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的第一次開口,并沒有說出什麽初次當皇帝請多關照這樣的屁話,而是直截了當的,先将一些之前懸而未決的位置上填補上了人。
因爲李斯之後,大秦左相之位一直是懸而未決,此時嬴高直接就将蕭何任命爲大秦的左相,雖然蕭何之前并不是大秦朝堂上的人物,但是人家可是自打嬴高第一次出了鹹陽之後就一直跟在嬴高身邊形影不離,這次出征更是全程在身側跟随。
這樣的嫡系,那是肯定會身居高位的,好在這一次左相的職位正好空着,所以縱然朝堂上有不少憤憤不平的家夥,誰倒是都不敢說啥,誰都知道在這個當口要是惹怒了嬴高,第一把火就得把自己給燒死。
再往後,曹參也是被封爲太仆之位,位列九卿,雖說面上看不過是個掌管皇家車馬的職位,但是實際上他的作用肯定不止這點就是了。
至于朱家,則是直接被封爲中尉,這麽一來但凡是鹹陽城的衛戍之責,就沒有朱家管不着的。
雖說按照嬴高的要求,他還是得跟着嬴高入住鹹陽宮,但是管不管事不說,職位可是在那擺着呢,他的那些個屬官見着了他,那都得以下官之禮行之。
還有人不在此的韓信,斬殺項梁立下了大功的陳嬰,那都是跻身到了大秦的将軍之列,之前一直是有實無名的徐公也終于被大秦的新皇直接封爲了陳郡的郡守,端的是了了他的一樁心事。
雖然這些人都得了實惠,但是要說這一次嬴高上位最大的赢家,在衆人看來就是馮去疾和蒙毅倆人了。
因爲在始皇帝病重的兩月有餘的時間裏一直按照始皇帝的吩咐将大秦的朝政處理的相當的得當,以至于沒有因爲慌亂而耽擱了嬴高剿滅陳勝和項梁,在始皇帝久久不上朝的事兒引發了衆臣和舉朝猜疑,甚至匈奴蠢蠢欲動的時候依舊是臨危不亂。
直到得到了嬴高斬殺項梁,打散了薛縣的反秦會盟之後才用讨巧的手段将嬴高召回來。這不得不說是真正的大秦棟梁之所爲。
嬴高雖然在自己回來這短短的幾天之内并沒有當面對蒙毅和馮去疾表示過什麽感謝,但是他知道,這要是換成兩個稍微沒有擔當一點的朝臣,自己這個時候面臨的局面可就要複雜的多了。
要是不能在陳郡及時的把薛縣的反秦會盟給破了,那拖下去無疑是一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局面,什麽匈奴什麽南越,到時候可就抓瞎了。
于是乎,從大秦開創至今一直沒有人擔任,原因是衆所周知的始皇帝怕軍權旁落的太尉之職,被嬴高直接授予了蒙毅。
這個舉動,那是蒙毅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這麽一來,那像章邯了,王離了,韓信了這些将領,那可就名義上都得聽蒙毅的了,自己的兄弟本來就在上郡統帥着那麽多的兵馬,嬴高又給了自己這麽一個官職,蒙毅一時間都有點不知道在嬴高的面前如何自處了。
至于馮去疾,雖說依舊是右相之職,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蕭何的那個左相可不像當初的李斯,他是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嬴高在他的身邊出謀劃策的,所以這左右相在朝中的權力,明顯都會集中的馮去疾一人的身上。
在衆人的眼裏,這倒是也難怪,馮去疾那是人家嬴高的本家,朝中的政事交給他,嬴高肯定是能放心了。
蒙毅和馮去疾都有預感,這樣的安排也預示着,嬴高很可能不會像始皇帝那樣什麽事都親力親爲。
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他們都已經感受到了,嬴高的腦袋裏有着太多他們無法觸碰的東西,而他也一定會緻力于實現這些東西的,所以對于那些個各個郡縣報上來無關痛癢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嬴高是肯定不會自己浪費時間去處理的。
新皇上任,這一波的封賞自然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而且嬴高在将朝内的衆人封賞完了之後還下令,凡是還掌控在大秦手裏的郡縣,牢獄之中犯下輕罪的犯人盡皆大赦,并且與一些之前在大秦土地上的黑戶一般恢複戶口,分給田地。
這條命令雖然看似跟朝堂上的衆人都十分遙遠,但是嬴高知道,這是他取得黔首認可的第一步,雖然這樣做很可能會讓那麽一小撮的奸佞之徒重歸自由,但是之前的秦律何其嚴苛,也有着不少不盡人意之處。
而如今大秦的疆土尚且沒有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當然也不能對秦律擅自做出什麽改變,所以這麽做,算是給自己一個緩沖。
他希望這個緩沖期過了之後,他治下的大秦能完完全全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讓自己能對雖然已經極爲适合這個時代,但卻還有着些許瑕疵的秦律進行一些細微的調整。
這一系列的事情結束之後,嬴高終于松了口氣,心說這回可以進入這第一次朝堂的正題了吧。
而底下那些個官吏心裏面想的則是這尼瑪終于可以結束回家了吧……
“諸公可知,我大秦如今函谷關内雖并無甚異樣之處,但函谷關外,卻依舊是危機重重,北地的諸多反秦勢力尚無定論,而南方之地,亦是顯出了新的危機……”
嬴高這句話,在衆人看來可不是應當在這自己登基第一天的大喜日子說出來的,但是嬴高就是說出來了,還是他當公子時候的風格,他無疑把這樣的風格帶到了大秦帝皇的寶座之上。
說完這句話,嬴高一擺手,他身邊的一名侍衛直接将手中早就準備好的一堆竹簡帶了下去,幾乎每一個站在朝堂上的官吏手中都分得了一份竹簡,而竹簡上記錄着的,正是扶蘇給始皇帝寫的那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