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的爲難,田言也是十分的理解的,甚至于她剛才的那句話也是腦袋一熱才脫口而出的,這要是她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她還真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始皇帝出巡了五次,但是卻沒有一次是帶着他鹹陽宮裏面那些個女人的,不是因爲别的,而是要是讓底下的官吏知道了你爲了正事兒出巡也帶着女人的話,事情一傳出去,昏君的名号估計就逃不掉了。
但是始皇帝或者說是其他的皇帝在意史書上對自己的種種記載會不會在後世人的眼裏形成一些不好的東西,但是嬴高對這些事兒卻并不在意。
他當然知道自己帶着女子出巡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但是他更加知道的是,要是自己這個皇帝被寫進了史書裏面的話,提到的最多的也肯定是讓大秦的百姓生活更加的富足了,讓大秦脫胎換骨了,而且消滅了南越,消滅了反秦勢力,消滅的匈奴,消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帶着自己僅有的兩個夫人出巡的事兒,顯然就不能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了。
“按常理而論,朕倒是不能随意将你二人帶到九江郡去,但既然你提出來了,便是代表朕的夫人對于大秦江山的關切之情,陪同朕出巡九江,于情于理朕倒是也都能理解,故而此事嘛……夫人以爲如何?”
說來說去,嬴高忽然之間把這個問題抛給了馮清,這倒是讓馮清一愣。
嬴高忽然之間說想要去九江郡出巡的事兒馮清沒有想到,田言說出來她們倆想要陪着嬴高去九江馮清也沒有想到,而在田言提出來了這個事兒之後嬴高竟然沒有一口回絕更加的讓馮清沒有想到,而現在,這個問題的決定權好像忽然之間到了自己的手裏面,她依然是沒有想到。
雖說沒想到,但是這倒是也難不倒馮清,她知道,類似于這樣的問題,嬴高的心裏面肯定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了,所以他這麽一問自己,肯定也是有着想要讓自己說出來的答案的。
跟嬴高在一起生活了這麽長的時間,馮清對于通過表情來判斷嬴高心裏想的東西還是有着相當的心得的,稍微一看,她就知道應該怎麽說了。
“既然君上有心讓我二人也見識一番大秦如今的實力,我二人自然是應當陪伴在君上左右。”
馮清這話一出,不但田言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勝利的表情,就連嬴高心裏面也是暗暗的想到:知我者,馮清也。
“之前那從各地的門客中篩選出來的二百人,如今已然訓練了一載的時間,朕數日之前剛剛看到其英姿,的确是不遜于父親當年麾下的秘法隊,如今既然二位夫人與朱家全都随朕前往九江,就将這二百人也一并帶着,護佑二位夫人的安危!”
雖然沒說什麽同不同意的話,但是嬴高的安排已經代表了一切,生怕嬴高反悔的田言萬分興奮的答應了一聲,之後聲稱是去準備那二百人的調度,就拉着馮清離開了。
等到嬴高在朝堂上面宣布自己的出巡的時候,倒是沒有在朝堂上得到什麽反駁之聲。
一者是因爲出巡這件事,過去的幾年在始皇帝和嬴高的身上發生的已經是不少了,至于二者嘛,就是嬴高在朝堂上面那是衆所周知的壞脾氣,一旦有人沒有按照他的布置去做一些事兒的時候,嬴高是絕對不會吝惜于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力給他的朝臣們一點厲害的。
所以一聽到嬴高去想要出巡,而且是去九江這樣遙遠的地方出巡,不少官吏心裏面都是微微的松了口氣。
他們倒不是想要趁着嬴高不再鹹陽宮的時候幹點什麽不好的事兒,而是覺得自己可以稍稍的放松那麽一小段時間了,要說大秦的官吏們對始皇帝的印象是恐懼,那麽他們對于嬴高的印象就是敬畏。
始皇帝的時候,他有的時候會根據自己的情緒降罪于一些自己看着并不是十分順眼的人,特别是到了四十五歲之後,那簡直就是喜怒無常。
但是嬴高卻不一樣,他就算看一個官吏再不順眼,也不會平白無故的降罪,你要是一切都嚴格的按照嬴高制定的遊戲規則來,那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要是非得想要違反一下子遊戲規則的話,那人家嬴高自然也能夠拿出來相應的制裁你的規則。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嬴高不在鹹陽宮,隻要委托一個人對照着他制定下來的遊戲規則去執行也就夠了,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嬴高沒有想到的是,還真就有一小撮人,會因爲自己的離去心态發生一丢丢的變化。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于是乎,這個事兒不管從什麽層面上來看,那都算是已經定下來了,但是當朱家聽到嬴高竟然要将自己的兩位夫人帶去的時候,卻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驚訝。
“君上,這此去路途遙遠,一旦二位夫人不能适應這長途跋涉的話,該當如何是好?”
