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斯……赢高可不覺得他會對按年齡看給他當孫子都綽綽有餘的自己表露心迹,這個家夥奸滑着呢,乃是一塊及其難啃的骨頭,赢高絕對留到最後再慢慢來。
按照胡亥的描述,赢高猜測自己的老爹始皇帝得到了那段衣帶之後應該并沒有聲張,但赢高有點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這三個人裏可能有了奸細,他爲啥沒把章邯也一遭清除出去,在朝堂上看章邯的受寵程度還不如蒙毅,這着實有點讓赢高想不通。
“莫非是……我這便宜老爹正在做排除法?要是這樣的話,不好!那章邯豈不是有可能要做了糊塗鬼了?”
赢高想到這,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前世的曆史那可是沒有自己這麽摻和下的曆史,自然也就沒有什麽衣帶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啊,自己在這整了這麽一出,一個不好把日後抗擊反秦起義大軍的靈魂人物給搭進去了,那隻能說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成了一根曆史的攪屎棍。
雖然赢高自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荒謬,也在不停的問自己是不是把趙高給估計得太厲害了,不過是一個閹人而已,能厲害到哪裏去?
但是反過來又一想,這家夥正是因爲就是一個閹人,不能享受最純粹的快樂,那心裏能好受嗎,所以這樣的人啊,往往都是能把一件事做到極緻的,而且他們做的往往就是報複社會的壞事。
想到這,剛回到府中屁股還沒坐熱乎的赢高決定不能再等了,章邯在曆史上看絕不會是什麽奸佞之徒,所以自己的想法還是要提醒給他的,能把他拉到自己的戰線上來當然是好,就算不能的話,至少也得做敵人的敵人啊,萬一等到最後變成了敵人的朋友,那吃癟的可就是赢高自己了。
再次踏入章邯的府門,那是需要理由的,總不能你一進去直接就說人家要挂了,這是不禮貌的,也是不會被章邯相信的,隻要循序漸進的交談,才能讓章邯慢慢相信自己的來意。
“對了,怎麽把它給忘了,這回派上用場了吧!”
沉思間赢高一摸自己的腰間,正好摸到了挂在皮囊裏的戰弩,一時間赢高的腦袋裏豁然開朗,理由有了,道具到了,這回到了章邯的府中,自己可是當然能和他好好盤盤道了。
“公子高又到了府上?”
半個時辰剛過,章邯就收到了自己門外侍衛的來報,這才不出幾天,赢高竟然又來到了他的府上。
對于這個近日裏在大秦朝堂上稍微有點高調的公子高,章邯其實是不想和他走的太近的,因爲自己身在大秦朝堂之中,時常告誡自己的就是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他和任何朝臣的關系都不近,包括趙高,李斯和馮去疾,當然,也不想和赢高走的太近,他想要走的近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大秦的帝皇,始皇帝嬴政。
“不錯,此時馬車已然到了門外,公子高也下了車,站在府門外等候将軍。”
“唉,帶其入内來罷!”
章邯無奈的歎息一聲,心說你都到了門口了,我要是再不見你豈不是兩面都不是人了。
“公子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二人剛才分主賓落座,章邯依舊是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話甩了出來,一聽有點傲嬌的語氣,赢高就知道這位老哥怕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所處的形勢,不由先在心裏爲這位有點耿直的将軍歎息了一聲。
“高此來,自然是有喜事要告知将軍,前次在将軍府中獲取的那兩把戰弩,高回府後稍經改造,不想卻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說着話,赢高從腰間把那把小巧的戰弩拿了出來,雙手遞給章邯。
對于戰争中的物件,章邯還是有着十分濃厚的興趣的,接過戰弩一看,發現其大小遠遠小于正常的戰弩,其中的不少制作,也讓章邯啧啧稱奇。
“不知這般小巧的戰弩,可有多少戰力?”作爲一名領兵的将軍,章邯當然關注的還是這戰弩在戰場上能發揮出的作用。
“十丈上下,當可以斃敵,若是敵人铠甲堅硬,還要再近上一些。”
顯然,赢高這個回答沒讓章邯滿意,章邯搖搖頭道:“此物雖是小巧,但在戰場之上用處卻是不大,敵軍到了十丈之内,則情形危矣!”
章邯這話說完,赢高心裏自然是一陣嘲笑:這當真是赤裸裸的慣性思維,我啥時候告訴過你這玩意是用在戰場上的?但腦袋裏的話說出來,當然還是要換一種說法。
“若是以戰場而論,此物自然是有些雞肋,但将軍可曾想過,若是不會武藝之人日常佩戴,一旦遭遇不測,此物如何?自扶蘇兄長遇刺,高便日日思索,若是當日扶蘇兄長身上有此物的話,是否還會被他刺客刺傷,險死還生?”
赢高一面說着這件事,一面暗中擡眼觀察着章邯的表情,要是那刺客真和章邯有關,赢高不信他不會沒有一點反應。
但随着赢高的話,章邯的雙眼也是一亮,顯然是跟着赢高的思路,跳出了自己的戰場思維。
“如此說來,公子此番改造,當真是用處不小,公子理應先将此物獻與君上!”
果然,這章邯對始皇帝是一顆拳拳之心,赢高都沒想到的事,倒是先讓他給說了,但在對始皇帝的孝心上,赢高可不敢在外人面前有半點馬虎,當下笑道:“這把隻是試驗品罷了,父親的自是要比這精細,如今正在趕制中,将軍挂懷了。”
說完這話後,赢高看章邯明顯是對自己的态度緩和了一些,于是目光一凝,深知說正事的時機應該已經到了,章邯這裏有棗沒棗,就看接下來這幾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