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始皇帝這話都說出來了,嬴高要是不同意,人家轉念一想你在這底下有啥勾當我怎麽知道,這萬一是你公子高一手導演的一出戲可咋整,所以嬴高知道,下,那是必須得讓人家下去的,這事兒沒得商量。
“父親既然有此雅興,今日便由高勉強當了父親的貼身侍衛又能如何,高先走一步,父親跟在我身後便可!”
說完這話,嬴高直接就攀上了梯子。
始皇帝當然不能真的直接就跟在嬴高的身後下去,他的侍衛壓根就沒聽嬴高這番表決心的話,數人在前,始皇帝在當中,又有數人在後,最後又留了不少侍衛在上面等候,這才作罷。
嬴高等人在幹點啥,董喜是不知道的,閻樂是不知道的,趙高也是不知道的。
先說董喜等三人,雖然還是沒什麽生命危機,但是扛不住那已經是早晚的事兒了,董喜手裏也拿着一把短刃,心說萬一事不可爲,我特麽還是把心一橫自己了結了吧,要不然萬一這家夥整出來比公子高所說的人彘還要慘的刑罰那豈不是完了?
心裏做着最壞的打算,但是董喜的心裏還是保留了一絲希望的,畢竟嬴高那是答應了他的,而且陪在他身邊保護着的這兩個人武藝實在是太高了,高到董喜這家夥自己都認爲要是因爲自己這條命把他們倆給搭進去,那對嬴高來說可是虧大發了。
那兩名秘法隊的成員雖說臉上并沒有什麽波瀾,但是心中知道,今天怕是他們所面對過的最爲兇險的一次了,死神已經近在咫尺之間,但嬴高之前有令在先,直言他們一定會遭遇到敵方的毀滅性打擊,但當他們經受這些的時候,嬴高是一定帶着援軍在他們不遠處的。
也正是抱有着這樣的信念,這兩人也全都做好了直到拼盡全力的準備,要不然的話,他倆想要在這裏保命,還是有幾種方法的,但是董喜估摸着就沒那麽幸運了。
當他們身上的刀痕已經不下十處的時候,他們知道,時間不多了,就算避開了要害,但是長時間的流血依舊會要了他們的命的,但他們的命,可不也正是爲了這樣的時刻……
就在遠處的兩人陰鹫的目光的注視下,一群黑衣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一個個圍堵着董喜等三人的時候,一個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太合适的聲音忽然從一處空洞裏傳了出來。
“皆是高的不是,将父親帶至了這麽一處逼仄的所在,待得回去之後,高甘願領罰……哎!找到了,朱家何在?還不速速去救援一番!”
“來了何人?”
之前與将董喜蒙騙到這裏之人說話的那人目光忽地一凝,疑惑的看向嬴高等人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自己這個從來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了外人了!而且是自己找來的。
地下的事兒,咱們暫且按下不表,單說着急忙慌的閻樂……
從趙高府裏出來之後,閻樂匆匆的換了一身官服,這老小子急的差點把屁股給穿到褲裆前面去,足可見這酒肆被嬴高揪出來給他的心裏造成了多麽大的影響。
閻樂的府邸距離酒肆并不是十分的遙遠,他又是連馬車都沒坐,呼哧帶喘的就帶領着一隊鹹陽城的衛隊向酒肆而去,身前還像模像樣的有一個酒肆的夥計領着。
這番舉動那就像是後世有人報案被強暴了差不了多少,隻不過一個酒肆的小夥計竟然直接就領着堂堂首都的最高行政長官去了案發地,這不論如何那也是說不過去的,但事到了這一步,閻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隻知道,酒肆的秘密一旦被嬴高發現,趙高如何暫且不論,自己肯定是完犢子了。
到了酒肆門口,首先映入閻樂眼中的是數個精壯的漢子站在門外,看到一身官服的閻樂到了,連眼皮都沒動彈一下。
“爾等是何人,我大秦堂堂鹹陽城,豈是爾等任意施爲之所?本令念爾等乃是觸犯,記下驗傳,離去便可!”
這番話要是說給尋常百姓,估摸着這百姓早就吓得屁滾尿流了,但是這幾個人就好像沒長耳朵一樣,搞的場面一時間有些尴尬。
閻樂哪裏忍得了這個,剛想下令把這幾個人拿下,卻又唯恐這是嬴高故意留在門口拖延時間的,當下也不管其他,邁步就要往裏面走。
“君上有令,此地不可随意進出!”
閻樂的腳還剛要邁過門檻,之前一直沒吭聲的一名大漢的聲音忽地來到了他的耳旁。
“君上?君上現在何處,君上之命又在何處?”
因爲咬定了事嬴高的所爲,此時這大漢說出君上這倆字在閻樂看來那就是扯虎皮當大旗,果然,他這麽一問那人又不吭聲了,而且啥證物都沒拿出來。
這不過是公子高這厮一手策劃的奸計罷了!
這樣的想法已然在閻樂的心裏根深蒂固了,于是他絲毫不管三七二十一,邁步就走進了屋中,但屋裏的情況卻是讓他心中一涼……
隻見原本酒肆裏的人隻剩下了一個之前和嬴高他們搭話的夥計了,而他想象中的嬴高也并沒出現在屋中,反而是一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位置,圍着十數個身着平凡服飾的大漢。
“不好!地道被公子高發覺了!”
這一下子,閻樂可是真的慌了神,他知道這酒肆爲什麽被趙高十分看重,所爲者正是這個趙高經營了有數年之久的地道,有了這個地道,他們可以明目張膽的将鹹陽城中的指令傳送出來,而不會在城内引起任何的異常。
但現在,嬴高,一個二十郎當歲異軍突起的皇子,把這個事幾乎就要給攪和了……
于是乎,鹹陽令閻樂,開始了他這一生中最爲作死的一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