作爲保護嬴高安全的人,朱家當然知道一旦馮清和田言也要跟着他們一起去的話,自己保護的任務也就重了不少,但是人家皇帝帶着夫人到底是爲了啥,朱家當然不能胡亂猜測,當然也不能随便就不建議嬴高帶着夫人,于是他隻能側面的提出來一下質疑。
“之前你與田言二人負責訓練的那二百人據田言所言已經的初見成效,今次就帶着那二百人,再說田言的武藝也不在你之下,你二人不是早就比試過嗎?你還是負責朕的安危,二位夫人的安危田言自然會帶着那二百人負責,你若是想要将你的夫人也一并帶着,也并無不可,如何?”
嬴高這話都說出來了,朱家當然不想再反駁什麽了,當下一邊連聲說着不敢,一面退回自己的府邸準備這一次的遠行去了。
朝堂之後,嬴高又将蕭何,蒙毅和馮去疾三人一同召入了鹹陽宮,按照嬴高面上的說法,嬴高走了之後,這大秦朝堂上面就由他們仨一起負責了,内政的事兒歸蕭何,軍事上面的事兒歸蒙毅,雜七雜八的事兒歸馮去疾,萬一有什麽需要做決策的大事兒,則需要他們三個一起商議。
但是三人都知道,這麽個分工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在嬴高走了之後需要由蕭何來總理大秦的政事,雖然身爲太尉的蒙毅掌控着兵權,但是在現如今的大秦,自然不會有什麽大規模的戰争,蒙毅的作用也不過就是以防萬一,這主事人的位置,還是要由蕭何在做。
如今的蕭何,對于這種事倒是并不如何的懼怕,且不說别的,如今在鹹陽令職位上的正是當年蕭何的好搭檔曹參。
曹參在嬴高主政的朝堂上幾乎從來不顯山不露水,最開始的時候就連蕭何都不知道曹參究竟有沒有被嬴高重用,隻知道曹參基本上隻在鹹陽城内活動,而且神神秘秘的并不知在忙活些啥。
直到有一次二人在閑暇的時候飲酒時曹參才不知道是的在酒醉的情況下無意識的還是故意的向蕭何透露,嬴高早已經暗中給他下的任務,并且他的任務十分的簡單,就是保證鹹陽城内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鹹陽城是大秦的都城,在嬴高的眼裏那是絕對揉不得沙子的,之前蕭何還有些想不明白,之前第一波的新政當嬴高想要整肅一番鹹陽城的時候,爲何區區一個初來乍到的陸賈就能每一次的朝堂都清楚的知道鹹陽城各個角落的大秦貴族的肮髒交易。
直到曹參說出這些的時候蕭何才忽然之間知道,原來并不是陸賈有多麽神奇,隻不過是有人給他暗中提供消息罷了。
包括之前嬴高設計張良之事,蕭何當時就覺得這其中嬴高得知了田言的師兄的詳細足迹和張良的親信的住址實在是有點太過順利了,現在他也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老夥計在暗中的成果。
之前蕭何曾經一度以爲跟自己一同到了嬴高麾下的曹參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并不受到重視,甚至還曾經在嬴高的面前側面咨詢過這件事,但是得到的結果就是嬴高每次都說對于曹參他是有打算的,讓蕭何就不要操心了,自己是虧待不了他的。
蕭何一直認爲嬴高不過就是在敷衍他,說了幾次之後,見曹參成了鹹陽令了,在朝堂上也算是比較重要的職位,也就沒再向嬴高提起來過。
但是到曹參向他提起來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敢情人家嬴高是真的對于曹參自有安排,而不是因爲他的求情才給曹參安排的鹹陽令這個職位。
