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搞得項梁心裏一陣子的膩歪,心說早知道張良來了這麽一出就不讓他發言了,他原本以爲張良會把自己身邊的韓王後裔也給推出來,這麽一來他就能發現更多有野心的家夥了,但現在看,可能這個環節就得先到此爲止了,再發展下去,可就給自己發展成僞君子了。
“不知諸公還有何言語?若是支持田儋與趙歇爲盟主,皆可以直言不諱!”
項梁這話說完之後,壓根就沒人再發表什麽看法了,而田榮和陳餘那也是相當的尴尬,他倆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其中不老少的小勢力,特别是并非什麽能上得了台面的六國貴族所引領的勢力巴不得項梁直接當了這盟主呢。
因爲要是一規定這盟主隻能由六國的王室之後來擔任的話,無疑就算是把他們出身不好之人的後路完全給斷了,這麽一來,還不如索性讓項梁幹了,給他們這些黔首啥的留個機會。
和預想的一樣,之前田榮和陳餘所造成的尴尬境地讓剩下的人都沒了再出言的勇氣和興趣了,項梁下意識的向自己的身後看了一眼,隻見須發皆白的範增老爺子增坐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微微的向他點了點頭,項梁一看就知道,時候到了。
“既然諸公皆無人選,我叔侄二人倒是有一人選,比之田儋或是趙歇如何,還需各位首肯。”
說完之後,項梁沖着項羽一擺手,項羽先是掃視了一圈周邊的人等,而後一轉身消失在了縣寺的後堂。
不出片刻,還沒等底下那幫子人反應過來咋回事呢,項羽一個轉身又回來了,但是就這一會的功夫,他身後就跟出來一人。
此人生的倒是十分的平凡,除了身着錦衣之外,再給啥特殊之處,但要是幾十年前見過楚懷王熊槐的人現在在場的話,肯定會發現,此人的相貌和當年的熊槐那至少得有個五分相像,而在底下坐着的一些楚國貴族裏,還真就有兩個這樣的老者。
項羽面無表情的把這人讓出來之後,直接就帶到了一直空着的主位上,然後這人也不言語,直接一屁股就坐上了。
“此人卻是何人?”
“正是,此人乃是生面孔,我等從未見過,更是聞所未聞,項梁将軍若是将其直接安頓到此處就坐,怕是多有不妥吧!”
一時間,那是議論之聲四起,之前底下的人裏面有好幾個對于這個家夥的突然出現有點不能接受,這裏面就有田儋和趙歇。
“嘶……老夫觀此人眉宇之間,竟和當年的楚懷王有幾分相似……”
終于,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定睛一看,手指着此人說出了這麽一句。
熊槐之名一出,底下當時就是雅雀無聲。
爲啥反秦能幹到今天這個地步,那不正是楚國的後裔在這哇哇叫着往前沖嗎,而楚國後裔這麽哇哇叫喚着往前沖,可不正是因爲當年的熊槐嗎?
可以說沒有當年嬴稷對于熊槐的所爲,楚人對大秦的憎恨就沒有那麽深,那麽大秦也不會有今天的危機,他們這些六國貴族也幾乎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做做現在這樣的複國夢了。
“不錯,此乃是我大楚懷王熊槐親孫熊心,爲躲避暴秦隐姓埋名在楚地山野之間十數載,幸而未被秦人發覺,如今我叔侄二人費盡心力方才将其請出,便是抱定了誓死将秦國覆滅,複了我大楚江山之宏願!
這便是我大楚如今的懷王!懷王既決心出山,便是打定了誅殺暴秦的決心,我項氏一族,願奉懷王爲主,亦願全力支持懷王爲盟主,若是諸公有何想法,但說無妨。”
啥叫一錘定音,這就叫一錘定音,人家懷王的名号都起好了,可不就是要跟大秦死磕到底的意思嗎,這你們剩下五國的什麽齊王了,趙王了要是再沒眼力,人家項氏叔侄估摸着就沒之前那麽好說話了。
“我沛縣數千人衆,願奉懷王爲盟主,與懷王同滅暴秦!”
别人沒等說啥呢,一個粗狂的聲音直接就進了項梁的耳朵裏,項梁扭頭一看,可不正是那昨夜跟一幫子歌姬厮混了一夜,如今還頂着個大黑眼圈的自稱沛公的劉邦嗎?
劉邦在這些人裏面,那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勢力,但是在這個當口,那可是人人平等的,你既然在這有一把椅子,那就有說話的權力,更别說公然支持東道主了。
項梁看着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劉邦,心說這老家夥倒是懂事,心裏也暗自記住了他,像這樣敢于率先支持自己的,好處自然是少不了。
“我等亦願奉懷王爲盟主!”
“我番陽人衆亦願奉懷王爲盟主!”
事已至此,人家項氏叔侄搞的這個會盟的目的已經完全拿出來了,你要是再不給面子,那後面的事兒可就難辦了,于是在劉邦這一嗓子之後,不少人特别是一些個小勢力都附和了起來,一時間,還沒說過話的熊心就好像是這天下的大功臣一樣,那叫一個呼聲震天響。
這麽一來,局勢已經是一邊倒的架勢了,田儋和趙歇等人無奈之下,也隻能是同意了此事。
這個熊心的出現,那真是事先一丁點風聲都沒露出來,之前項梁行事,雖然也打着楚國的旗号,但是從來都是自己,而沒有絲毫提到過這個新的楚懷王。所以如今依舊算是讓項梁得了這個盟主之位,在衆人看來也不算冤屈,人家懷王二代都搞出來了,你當然也就不能再說啥了。
于是乎,會盟會盟,這第一個事,盟主,就算是定下來了。
但這會盟的意義可不是光定下來個盟主就拉倒了,真正的重頭戲是啥,衆人都知道,現在牽頭的人有了,自然也就該到了指揮大家一起來幹活的時候了。
而對于他們來說,第一個活當然就是把距離薛縣不遠的嬴高給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