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是個做事兒機靈的人,他在接到這個活的時候就已經是将這沿途可以服役的人都調查完了一圈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是敢于向嬴高提出疑問的,當然,這也是嬴高要求的結果。
“此事朕已經思慮了一番,将巴蜀附近的百姓全部都用于修建巴蜀到荒蕪之地的直道,而鹹陽到巴蜀的直道,則征調函谷關附近的服役百姓,若是人力依舊不夠的話,從函谷關外調撥的百姓,可以用修建直道一月之期的徭役抵扣明年的徭役。”
“君上的意思是……一旦征調了函谷關外的百姓,他們修建一個月的直道,明年便不用再行服役?”
“正是如此,百姓爲了服役而花在路途上的時間,你自然也是要給百姓算上的。”
“陳平,代大秦百姓謝過君上!”
陳平這一句,那顯然是發自肺腑的,自從陳平到了大秦的朝堂上之後,他就發現嬴高是一個難得的不論做出什麽樣的事兒都有理有據的皇帝。
陳平是從平民走到今天的,他的心中自然是知道大秦最最普通的百姓需要的是什麽,那可不是口号式的東西,而是真真正正的實惠,而嬴高,作爲一個自小從鹹陽宮裏面長大的公子,竟然深谙此道,對于大秦百姓心理的掌控完全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程度,這是讓陳平最爲佩服的地方。
公布了這件事之後,嬴高并沒有再做出什麽決定來,他知道,現在韓信和項羽的第一步算是走的相當的不錯了,但是他們的的下一步走的怎麽樣,才是影響整個戰局的關鍵。
韓信已經在書信中說出了自己和項羽的計劃,他們的計劃要是真的能夠實現的話,那固然是好,但是他們的計劃要是實現不了,之後的事兒可就十分之難了。
嬴高也不知道現如今孔雀王朝的掌權者舍利輸迦到底是一個啥樣的人,萬一是個得知自己的王朝被異族給入侵了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家夥的話,那就算是他知道進攻城池的人隻有那麽三萬,他整不好也會排除個十多萬大軍的,這樣的情況一旦出現,一場苦戰也是在所難免。
嬴高當然也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做好這一次戰争的所有後勤保障工作,做到不給韓信和項羽拖後腿,至于其他的,自己就算再着急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
其實在他的心中,是非常想要自己也帶着大批的人馬去爲了大秦開疆拓土的,但是嬴高卻清楚的知道,肯定不會是這一次的。
這次因爲大秦的官吏和百姓對于孔雀王朝所知的都是非常的少,所以就算是他想要親自去攻打,所有朝堂上的官吏,甚至之前對他十分支持的韓信和蕭何等人都是不會同意的,因爲這不像是反秦勢力,這樣的戰争,就算嬴高本人再有信心,在官吏和百姓的眼裏面恐怕也是連三成的把握也沒有。
把自己身邊的衆人全部遣散之後,嬴高回到了自己的大殿之中,他繼續的對着牆面上的地圖言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自帶着大秦的軍隊,将這個世界都掌控在我們的手中,這個世界的主宰,将會是黑發黃皮膚的人,就算是在兩千多年以後,我們也再不用受到真正異族的任何白眼和窩囊氣。”
自己口中的後半句到底能不能達到,嬴高自己也是不知道的,那可能隻是他心中的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但是爲了這個願望,嬴高卻是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當然,嬴高的心裏面雖然想的跟一朵花也沒差多少,但是他這些個想法能不能成功,全要看他這第一腳有沒有真正的踢出去,更具體的,就是如今的正在攻打孔雀王朝的三路大軍到底能不能起到他們應該起到的作用。
除了大秦的官吏和百姓之外,當然還有不少人也在默默的關注和打聽着這場戰鬥的結果,這其中有留守在匈奴王庭中的季布,虞子期和虞姬兄妹,當然,還有嬴高一直想找卻沒能找到的胡亥。
這個時候的胡亥和戚懿夫妻二人,已經适應了這樣密林深處的生活,甚至于在胡亥看來,這樣在一定的範圍内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比之前那些年戰戰兢兢的在鹹陽宮中過活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公子,今日那叫做趙虎的大漢歸來,不知帶回了什麽樣的消息?”
是夜,這片林中幾乎隻剩下了蟲鳴鳥叫,當然還有趙成麾下的人在外圍巡邏,防止他們的這個地方被劉爲或者扶蘇找到,但是起碼在後面木屋中歇息的胡亥和戚懿還是相當的舒服的。
“趙虎一直在打探大秦軍士攻打那孔雀王朝的消息,根據這一次的回報,大秦派出的三路人馬都已經出發了至少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了,而且對于我們十分有利的一點就是通往孔雀王朝的路徑并非像我們之前了解的那樣隻有水路,而是還有一條陸路,雖然條件是艱苦了一些,但是距離孔雀王朝并不是非常的遠,而且剛剛接到了消息,皇帝正在着手修建鹹陽到巴蜀的直道,在那之後,還會修建巴蜀到孔雀王朝的直道,這樣一來,顯然是那孔雀王朝不是大秦的對手,我們的計劃,不知道比之前簡單了多少。”
“若是從陸路趕往孔雀王朝,一旦在途中被大秦的将士們認出了你我二人,便是雞飛蛋打啊!”這個時候的戚懿,還是有着女子特有的那種謹慎。
“這其中風險自然是有的,但是如今的大秦已經沒有了我等的容身之處,想要有所建樹,就必須要去往更加廣闊的空間,唯有孔雀王朝!”
