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嬴高身爲皇帝,之前在朝堂上面遭遇了刺殺之後那表現的當真就是處變不驚,就好像是啥都沒發生過一樣,當刺客在那用事先藏在嘴裏面的毒針射倒了幾個嬴高的侍衛的時候,嬴高的心裏面那當真是突突的啊,幾乎一瞬間汗水就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給浸濕了。
而且要不是嬴高反應快,擋在自己前面的兩個禁衛被射倒的同時趕緊矮身就鑽到了桌案的底下去了,還不一定咋回事呢。
這一次的刺殺,雖然因爲在場的禁衛數目不少而有效的被控制住了,但是這裏面的驚險那可是實打實的,一旦有哪一個環節反應的要是有點慢了,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嬴高當場挂了。
所以對于這一次的刺殺,嬴高早就下定了決心了,不管怎麽地,一定要把幕後的主使者給揪出來,别的玩意他可以人,如今把注意都打到他的命上面來了,他當然是忍不了了。
嬴高心裏面明白,要不是之前朱家的那次提醒,以及自己和朱家在今天的朝堂上面做了不少有針對性的布置,甚至在考校剛一開始的時候,他和朱家就把目标鎖定在了那個真正的刺客和彭越這兩個有點可疑的人身上,他估計今天自己真的還就在劫難逃了。
因爲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用自己的嘴來發射暗器這樣隻有前世自己在電視劇裏面才能看見的事兒,在這個朝代竟然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的,而想不到的事兒,往往也就是最能要了自己的命的。
“對于今日的刺客,爾等是如何看來的?”
到了自己的偏殿裏面坐定之後,嬴高先是把陸賈給打發走了,因爲今天的這個事兒,他在這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的,而且不少東西讓他知道也并沒啥意義。
陸賈走了之後,嬴高就開了口,顯然,這些人都是親眼看見了那個刺客當時是怎麽一番模樣,他們的意見,嬴高也是十分的看重的,再有一個就是,他自己倒是也對着那個刺客看了有半天,但是并沒有發生什麽明顯的特征,也就是說,這個刺客的出處,嬴高自己心裏面還真就沒啥頭緒。
最先開口的依然是朱家,朱家成天沒研究别的,研究的就是嬴高的安全問題,今天果然出事兒了,雖然嬴高沒事,但是朱家心裏面依然是十分的不得勁,他認爲要是自己能早點把自己的擔心告訴嬴高的話,可能今天這個刺客連鹹陽城都進不來,他在昨夜才說,顯然是有那麽點晚了。
“君上,刺客身手利索,并且知道些許新政之事,這才能在之前的發言之中不漏破綻,定然是在這鹹陽城之中有人與之勾連,不然這刺客是不可能剛好在此時出現在這,并且頂替了一人進入到我大秦的朝堂之中的。”
顯然,朱家的說法還是跟他昨夜擔憂的一樣,那就是在這鹹陽城的大秦貴族裏面,肯定是有人看着嬴高不順眼了,這才铤而走險,用了死士到朝堂上面刺殺。
隻不過在這些人的面前,朱家說的并不是那麽直接罷了,因爲站在她面前的人裏面,蒙毅就是鹹陽城裏面最大的家族的族長,馮去疾的家族在鹹陽城經營了多年之後,也已經完全跻身于鹹陽城的頂級家族之中了,而且人家的兒子還是皇帝的老丈杆子呢,這話朱家自然是不能說的太滿了。
朱家說完之後,嬴高并沒有接話,因爲朱家心裏面是咋想的,他太知道了,昨夜倆人讨論這個事兒就讨論了有小半個時辰,他并不急于發表自己的觀點,而是轉頭看向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蒙毅和馮去疾。
以這倆老油條的資曆,嬴高看向他們是個啥意思他們顯然是知道的,于是乎,位列三公之首的蒙毅知道,到了自己有點擔當的時候可,于是乎站出來開了口。
“君上,今日遇刺,顯然是圖謀已久之事,與當年那荊轲刺殺始皇帝又異曲同工之處,這刺客顯然是準備了良久,這才終于等到了如此機會,故而依我之見,此應當是六國散落在我大秦中原之地的餘孽所爲!”
