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坤離開王府後,連夜離開西都,根據地圖的指示,沿着官道一路狂奔。
這一路上,趙乾坤放松了外面的肉體,渾身肌肉松弛,大腦休息,幾乎與睡眠無異,隻用金剛骷髅的力量在飛馳。
金剛骷髅不知疲勞,肉體累了可是很難受的。這些天他爲了趕回來,不眠不休的在海納洞天裏忙活,早就疲勞不堪,正好趁着個機會休息一下。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必須騰出一隻手來扒開眼皮,要不然看不清路。
經過一夜的狂奔,天剛蒙蒙亮,趙乾坤就看到了遠處的一座雄關!
趙乾坤停下腳步,展開地圖看了看:“那裏就是西嶺關了吧,是西極海岸和中原皇土的交界……我這一夜,跑了一千多公裏啊!”
趙乾坤邁開步伐,打算以普通人的速度走到關口,可是剛一邁腿,就感覺胯下涼飕飕的……
他低頭一看,隻見兩股之間的褲子,已經磨爛了,露出了紅紅的大腿根……
爲什麽是紅的呢?一夜的高頻運動,磨得皮肉都火辣辣的疼!
這身皮肉還是不方便啊……趙乾坤搖着頭,這還是轉化自傳奇怪物的肉皮呢,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要磨爛露骨了。
這麽開着裆也不是一回事,趙乾坤脫下衣服纏在腰間,也算遮擋了些,就這麽光着膀子朝關口走去。
現在正是三月天,西嶺關位置偏北,寒風冷飕飕的,關前衆多的行人商旅之中,還真就他這麽一個光膀子的。
西極海岸雖然隸屬于大周治下,但與皇族統治的中原皇土還是有所區别,要通過西嶺關,和穿過國境線也差不了多少,至少需要辦理相應的通關文牒。
這玩意趙乾坤自然是沒有的,所以他的目的也不是闖關,而是到關前的小鎮中休整一下。
西嶺關來往商客絡繹不絕,久而久之,關前關後不遠都形成了來往商客建立的小鎮,雖然不大,但是還算熱鬧。
趙乾坤光着膀子走在冷風中,引得行人紛紛側目,感慨着小夥子體格真棒。趙乾坤倒是不以爲然,這裏也就有零下五七八度的水平,和極地大陸那滴水成冰的寒風差得遠了!不過這個開裆褲還是個問題,他現在身無分文,怎麽弄點錢呢?
正考慮着,趙乾坤突然見到不遠處的街口,有人圍着一圈看熱鬧,還有些人朝那裏跑去。趙乾坤拉住一個人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打架了!”那人甩開趙乾坤的手,繼續向前跑,仿佛怕搶不到好位置。
西嶺關地處大周西北,不但是中原皇土與西極海岸的邊界,與漠北草原耶律家的領地也相去不遠,地處三領邊關,使得這裏魚龍混雜,民風彪悍,尚武之風盛行。
在這樣的地方,偶爾有江湖人士打架決鬥,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一般來說,隻要不發展成大規模的械鬥,官府軍隊也懶得管。久而久之,這裏的單挑決鬥,反而成了老百姓們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
好奇之下,趙乾坤也湊了過去,憑借強健的體魄擠進了人群,終于看到了對峙的雙方。
一邊是一位身着皮衣,西北風格打扮的精壯漢子,一柄大砍刀扛在肩上,看上去殺氣騰騰。
另一邊,則是一個白衣書生,手持一柄折扇,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倒是沒有半點武人的樣子。不過圍觀的高手行家們,都對他指指點點,這白衣書生雖然看似柔弱,但是站姿筆直,雙腳好像老樹之根,死死地釘在地上,足見他也是個練家子!
“那個是漠北金刀蕭昂吧!”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扛刀的漢子。
“是他?我聽說他号稱北海刀聖,縱橫北海未逢敵手!”
“那他不是頂尖的高手嗎?”
“那還用說!”人群中一個老頭子說道:“聽說五年前他和赤眉劍聖在洪江邊約戰,最後一招惜敗,紮回漠北苦練刀法,發誓不練成金刀的最高境界,不再踏足中原!”