“既然如此,公子去到何處,戚懿跟着便是!”就這樣,兩個心中都憋着一口氣的人相互之間的摟抱着,沉沉的睡去了。
相比較之下那些此時正在研究孔雀王朝之人語言的讀書人們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爲了完成韓信給他們布置的任務,他們幾乎是連續三四夜都沒有睡覺了,也不管你是儒家的,他是法家的,你們倆之前是不是水火不相容了,隻要是其中一個人發現他們理解了一句孔雀王朝的話,就會趕緊将這句話告知其他的同伴。
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剛開始的時候是爲了讓别人要是發現了什麽句子的含義之後也能告知他們,說白了就算是一種信息的等價交換罷了,但是經過了這幾天之後,他們早已經全部忘記了所謂的等價交換的事兒了。而是全部都沉浸在自己的整個團隊攻克了一個又一個孔雀王朝的話語的慶幸之中。
而且經過了這幾天的摸索,他們也基本上已經知道了自己這個時候想要幹的事兒,那就是弄明白一些個在戰争中常用的話語是怎麽說的,以便于萬一真的有人去當斥候了之後,對方明明在你的面前說有敵軍襲擊了,而作爲斥候卻啥也沒整明白,那可就是十分尴尬的事兒了。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方法,就是這些讀書人在商議了之後決定,在這些孔雀王朝的人裏面找到一個聰明一些,但是又沒有那麽多的心思的人來充當他們的翻譯。
他們向韓信提供了一個建議,那就是等到派出斥候的時候,一定要帶上他們選定的這名翻譯,之後再帶上一兩個讀書人,這樣一來,探聽到什麽事兒之後,他們才能準确的知道孔雀王朝到底在發生着一些什麽。
對于他們這些個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建議,韓信還是表示采納的,但是他還是那個要求,到了日子了,他就要派出斥候了,要是按照他們的建議到最後卻還是不能整明白孔雀王朝到底發生什麽事兒的話,之前韓信所說的那肯定還是會執行的。
其實韓信這樣的逼迫這些讀書人,無非就是他和項羽都知道,要是不知道人家的土地上正在發生着啥事兒的話,他們隻能是用更加犀利的進攻來吸引孔雀王朝中人更多的注意,但是這樣的壞處也是顯而易見,占領兩個城池兵力分散,太過深如孔雀王朝的腹地,敵人進攻的路線會産生更多更大的變化等等。
很快,韓信規定的日子到了,韓信一丁點都不含糊的就将這些讀書人召集到了自己面前,一臉嚴肅神色的詢問他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因爲不論如何,今天就是韓信派出斥候的一天。
韓信告訴他們,戰争是沒有時間讓他們像繡花一樣做學問的,要是不能找到弄明白孔雀王朝語言的方法,他們就隻能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但是這回跟上回的垂頭喪氣不同,這些讀書人倒是回答的十分的幹脆,而且當時就推舉出來了兩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聲稱他們二人會帶着一個孔雀王朝之人跟随斥候一同出發,有了這三人,幾乎一定是能夠掌握住探聽出來的内容。
而且這回他們向韓信保證,不論如何,再給他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他們就一定會将如何翻譯孔雀王朝的語言編寫在竹簡上面,供大秦的軍士學習,并且到了那個時候,但凡是常見的孔雀王朝的話,他們都是一定能夠破譯出來的,這樣的話,在韓信這也算得上是立下了軍令狀了。
于是乎,在韓信和項羽商量了一下之後,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應該是不能再等了,所以當天就相信了他們的話,派出了一小隊斥候,騎着馬穿着孔雀王朝的衣服,帶着那兩個讀書人和那名被他們選出來的孔雀王朝的翻譯,就那麽出發了。
這隊人馬出發的時候,韓信和項羽已經下了命令了,主要就是爲了探聽一下子對于被他們占領了的城池,孔雀王朝到底是怎麽想的,再有一點就是萬一司馬欣和彭越的消息傳遞到了孔雀王朝的都城了,他們肯定是要第一時間知道的,到時候實在不行就算是三路大軍一起進攻孔雀王朝的都城,然後經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再拿下孔雀王朝,肯定也是比他們在這啥都不知道把司馬欣和彭越給賣了強啊。
韓信和項羽給這隊斥候的時間就是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一到,要是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的一個消息傳回來,那麽韓信和項羽就要率軍去制造更大的聲勢了,一個城池不行,那就隻能是兩個,兩個不行,那就是三個。
正在韓信和項羽派出去的斥候出發了之後的一天,在孔雀王朝的海岸線以外數十裏的大海上,一艘艘的戰船正在破浪前行,這個時候要是有人能夠近距離觀察一番這些戰船的話就會發現,這絕對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風浪才趕到了這裏的戰船。
這隊人馬屬于司馬欣,經過了如此長時間的航行,司馬欣的耐心早已經被磨沒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而他帶出來的戰船和将士也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
“吩咐下去,船上的軍士定要好好的歇息,按照這君上親自審核過的海圖,再有不到百裏我等就已經到了孔雀王朝的土地上了,到時候不論如何,我等都要下船好生休息一番,再言其他!”
聽了司馬欣這樣的話,不少大秦的水軍也已經麻木了,因爲司馬欣之前已經是用幾乎同樣的話安慰過他們一次了,結果這又是十多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好的迹象,在他們眼前的全部都是茫茫的大海,連一個小小的海島都沒有遇到,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航行的方向到底是不是對的。
“将軍,之前派出的小舟回來了,看小舟上軍士的神情,應該是有所發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