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這一次代替始皇帝出巡之前,嬴高在鹹陽城裏所取得的成就讓他心中十分滿意,認爲自己憑借着自己兩千多年的知識和對這一波曆史的了解能讓他不管面對什麽人都會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在鹹陽城中,他也的确是予取予求,把閻樂在一定程度上幾乎是玩弄于鼓掌之間,并且最終導緻了他的死亡。
但是這次出巡,從開始到最終對于嬴高來說全部都是計劃之外的事,他不得不利用自己的頭腦順應計劃,在這其中,趙高和始皇帝才是整個事件的主導,而他,不但因此被迫離開了鹹陽城,在陳郡也是流年不利。
不但讓張良不知生死的跑了,還因爲始皇帝的急召錯過了剿滅劉邦的時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有點脫離了嬴高的掌控。
在歸途中,嬴高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之前的想法,怕是真的有點太過理想主義了。
“這一次,怕是真該回歸現實了,站在别人的背後,雖說輕巧,但卻永遠也不能站直,這扶起大秦,到頭來還是不能假于人手,這麽大的事兒,還是得親自來啊!兄長啊!你好像真得靠邊站一站了,你說你是能幹的過劉邦啊,還是能幹的過項羽啊……”
在回府的路上趕着馬車的朱家隐隐約約聽到嬴高在車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着些啥,心中雖然納悶,但卻萬萬沒想到,從這個時候開始,自己效忠的公子,徹底有了變化。
回府之後,嬴高一改自己白天的狀态,直接将馮去疾,馮劫,蕭何,曹參等人全部聚集到了自己的府中。
當蕭何質疑嬴高在這個當口将馮氏父子召入府中傳入始皇帝耳中會有觊觎儲君之嫌的時候,嬴高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前我便有言,若是他人可堪大任,我在幕後便可,但如今看來……除了本公子之外,無人可堪大任!”
唰!
嬴高這句話一說出嘴來,屋中所有人的眼睛全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他,這句話,是自打嬴高從扶蘇遇刺的事兒上嶄露頭角以來,說出的最爲霸氣的一句話。
而這句話出現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更是讓馮氏父子和蕭何,曹參等人心中一震,原本他們都以爲嬴高這個家夥,性情當真是十分的古怪,對于争奪儲位并沒啥興趣,但到了關鍵的時候,衆人禁不住心裏都湧現出同樣的一個想法:這家夥隐藏的可真深啊!
但嬴高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是讓這些老狐狸們大吃了一驚。
“本公子雖然已然預定了這儲君之位,但不瞞諸公,父親此番行事,怕是并非當真想要确定了這儲君之位,這個位置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至于最終能牽扯出何種人物,還要看我等三人如何配合與他。”
“哦?還有這等事?”
面對着衆人的驚訝之情,嬴高開始了對自己的親友團進行第一次争奪大秦權柄的培訓……
次日,按照始皇帝之前的命令,扶蘇,嬴高與胡亥這三位始皇帝親自挑選出來的公子皆是身着盛裝,到了鹹陽宮中。
他們仨的身後,大秦三公九卿之位的能臣和一些其他的重要官吏也都到了此處,李斯和馮去疾站在頭前,而趙高站在他們身後的位置,一直低着頭顱,沒有能看清他的表情。
但要是熟知他的人在場的話,可能會看出來,之前一直習慣于将雙手垂在兩側的趙高,今天卻是把雙手都縮進了寬大的衣袖中,但很遺憾,這樣的細節因爲儲君這倆有着強大魔力的字眼的吸引,并沒有人注意到。
三人按照年歲的長幼,嬴高站在了扶蘇和胡亥的中間,他偷眼看去,扶蘇倒是依舊如同他往昔那樣風度翩翩,但胡亥卻不知爲何,在這已然是秋意濃烈的季節額頭上布滿了大汗,并且時不時的看向自己的老師,一直站在百官中低着頭的趙高。
“哼,好戲還沒開始,演戲的倒是先怯場了,這叫啥事兒呢?”嬴高心裏想着,看到侍衛進入大殿之中通報去了,心中忽然之間玩心大起。
“胡亥幼弟?兄長看你對于此番儲位之争,倒是頗爲看重啊!”
嬴高連頭都沒轉,就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話向胡亥說道。
胡亥站在那本來因爲心裏有個天大的事兒而十分的緊張,冷不丁嬴高和自己說話,幾乎是吓得身上一哆嗦,之後隻能又故作鎮定的斜眼看了嬴高一眼,之後說道:“那是自然,父親對我期望頗多,此番胡亥自然不能讓父親失望!”
這話,嬴高一聽就知道是趙高教給他的,心說你可是當真拜了個好師傅啊,這要不是哥哥我來了,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既然如此,你隻要答應兄長一個條件,兄長今日便助你登上這儲君之位,如何?”
讓不到十八歲的胡亥沒想到的是,作爲自己競争對手的嬴高竟然來了這麽一出,他分明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老師在昨日還告訴自己,公子高乃是自己成爲儲君路上最大的麻煩。
也正是由于這個家夥的存在,方才不得不在今日采取一些激進的手段,但不論如何,都是爲了他能成爲儲君,所以不太知道其中細節的胡亥倒是也沒反對。
“你如何能反過來助我成爲儲君?”
“嘿嘿,此事倒是十分簡單,你隻需在與父親相見之時與我一同上報趙高行爲不軌,與閻樂乃是同謀,隻要趙高這厮不在大秦朝堂,我便将這儲君之位讓給你,如何?”
嬴高這番話完全是忽悠小孩用的,但是放在胡亥身上,他還真就有點當了真,當下就面色通紅的回應道:“老師對胡亥,那是恩重如山,胡亥怎能做了那不忠不孝之徒?”
聽了這話,嬴高氣得險些笑出聲來,除了佩服趙高洗腦的技術實在是高,都不知道怎麽回應這個自己年少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