“你又知道了?!”周圍人對這老頭子吐槽,老頭子神氣的一笑:“那當然,我江湖通是說着玩的?!”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打起來的?”
老頭子嘿嘿一笑:“那蕭昂在酒樓喝酒,和同伴吹噓自己至高境界的金刀如何厲害。當時這書生在場,聽不過去了,就說了句:‘銅線纏香蕉,一勒就斷啊!’”
“這話有什麽深意嗎?”衆人不解。
老頭子冷哼一聲:“銅線是紅的,暗指那赤眉劍聖,香蕉是黃的,自然指的是這金刀蕭昂,一勒就斷,就是說你吹得天花爛墜,還不是赤眉的手下敗将!這是拿當年的事挖苦他呢!那你說蕭昂能忍得了嗎,當即拍案而起,把酒樓的桌子都給砸碎了,要教訓這個書生!”
這老頭子在西嶺關一代确實有些名氣,知道不少武林逸事,周圍人聽了,紛紛感歎:“這書生雖然也有些本事,不過碰到硬釘子了,地上的貨不惹,惹天上的,這次恐怕要吃苦頭了……”
“我覺得未必!”人群中的趙乾坤搖了搖頭:“那金刀如果不是赤眉的對手,那恐怕不一定鬥得過這書生!”
聽他評價,衆人都轉過頭來:“何以見得?”
趙乾坤笑着搖頭:“看着就是了!”
說話間,那大刀男朗聲報号:“我乃漠北金刀蕭昂,刀下向來不斬無名之鬼,你這小白臉,從哪冒出來的?”
書生微微一笑:“漠北的武士都這麽碎嘴子嗎?要打便打,報了名,也沒人給你墳頭刻字!”
“臭小子,狂妄至極!”蕭昂怒喝一聲,揮舞着大砍刀,直接攻了上去。而那白衣書生微微一笑,腳下一動,身形突然變得虛幻起來,恰到好處的讓過大刀,繞到了蕭昂身後!
蕭昂刀聖可不是浪得虛名,發覺對方變向,立刻腳踏實地,回身旋斬,那白衣書生一個下腰,看看必過,無形刀氣擴散開來,不少圍觀的觀衆衣襟都裂開了口子,有的甚至被割破了皮,留下了鮮血。
這下可吓壞了衆人,大家紛紛後退,讓開更大的場地。
之前圍觀者都和兩人維持了六七丈的距離,這兩人可都是武士,而非魔法師,就算打得再激烈,也就是拳拳到肉刀劍相擊,照理來說威脅不到二十米外的觀衆。但是沒想到,這北海刀王真不含糊,無形的刀氣離體數丈居然還有殺傷力,内功刀法,俱是一等一的!
可是蕭昂的刀法霸道,卻敵不過書生的身法飄逸!
那白衣書生,在蕭昂的金刀之下閃轉騰挪,雙腳幻化無數歡迎,在方寸之間生出萬千變化,竟然将所有的殺招都躲閃開去,而且看上去姿勢優美,遊刃有餘!
這飄逸的身法,頓時引起了圍觀者驚訝的聲音,沒想到這文弱的書生,竟然如此厲害!
這麽輕松的嘛?趙乾坤皺了皺眉頭,輕功步伐精妙與否他不懂,但是以他的動态視力,可以看得出來,那書生每一次躲閃時,臉上的表情都會略顯緊張,而且腳步也會有些用力過猛之嫌,可見他也沒有看上去那麽輕松,隻不過這躲閃的身法天生姿态優美,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方寸之間盡是兇險,片刻之内百招已過……突然,那蕭昂一刀用老,來不及回身,被那書生抓住了機會,手中折扇一出,啪的怼在了蕭昂的喉嚨上!
這一下打得不輕,蕭昂頓時覺得喉嚨一聲脆響,劇痛難忍,還不等躲閃,那扇子撲啦啦抖開,竟然漏出一排刀刃,刷的一聲,将蕭昂的喉管割開!
噗嗤!蕭昂血濺當場,原地轉了兩圈,砍刀脫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周圍的圍觀者們一看死人了,發出了哇哇的叫喊聲。
打架鬥毆時有發生,但是當街殺人,事情可就嚴重了!何況死的還是武林上赫赫揚名的高手,當時圍觀的百姓就炸了鍋了!