蒙毅的說法,跟朱家顯然一丁點都不一樣,他連提都沒提鹹陽城裏面的事兒,而是直接就把矛頭指向了向項羽和張良那樣的一心想要爲六國複國的人。
這種說法讓朱家的心裏面十分的不滿,他是個直性子,而且通過這段時間對于陸賈的保護,他已經看出來了不少老秦貴族全部都是一些個唯利是圖之輩,而且爲了自己的利益,這幫家夥那可是啥事兒都幹的出來的,蒙毅這麽說,顯然就是在保護跟他一樣身份的那些老秦貴族。
“太尉之言,某不能苟同,如今六國的餘孽經過君上的這數次清剿,幾乎隻剩下項羽這一支,而項羽與那張良等人又遠在匈奴的地界上,而且剛剛還在倉皇躲避蒙恬将軍的追擊,如何能夠有心思在這千裏之外的鹹陽城内安排一場精心謀劃的刺殺,若是鹹陽城之内沒有有實力的内應的話,此人應當是連鹹陽城的城門都不能入内!”
涉及到了原則性的問題,朱家可不管對方是誰,他是有這個魄力的,他心裏知道,當年自己跟着嬴高的時候,嬴高身邊一個親信都沒有,你蒙毅雖然是太尉,但是之前不也是一心爲了你們蒙氏一族的貴族嗎?
“鹹陽城之内所居住的,皆是老秦之人,當不會有如此者!”
“此言差矣……”
顯然,蒙毅對于朱家這種直接就想要往老秦貴族的身上潑髒水的行爲也是十分的惱怒的,按照朱家的說法,在鹹陽城内敢于這麽做并且有能力這麽做的,那可不就是老秦的貴族了嗎?
平民老百姓是不可能對這麽一個刺客有什麽幫助的,而且鹹陽城内的戶籍制度十分的嚴格,平常老百姓基本上很難在家裏面藏什麽人,隻有一些貴族在府中豢養的門客是不在戶籍的登記之内的,這些事兒蒙毅都是知道的。
在這個時候,嬴高忽然靈光一閃,之後一伸手,對還想争辯的朱家按下了停止鍵。
“且慢,現在并非是你二人争吵的時候,朱家,你且俯身過來,按朕所言去做,若是運氣好,今夜便會見分曉!”
嬴高當然知道蒙毅是不可能參與到這次事件當中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的心裏面當然其他的老秦貴族也給他一樣,都是忠于大秦,忠于始皇帝的,所以對于嬴高,他們是絕對不能使出這樣的招數的。
蒙毅的精力這些年幾乎都放在了大秦的朝堂上面,對于自己的家族,并沒有費太多的心力,所以其實他對于這些老秦貴族的印象,基本上還都停留在始皇帝沒有死去的時候呢。
他就不相信,這些個在老秦的地界上面都傳承了上百年之久,有的甚至都好幾百年了的家族,能夠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兒來。
這個時候看到嬴高好像是想到了什麽辦法,蒙毅也是十分的期盼,因爲今夜要是真的看出了什麽端倪的話,好能證明他們這些老秦貴族的清白,倒也是一件好事兒。
朱家領了命令走了,剩下的人卻沒走,換句話說是嬴高沒讓他們走,他們知道,今天晚上很可能是個不眠夜了,他們很可能會見證一場血雨腥風,隻不過不知道這場風會刮在什麽地方。
正在鹹陽宮裏面劍拔弩張的時候,最後走出來的陳平出了鹹陽宮,在鹹陽宮附近圍觀的人基本上也就有知道了,這個家夥說不定就是那個幸運兒,至于幾乎跟陳平同時出來,被人擡着的彭越,人們則都以爲這個老小子是在鹹陽宮裏面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了,讓皇帝稍微的給懲戒了一番。
與此同時,不少眼尖的人也發現了,進入的時候是二十個,出來的時候咋就變成了十九個了呢?剩下的一個哪去了?
