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面相互提醒着,一面又是兩人沖向馬車去掀車裏的木闆,現在他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今夜要殺的人就藏在這木闆之下,隻要掀起了木闆,取了他性命那就是一擡手的事。
誰知二人正要伸手去掀那車内的木闆時,又是‘咻’的一聲傳出,因爲之前已經有了前車之鑒,這回過來的兩個黑衣人留了個心眼,一聽這聲連忙都向後退去。
“啊!!”
但是,哀嚎聲還是傳來了,雖然躲得快,但是哪能趕得上赢高這十丈之内能射進木樁子裏的微型戰弩,但這一次,因爲躲得快,隻是射中了其中一人的臂膀。
另一人見狀,再不遲疑,一把就掀起了那塊木闆。
終于,躲在裏面的人見了天日,可不正是赢高!但此時赢高的裝束,就連那黑衣人也吓了一跳。
隻見赢高光着膀子,兩條腿也是赤裸裸的,一團衣服正随意蓋在裆部,而手裏,正忙活着給戰弩裝箭矢。
一看木闆被掀開了,那明晃晃的大刀就橫在自己身旁,赢高可是有點慌了神,他好像已經感受到了死神拿着一把大鐮刀就在旁邊笑嘻嘻的等着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時間都豎了起來,秦弩還沒裝好,而下一秒,自己可能就得被死神帶走了,怎麽辦?
還沒等赢高想的怎麽樣呢,那邊人家手中的兵刃已經舉起來了,赢高魂斷大秦,似乎就在下一刻。
“朱家!速速斬殺了他!”
說時遲,那是快,隻見赢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了他的手指,眼中露出一番狂喜的神色,一指那黑衣人的身後,豎着眉毛興奮的高聲叫道。
見赢高如此,那正要舉刀的黑衣人也感到自己的背後陣陣冷風傳來,提刀猛一回首,就準備先把支援的人解決了之後在砍殺看似一個窩囊廢模樣的赢高。
但是……黑衣人一回頭,自己的身後卻是空空如也,衛兵們的确趕來了,但卻被自己的同伴暫時阻擋在數丈之外。
“豎子,好**滑!”
這麽個場景之下,黑衣人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己被車裏這厮給戲耍了,當下持刀轉身就要劈砍!
而此時的赢高,正隻穿着一條短褲赤條條的往外爬,見那人這麽快就轉過了身來,又是一聲大喊:“我特麽射死你!”
那黑衣人以爲這家夥這回又是吓唬自己,正要砍赢高的腦袋,隻覺肩膀一陣劇痛傳來,低頭看時,隻見一小支箭矢已經直挺挺的插在了上面。
“奶奶的,射偏了!”
赢高原來要射的可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髒,這麽個結果除了讓他更加的憤怒,幾乎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但是這一箭也讓赢高赢得了喘息的機會,他已經一隻腳跨出了狹窄的馬車,再往前一步,可就能撒丫子狂奔了。
但是,黑衣人可是專業的殺人,赢高這一擊不成,黑衣人怎能放過他,回首看到他正在那笨拙的想要逃跑,焉能不爲自己出一口惡氣,直接轉身就是一刀。
可憐的赢高,隻覺得自己的後背上忽然火辣辣的一條,仿佛被重擊了一般,一個狗吃屎就被砍趴下了。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我不甘心啊!”
雖然知道這第一刀并沒有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自己已經趴在地上,人家又怎能饒了自己?
“啊!!!”
“啊!!!”
正當赢高絕望的高聲大叫的時候,卻忽然間聽到身後傳來了好像比自己還慘烈一些的叫聲,見事情好像還有轉機,赢高也顧不上自己後背的疼痛了,一骨碌就滾向了旁邊,同時翻過身來。
這一翻身,赢高看到的是之前哭着喊着要殺了自己的黑衣人胸前插着一把長劍,已然呆立在了當場,一看就不活了。而站在他身前手中持劍的正是朱家,之前不知道去了哪裏的朱家,終于在赢高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了。
“公子!速速起身!待某看看傷了何處!”
捅死了那個黑衣人之後,朱家一把就給赢高拽了起來,這一拽不要緊,把赢高疼得龇牙咧嘴。
見赢高隻是後背上挨了一刀,并且傷口不深,朱家這才松了口氣。
“适才我高聲叫喊之時你在何處?入睡之前,你不是就在馬車旁嗎?”朱家這麽長時間才來,害得赢高挨了一刀,還差點挂了,赢高此時對他可是意見不小。
“這……某睡得沉了些,直到一名侍衛倒在了某身上,某方才發覺公子遇襲,幸而公子得上蒼庇護,不然某罪過可就大了!”
朱家這話一出口,赢高差點氣得背過氣去,感情自己被堵在車裏險死還生的時候,這家夥還在自己身邊睡大覺呢。
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赢高忍着疼痛看了看周圍的形勢,眼裏露出了一抹狠辣,對朱家沉聲道:“盡力留下活口……”
見朱家向目前還在負隅頑抗的幾個黑衣人去了,赢高這才松了口氣,在禁衛的帶領下像自己嶽父的馬車走去,這老爺子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赢高相信自己這輩子都爬不上馮清的床了。
心情忐忑的掀開馮劫馬車裏的蓋闆,隻見馮劫正哆哆嗦嗦的躺在馬車的蓋闆裏一動不動,顯然這些黑衣人的目标也并不是他,這麽一來,赢高才松了口氣。這一劫,他算是躲過去了。
半個時辰後,天依舊是漆黑一片,但這裏的地面上卻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赢高的後背已經被包紮上的厚厚的一層,此時他和馮劫坐在木墩子上,神色都不甚好看。
“這些刺客……最後盡皆服毒自盡?”
“不錯,并未留下活口,并且在搏鬥中,我方也折損了二十餘人……”
顯然,這對于赢高來說并不是一個好兆頭,出師未捷先挂彩,連範陽縣的縣城還沒到就遭遇了這麽一出,讓赢高愈發的感覺到,前方在範陽等待着自己的可能是比之前預料的更爲兇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