不過殺人的書生卻很平靜,站在原地微微喘氣,低頭看着地上的屍體,若不是那白衣染血,誰能想到這麽一個文質彬彬的家夥,會是殺人兇手呢!
小鎮不大,尋常人從城南跑到城北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但是過了好一會,官兵才帶着枷鎖趕到,見到白衣書生還在現場的時候,這幫官差明顯一愣……
他們也不傻,聽說被殺的是武林高手,知道自己這兩下子去也是白給。但是職責所在又不能不來,所以他們故意拖延了一會,滿心希望那殺人兇手逃之夭夭,最好逃出鎮子過了西嶺關!
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原地站着等他們呢,這就有些尴尬了……
“咄!你這殺人兇手好生嚣張,居然在這等我們!”爲首的捕頭額頭冒汗,手裏鐐铐嘩啦啦直抖,腳下小碎步啪啪的踩,邁了半天也沒前進三尺。
白衣書生怎麽看不出這幫家夥的心思,笑着對他們招了招手:“沒事,你們過來吧!”
“你想幹什麽?!”捕頭厲聲斷喝,卻不敢上前。
“沒出息的玩意!”書生搖了搖頭:“既然你們不敢過來看,那我就給你們丢過去吧!”說着,這家夥從腰間摘下了個東西丢了過去。
“哇啊啊啊,你還敢用暗器!”幾個捕快吓得都坐地上了,四腳并用爬開,仿佛書生扔的是個手榴彈。
過了一會,他們發現沒事,才大着膽子回頭看,卻見地上躺着一塊鐵牌。
他們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一看,入手十分沉重,竟是玄鐵打造,上面刻着變形的武神兩個字。
看到這塊牌子的瞬間,那捕頭就瞪大了眼睛:“是……是武神宗的人?!”
“還有什麽問題麽?”白衣書生微笑着問道。
“沒問題沒問題!”捕頭拿着牌子打算給書生送過去,可是腿還有些發軟,根本拿不過去。書生笑了笑,走到他們面前,收回了武神鐵牌。
所謂武神宗,顧名思義,就是武神創立的門派,總部就在皇城。雖然号稱是武林門派,但實際上完全是由皇族贊助,效忠于朝廷的機構。畢竟有很多事,官方不方便出面,需要一些特殊的勢力,而武神宗,就提供了這種勢力。可以代理朝廷介入武林紛争,真惹了麻煩,也不會連累朝廷。
所以,武神宗的人都地位超然,在這邊荒之地殺個把人也沒什麽大不了,對于這幾個捕快,更是給他們了一個不用抓他的理由。
“這位大人……雖然看了牌子,但您還得和我們走一趟……”捕頭說道:“我們出一趟差,回去總得有個交代,讓縣令看看……您放心,您這身份絕對不會有事,到時候就說……”
“不用編了!”白衣書生一擺手:“漠北蕭昂,自恃武功,口出狂言诋毀朝廷,大有謀反之意,被我斬殺當場!”
“對對對……”捕頭忙不疊的點頭,急忙道:“那我們這就把那屍體搭……”說着,幾個捕快走向死掉的蕭昂,可是一回頭,卻愣住了。
因爲它們看到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正扒下那蕭昂的褲子,往自己身上套……
“幹什麽的!”捕頭大喝一聲,那男人卻不以爲然,把褲子提上原地一蹦,穿舒服了,對他們一笑:“反正他也用不着了,不如給有需要的人嘛!”
說着,那人拿起一條開裆褲:“要不你們把這條給他穿上,我們倆體型差不多……”
這人自然是趙乾坤,捕頭沒見過他,就覺得這小子不可理喻,剛殺死的人,兇手和捕快就在旁邊,他就敢上來扒衣服穿,這心是有多大!
“哥幾個,咱們的鐐子也别白拿,把他給我鎖上!”捕頭一揮手,幾個捕快就撲了上去。
“慢着……”趙乾坤還沒說話,白衣書生卻出聲攔住了他們:“你們不想死,就别惹他!”
捕快們聽了,都退了回來。
“你還記得我?”趙乾坤呵呵一笑。
“本來快忘了!”書生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