“莫非是此人才學太高,直接被皇帝留在了宮中?”
“這人才學再高,還能高的過左右相那二位嗎?依我看啊,怕是此人已然兇多吉少了,你看之前出來那人,當真是被打的皮開肉綻啊,這要是身體不行的讀書人,說不定直接就給打死在裏面了。”
“打死了?不能夠吧?打死了也得扔出來了,不然豈不是玷污了大秦的朝堂?”
看熱鬧的鹹陽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到最後幾乎都在猜測這個不見了的人究竟去哪了,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家夥竟然是個刺客。
當然,也有人問了之前出來的那十九個人,但是所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不知’。
這件事,對于鹹陽城裏面的百姓來說也就是爲他們茶餘飯後枯燥無聊的日子找一個談資罷了,但是對于那主張刺殺的老家夥派來的探子來說,可就不是什麽好事兒了。
他們的族長讓他們注意的那個人,正是進去了之後就沒有出來的那個人,他們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去幹啥去了,但是按照他們族長的說法,這個人對于他們非常重要。
于是乎,大部分看熱鬧的人都散去了,這倆人還是在鹹陽宮宮門外的地方瞎轉悠,他們還抱有着一線的希望,想要看看那人會不會就像有的百姓猜測的那樣,因爲才華實在是太過出衆了而被皇帝給多留了那麽一小會。
但是很快,半個多時辰就過去了,那人還是沒出來,這倆等着的終于意識到,他今天好像是出不來了,或者這輩子都在裏面出不來了,于是乎。倆人一商量,決定不等了,趕緊回去向家主彙報去。
那死去的谏議大夫家的族長,可算是在自己的府中足足等候了幾乎大半天的時間,這個事兒對于他來說,那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甚至都準備好了自己的幾個親信,一旦鹹陽宮那邊有好消息傳來的話,立刻就會有人趕往南海郡去請扶蘇,到時候扶蘇如願成爲了大秦的皇帝的話,這首功自然就是他的跑不了了。
正在他一面懷着忐忑的心情,一面又十分的期盼這個事兒的結果的時候,他之前派出的兩個在鹹陽宮周邊蹲守的人回來了。
“情況如何?”
“族長,進入鹹陽宮之中而二十人,其中十九人已然從鹹陽宮之中走出,隻剩之前你交代我等關注的那人不知去向,我二人又在那鹹陽宮之外等候了近乎半個時辰,那人依舊是并沒有出現,我二人便回來禀告此事了。”
“那人并未出來?那鹹陽宮之内有何變故,出來的那些人等都是如何說來?”
“這……鹹陽宮倒是一切如常,另外十九人絕口不提那人,隻知道其中一人怕是通過了皇帝的考校,乃是晚于其餘人等走出的鹹陽宮。”
這這情況一說出來,那族長就知道,這個事兒應當是完犢子了。
至于那個刺客爲啥沒出來,那還用說嗎,肯定是被幹死在鹹陽宮裏面了呗,這要是他行刺成功了的話,剩下的那十九個人也出不來,誰讓他們是一起進去的呢,顯然人家十九個都圓滿完成任務了,就他不知道哪裏去了,除了失敗,根本就沒有第二種解釋。
這個屋子裏面,除了這個六十多歲的族長,再有就是一直爲這件事出謀劃策的韓國門客了。
韓國門客一聽這個消息,臉色頓時變得嚴峻了起來,執行刺殺的那個人,這個族長都并沒有見過,隻不過是爲他進入鹹陽宮掃清了不少的障礙罷了,簡而言之就是,留痕的事兒全部都是這個老秦貴族的族長做的,而他,一直都在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