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田臧還沒太在意,心說等我沖的近了看你們還出不出城門。
但是下一刻,沖在最前面的反秦軍士忽然之間就是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傳來,搞得田臧一愣一愣的。
擡頭一看,映入田臧眼中的是幾乎漫天的箭雨,而沖殺在最前面的反秦百姓們哪裏見過這個,一輪還沒等結束,不少人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呢,就爲了陳勝和吳廣們偉大的事業而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爾等莫要被這區區秦弩吓破了膽!秦弩雖是厲害,但數量卻是有限亦不可發射次數過多,這區區一個荥陽,絕無十分之多的箭矢,熬過了這些,荥陽城就是我等囊中之物!”
看着自己身邊有些露出了恐懼表情的衆人,田臧隻能是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這些對于戰争幾乎一丁點都不懂的黔首了。
但是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又确實是他心裏的真正想法,也是他期盼着能變成現實的事情,秦弩的大名,他的的确确是聽說過的,而秦弩的弱點,他同樣也有所耳聞。
很快,一波的箭矢結束了,連射倒的加上吓跑的,田臧一下子少了好幾千人,但是對于十五萬的數量來說,卻依舊是九牛一毛,田臧知道,再給他半柱香的時間,他的人就能沖到荥陽的城牆下面去,到了那個時候,他估摸着秦弩的箭矢也用的差不多了。
但是田臧才剛剛說完,事實就給他打了臉了,一波箭雨結束之後,緊接着就又是一波箭矢從天而降,那速度,簡直就是無縫銜接,什麽秦人箭矢不足,仿佛是無稽之談。
而此時城牆上,大秦的弩手們臉上也是萬分的興奮。
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作爲弩手,最憂心的就是這箭矢怎麽利用能夠都用在刀刃上,箭矢這東西,不像刀槍劍戟,刀槍劍戟那都是可以重複利用的,但是箭矢可不是這麽回事。
開弓沒有回頭箭,射出去的箭矢就算是在打了勝仗之後清掃戰場的時候盡可能的收回來,那損失也是十分之大。
而制作箭矢和其他的兵器一樣,都要用銅,大秦之前用兵頻繁,上哪整那麽多銅去,這就導緻了秦弩雖然厲害,但是在一次戰鬥裏面壓根就用不上幾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但是這一次,嬴高送來的秦弩給他們最大的驚喜不是别的,而是那一馬車一馬車的鐵制箭矢,鐵做的箭矢和銅的相比,最大的優勢無疑取材容易。
所以嬴高在張開着手開始大秦的鐵制兵器打造的那一天開始,就未雨綢缪的讓他打造大量和秦弩配套的箭矢,并且一直存着,終于,到如今,派上了用場。
在嬴高領命前往三川郡的時候,這大量的箭矢就被他帶到了洛陽,而當他得知吳廣的大部分軍隊都會進攻荥陽的時候,就着麾下将領把兩千之數的秦弩和不計其數的箭矢全部都送往了荥陽。
“将軍,我等當真就單單用這秦弩去抵擋這些反秦軍士?這樣下去,雖說會對其造成大量傷害,但這些箭矢……”
“無妨!公子在信中有言,我大秦軍中最爲珍貴的乃是将士們的性命,而非這些箭矢,我觀這些黔首,不等沖殺到城下,就會被我秦弩的威勢吓破了膽,着騎兵準備就緒,待得這些黔首翻身奔逃之時便出城沖殺,務必擒住此番帶兵的主将!”
王離的能耐,自然和田臧不在一條水平線上,雖然面對着的是黑壓壓一大片的敵人,但是他卻一丁點的緊張之情都沒有,這些人的命運,在他的心裏早已塵埃落定了。
“啊!!!啊!!!啊!!!”
田臧入眼處,除了天上幾乎從不間斷的箭矢,就是自己麾下的那些個黔首的慘叫之聲。
人都是怕死的,雖然知道要是真能攻進荥陽城的話,大片的美姬和酒肉可能都在等着他們,但是架不住死了的概率太大啊。
三四波的箭雨過後,一些原來還挺堅挺的跟在田臧身邊的人可就有點挺不住了,往兩邊跑的人越來越多,而往前跑的人則是越跑越慢,一時間誰也不想沖在最前面了,因爲沖在最前面那幾乎很難幸免于難,這幫人又不懂啥戰場上的戰術,幾乎全都慫了。
結果還沒等沖殺到城下呢,原本在中間督戰的田臧都快要成了先鋒了,前面的肉盾幾乎都跑沒了,面對着萬箭齊發的場景,田臧也害怕啊。
這要是一箭射到他的身上,他也得完犢子啊,于是乎,這位之前還信誓旦旦的鼓舞着自己麾下士兵的首領,悄悄的挪動着自己的位置,以保證自己的前面時時刻刻都有足夠多的肉盾。
但這樣的舉動自然瞞不過他身邊的足足十多萬人,這一下子,原本就被打擊的差不多的士氣幾乎就沒了,越發多的黔首向兩側跑去,跑出隊伍之後直接就四散奔逃了,面前着兩三千架秦弩的幾輪齊射,他們再也不想到荥陽去摟着美姬睡覺了,覺得還是自己的命比較要緊。
“将軍,那騎馬向後躲閃之人怕是就是這一次的主将!”
随着田臧等人距離荥陽越來越近,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騎馬的他。
“傳令,城下的騎兵随我出城,莫要戀戰,将那主将擒回來便可!”
這場仗的結果,自然已經是塵埃落定了,甚至在發生之前,嬴高和王離就知道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但是有一個人卻不知道啊,這厮當然就是還在苦苦等待着田臧把王離引走了自己好去襲城的吳廣。
吳廣率領着剩下的五萬多人,在距離荥陽幾十裏外的林中一直等候着消息,直到約定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多時了,田臧卻連個影都沒有,更别提什麽給他報信的人了,這不由得讓吳廣的心中生出了不少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