對于這一次出巡九江郡嬴高有沒有就鹹陽城的情況囑咐過曹參或是其他的什麽人蕭何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的是,嬴高既然安排了他負責朝堂上的事兒,就一定會把自己應該獲得的支撐特安排好了,要不然這就不是嬴高的風格了。
三天的時間過去之後,鹹陽城外,一隊以騎兵和馬車爲主的隊伍不緊不慢的走出了城門,向函谷關的方向走過去了。
要不是這隊人馬之中有着好幾架馬車,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支即将出征的隊伍一般,人數隻有一千餘人,就單單從裝備上看,就是大秦精銳中的精銳。
“君上,我等當真不用派遣一隊斥候先行,到九江郡去告知王離和陳嬰兩位郡守,也好讓他們早做準備啊,不然君上攜着二位夫人,怕是貿然而至有諸多的不便啊。”
一行人剛剛走出函谷關,朱家就前來問道。嬴高一聽就知道了朱家的意思,他倒是不會怕王離和陳嬰他們倆在戰船的事兒上面忽悠嬴高嗎,而是的确因爲嬴高帶着自己的兩位夫人,一旦九江郡沒有合适的行宮的話,恐怕到時候就尴尬了。
畢竟嬴高到九江郡去出巡,多半會住在的壽春,壽春他們是去過的,雖然在南方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郡治所在了,但是跟鹹陽城相比卻還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給皇帝出巡住的地方在在這個時代是絕對不能住别人住過的地方的,所以朱家才會有這麽一問。
“有何不便之處?不必如此麻煩,我等便正常前往即可,朕此番出巡乃是爲了大秦的國事,又非是到九江郡遊玩,不可做任何勞民傷财之事。”
嬴高拿出了勞民傷财這個事兒了,朱家自然是不能再說啥,他也隻能是帶着隊伍奔着九江就去了,心裏面想的是王離和陳嬰最好還是給點力,别到時候安排不好皇帝和人家的兩個夫人,那可就尴尬了。
畢竟就連韓信和彭越他們也都是在出發了的時候才知道嬴高竟然把自己的兩個夫人也給帶着了。
嬴高帶着馮清和田言倆人,雖然心裏面的确是有着一些個不怎麽純潔的想法,但是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是不能讓任何第二個人知道的,所以說在路上自己必須得保持一個君上端莊的儀态,而且人家田言和馮清本來跟着他來也就是爲了見識一下子大秦的戰船,并非是爲了别的。
在路上的時間,對于嬴高來說是十分的無聊的,但是路上的這段時間卻又是黃金時期,他之所以帶着韓信,彭越和司馬欣三人,當然是有着他的道理,但是這三人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爲啥呢,于是路上的這段時間,也就成了嬴高給他們三人布置任務的時間了。
“你可知朕此番将爾等三人帶來,到底是所爲何事?”
嬴高先召入到自己的馬車中的是韓信,對于韓信,嬴高自然是不想隐瞞什麽,韓信的資曆和他的官職都證明着他是有這個資格的。
“君上是想要在我等幾人中選拔出我大秦的水軍将領?”
“确是如此,但你可知朕爲何如此急切,并且親自前來九江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