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轲怎麽樣,高漸離怎麽樣,博浪沙的大鐵錘又怎麽樣,還不都是拿始皇帝沒辦法,所以這個安全問題,那是始皇帝的命根子,赢高相信就算是趙高都不知道底細,不然的話,鹹陽可就不是現在這麽個天色了。
殿内歸于寂靜後,始皇帝饒有興趣的看着赢高等三人,當然是在等着他們仨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要不然陣勢已經拉來了,要是沒聽到啥響的話始皇帝可是不會輕饒了赢高的。
“父親,此番高與禦史大夫前往東郡,幸而得到了在泗水郡極富盛名的蕭何與曹參二人相助,幾經查訪之下方才确定了隕石刻字之事乃是由原範陽縣縣丞董喜指派縣中獄掾所爲,但高又經過深入查問,卻發覺此事并非是這般簡單……”
說到這,赢高略略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看始皇帝,果然發現始皇帝原本因爲這件事有些喜色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區區一個縣丞,就算是想要反秦,擒殺了便是,還能對天下間的黔首起到震懾的作用,但從赢高的嘴裏說出來沒有那麽簡單這樣的話,始皇帝就知道這事的範圍極有可能要擴大了。
旁邊的蕭何聽了這話,心中又贊歎了赢高一番,畢竟千古一帝的胃口可不是誰都敢吊的,一個不好把始皇帝整急眼了,他可不管你是他兒子還是他孫子。
察覺到了始皇帝面色的改變,赢高就知道對于這種事,始皇帝也絕對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有人想篡了大秦?那當然是必須得把他揪出來。
這麽一來,吊胃口也就得适可而止了,赢高當下輕輕咳了一聲,繼續言道:“根據高對董喜的一番查訪,發覺其不過是範陽當地的一個小角色罷了,他的所爲,皆是受到一位頗爲神秘之人的命令,就連之前刺殺我等的那些精銳刺客,他也是知之不詳,故這董喜,恐怕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那神秘之人,可曾有甚眉目?”
那些旁枝末節的事,始皇帝才懶得管,他想要知道的,那得是重點中的重點。
“此事幸有此二位,雖未發現那人的具體身份,但卻有了些許眉目……”
赢高當然也深知對于這樣的功勞不能大包大攬的道理,嘚瑟大了掉毛,這是他老早就知道的事情。
“那你便來說說,到底有何眉目?”
這次始皇帝倒是對蕭何來了點興緻,馮劫是什麽水平,當然不用他再确認了,而自己面前這個和馮劫年歲相當的人,連話還沒說過一句,這當然不符合他站在這裏的作用。
“禀君上,某協助禦史大夫,從那董喜接到的竹簡之中發覺……”
蕭何,那的确是個學識廣博之人,一時間引經據典,先是直接拿出了數個竹簡,指出了其中趙國的痕迹,之後又巧妙的把前期工作的功勞推到赢高的身上,引出鹹陽城内那個神秘的酒肆,這一步步一環環,聽得始皇帝都有點入了神。
趙國,對于始皇帝來說那可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始皇帝的父親異人年輕時正是在那個地方當質子,在那,遇到了協助他改變了大秦和自己命運的絕世商賈呂不韋,也死在那,得到了始皇帝的母親趙姬,而始皇帝的童年,也是在趙國度過的。
所以對于蕭何所說的這些,始皇帝完全是有明辨真僞的能力的,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緣故,他才更加确定了赢高沒有忽悠他,這個蕭何,也的确是個可堪一用的人,遠在泗水郡卻能知道趙國的事,除了學識淵博怕是就沒啥别的解釋了。
“何不将那酒肆之人盡數拿下?”
擅自把董喜帶到酒肆去蹲點這個事始皇帝并沒有和赢高計較,因爲始皇帝那也是信奉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就是好貓這個道理的。
“高懷疑……”
始皇帝這話一出,赢高當即湊到始皇帝的耳旁,竊竊私語了一番,始皇帝聽罷,一時間露出了沉思,半天才又出言道:“此事的确是魯莽不得,你要借何人,不必遮遮掩掩,禦史大夫乃是你的外舅,蕭何又是你物色的人才,直說便罷!”
“高想要借章邯将軍手中的秘法隊一用,無需多人,二十精銳即可,他們在鹹陽城中幾乎無人識得,最适合執行高的計劃,隻是……不知父親可否割愛啊……”
“此乃是我大秦社稷之事,又非是把秘法隊派入你府中,有何不可?但此番若不能将幕後主使徹底揪出來,我必不能輕饒了你!”
“父親放心!”
這個時候的赢高心裏那可是别提有多高興了,剛才始皇帝雖然語氣那的确是十分嚴厲,但卻沒有給赢高規定期限,這說明什麽,說明始皇帝對赢高那是相當的信任啊,秘法隊那是什麽概念,那可是鹹陽宮裏的不傳之秘,這一次竟然能拿出來二十人給赢高,足以說明始皇帝自己也下了血本。
接下來的幾天,不論是赢高還是始皇帝,都沒再對隕石刻字這件事做出什麽舉動來,但是不知道哪傳出來的消息,鹹陽城裏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了,在東郡的隕石上刻字的不過是範陽縣的一個獄掾,而非是什麽天意,和那熒惑守心更是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鹹陽如此,中原的其他郡縣自然也是如此。
要非說這幾天裏有點什麽事,那就是赢高把已經在他的府上浪了挺長時間的陽滋給送回了鹹陽宮裏,而且幾乎天天拿着宮外的東西往宮裏跑,說是去看陽滋,但到底是幹啥去了,當然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了幾天,終于在有一天赢高再次大包小包的進了鹹陽宮之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