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意淫一番也就罷了,像自己這般模樣,隻能是萬丈高樓平地起,慢慢來吧。
花開兩朵,咱各表一枝。赢高離開了章邯的府中,章邯哪裏還能坐得住,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鐵鍋正在向他飛來,稍不留神,那可就落在他的背上,想甩也甩不掉了。
章邯知道,始皇帝最近這一段時間花費在煉制和服食丹藥上的時間那是越發的多了,其中緣由,他也是明鏡一般,那就是年近半百的始皇帝已經覺察到了自己身體的大不如前,開始有些慌了,那些宮裏的方士和丹藥,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煉丹吃藥不要緊,這麽一來始皇帝對秘法隊和其他不少鹹陽宮内事務的看管可就不如從前了,這裏面要是萬一出了事,充當其沖就是像他這樣的負責人,你帶的隊伍出了事,不找你就怪了。
所以幾乎是赢高前腳走了,章邯後腳就出發去往了鹹陽宮。
秘法隊的建制并不是十分龐大,尤其是到了統一之後,幾乎就沒怎麽再擴充過新人,所以總數也就是接近百人,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在鹹陽宮的一處角落的房屋中駐紮,然後輪流暗中保護始皇帝的安危。
因爲秘法隊的行動和外出都是有着嚴格的管控的,所以章邯想要查到誰有可能與之前那行刺之人有關并不是很難,隻不過之前他和始皇帝全部都對秘法隊裏清一色的大秦子弟有點太過信任了,壓根就沒往内部的問題上想罷了。
當天夜裏,秘法隊中就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而這件大事,最終隻有章邯和始皇帝兩人知曉,其餘人等皆隻知有兩名同僚自這個夜晚後就再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隊伍中。
赢高最終在次日也得到了章邯的消息,但是那消息隻有短短的一句話:秘法隊中自今日起再無奸佞。
但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字,赢高頭腦風暴了一番後也是分析出了不少的幹貨。
自今日起再無奸佞?那豈不是之前果然有些奸佞?想到這,赢高又是歎了口氣,心說章邯這厮能耐還是差了點,既然都抓住了這秘法隊裏的奸佞,看那樣子竟然又沒能通過這等奸佞找出一絲幕後主使的蹤迹。
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這是赢高對這些大秦所謂的忠臣相當不滿的地方,要是一直這麽做,那也隻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結果,聊勝于無罷了。
“這趙高怎地就能如此得始皇帝信任,又如何能将自己的野心隐藏的如此之好?”得了章邯的消息後,赢高一直在思考着這兩個問題。
毫無疑問,始皇帝眼裏的趙高那一定也是個有着十分心機的人,但是在始皇帝眼裏,趙高卻并沒有一丁點的野心,也許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趙高膝下無子,并且永遠不可能有子,所以在包括始皇帝在内的衆人看來,趙高不會有野心,因爲比始皇帝小不了幾歲的他沒有這樣的動機。
默默分析着趙高的赢高并不知道,秘法隊的事就像是推倒了一片排列整齊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它帶來的影響,遠遠超乎了赢高之前的想象。
趙高府中。
此時坐在趙高面前的人,一襲黑衣,就連面容也隐藏在陰影之中,雖然他對面坐着的隻有趙高一人。
“中車府令召我進府,有何要事?我進府,一旦被鹹陽宮中秦人所知,對中車府令而言,有着十分的風險。”
“鹹陽宮内的那條線,斷了。”
“哦?就是前次刺殺扶蘇所用?”顯然,對于趙高嘴裏說出的話,此人也有一絲吃驚,但卻并不慌亂。
“正是,原本此事再過半月便可計劃完成,到那時我等不但可以讓扶蘇成爲上郡的浮萍,同時可斬去君上一雙臂膀,但如今,卻是不知爲何被人察覺。”
趙高的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說着一件和自己無關之事一般,隻是那雙狹長的微微抖動的雙眼,仿佛在陳述着當事人内心壓抑的情感。
“中車府令可有風險?有何指示,但說無妨,宮中的線斷了,我等在宮外也已然是饑渴難耐。”
“不,此時還不是時候,數十年來在君上身側的苦心經營,方才換得如今的局面,絕不可意氣用事,線雖是斷了,但想将我牽扯出來,卻是難于登天!此番召你前來,便是要你離去後知會麾下之人,之後的時日,沒有我的号令,萬萬不可妄動!鹹陽城内之事,我自有方略。”
“這是爲何?”顯然,黑衣人對于趙高的這個指示并不能理解。
“君上的身體,怕是撐不了許多時日了,據推算,隻剩一載上下的時日,君上一去,大秦便在我股掌之中。”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高的周身就像是燃燒着一片火焰一般,仿佛自己畢生的追求已經到了眼前,并且近在咫尺。
聽了這話,黑衣人并未再有疑問,也不出言,隻是微微一施禮,然後悄無聲息的去了。
的确,趙高原來的如意算盤正是利用自己好不容易收買的秘法隊中兩人把最近屢屢壞事的赢高先給刺死,這麽一來,扶蘇在鹹陽沒了代言人,還可以把章邯這個油鹽不進八竿子都打不出個屁來的家夥拉下馬,何樂而不爲呢?
但是極少失算的趙高這一次卻又不知怎地失了算,那兩個秘法隊中人一夜之間聯系不上了,趙高知道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暴露了。暴露了,在始皇帝的面前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趙高不怕一時的失算,反正他也在沒有***的情況下等待了二三十年,但是他卻不能忍受不明不白的失算,所以,他給閻樂下達了一個命令,調查章邯這段時間所有的動向,看是否有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