆了他們家也是有可能的。”
“江少,你難道不考慮回臨州主持大局?”
孟廣華心中一緊。
該來的遲早會來的,孟家的這一套組合拳打得确實犀利,直接端了江城的老巢,剪掉了雲澤相當于剪掉了江城的一根翅膀,江城想飛起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還會因此流血身亡。
黃晟也急了起來。
孟家既然已經對臨州動手,那他們絕對不可能繞過黃通鑒旗下的餐飲産業,畢竟黃通鑒是江城的左肩右膀,他不由得看向江城。隻見江城面色淡然,有股令人心安的淡定,也讓黃晟心中安定了不少。
江城還能沉得住氣!
很快。
江城身後幾人中的一人在江城耳畔說了幾句話,陳家父子現在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那些供貨商甚至還要放火燒掉陳家的房子,然後綁着陳家父子遊街。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
“江少,現在咱們該怎麽辦?”此人問道。
江城沉吟片刻,這可不是小事,若是陳家父子真的被綁起來遊街示衆的話丢臉的隻會是江城,江城眯起眼睛問道:“難道臨州市官方就沒有一些表示?比如阻攔什麽的?”
“沒有!”
“雖然現場來了不少穿制服的人,可他們就站在那兒看戲,無動于衷,陳從簡父子現在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有可能會尋死!”
江城一方的人都聽到了這番話。
他們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甚至有種兔死狐悲的傷感,連權傾一時的陳家父子都落到這個地步,若是江城徹底失了勢的話他們豈不是完全沒有活路?
孟彥升心情大好。
他也聽到了江城手下那人的說話内容,譏諷道:“前幾天我在聯合商會見過陳總,那時候的陳總可以說是意氣風發,怎麽現在就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呢?”
“時也命也!”
别看這老頭子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實際上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嘲諷,孟廣通更是毫不留情說道:“江城啊江城,你連自己的手下都保護不周,以後還會有誰投奔你?和我孟家作對,你還是太嫩了。”
孟家幾人冷笑連連。
江家也不着急,他想了片刻後撥通了陳從簡的家庭電話。
臨州市。
郊區的一座别墅。
衆所周知這是雲澤集團陳從簡的家,此時别墅外面已經有人在潑汽油,一股嗆鼻的味道刺激着人們心底的神經。
不少人都圍在這兒。
他們知道盛極一時的陳家或許要倒了。
此時還有上百名身穿制服的人員在維持秩序,可笑的是這些制服人員并不是在阻擋這些人潑汽油,而是在讓他們排隊潑汽油,很滑稽的場面卻透露出絲絲悲哀。
上頭有令!
他們雖然不願,但也沒有辦法。
陳從簡和陳鈞坐在客廳裏,兩人面色凝重,一些汽油已經透過陽台潑到了客廳裏,可父子二人充耳未聞,像是沒聽見似的。
擺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瓶百草枯。
這雖然是極爲常用的農藥,但同時也是一種服用了必定會死的農藥,沒有人能喝了百草枯後還能活過來的,陳從簡擰開百草枯給兩個空杯子各自倒了些。
黑色閃耀,如同暗黑酒水。
一人一杯。
陳從簡深深看了眼兒子,眼中露出悲傷之意:“兒子,這次是爸爸連累了你。其實我們這些人早就已經注定了結局,随時都有生命危險降臨,我要是早點把你送出國就好了。”
“也不用跟我一起赴黃泉。”
“爸爸對不起你。”
陳鈞搖搖頭。
他臉上也布滿了絕望之色,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要燒死他們父子倆,更加令人遍體生寒的是竟然沒人敢站出來阻止。
“呵呵,這就是孟家的天下!”陳鈞自嘲道。
陳從簡舉起酒杯,準備跟陳鈞碰杯,陳鈞見狀也舉起酒杯輕輕碰了下,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陳鈞無奈笑道:“到了可以和父親碰杯的年紀,卻不能爲父親分擔憂愁,我這個兒子當得不合格。”
“祝我們來世還是父子!”
兩人準備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候,家庭電話響了起來,讓兩人動作暫緩了片刻,陳從簡露出疑惑之色提起電話,半晌後神色微變道:“江少?”
“你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