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雖然呼吸急促無法出言但暫時卻并沒什麽性命之憂的扶蘇,赢高一咬牙,奔着那刺客落馬的方向跑去,這場變故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這讓他感到大秦的局勢怕是遠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這兩天發生之事的背後一定是有推手的,而這個推手到底是誰,突破口顯然在這個刺客的身上。
赢高湊到刺客跟前的時候,那刺客已經被扶蘇的侍衛們率先捉住,嘴裏正大口吐着血沫,翻着白眼眼看就要不行了。
“今日之事,受何人指使?若不說來,你僅剩時間将遭受無盡的痛苦!說出,立即就可死去!”
說着話,扶蘇的一個侍衛将一顆黑色的藥丸瞬間放進了那刺客的口中,幾乎一瞬間,本來正在等死的刺客眼珠瞪得幾乎成了一個圓形,可見承受的痛苦之深。
這樣的手段看得赢高一愣一愣的,随着意想不到情況的接踵而至,他越發的感覺到自己對于大秦的理解,怕是有點太淺了,原本挺樂觀的情緒,也有些低沉的下來。
“我受高……呃……”
那刺客終于有點扛不住了,用噴着血沫的嘴吃力說出這幾個字,想要給自己一個痛快。但是剛剛說出三個字,原本隻是在外圍圍觀的那隊鹹陽巡城軍士卻忽然叫嚷起來,要将這人帶回城中發落,扶蘇的侍衛如何能依,一來一回之下,不知誰給了那刺客一杵子,讓正要說出第四個字的刺客一瞬間就咽了氣。
這樣一來,扶蘇的侍衛可算是來了火氣,兩幫人原地争執了起來。
高?赢高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個刺客所說出的這個高字上。敢于刺殺扶蘇這樣的重要人物,幕後主事一定是位高權重之人,不可避免的,一個名字出現在了赢高的腦中,自然就是臭名昭著的趙高。
趙高是始皇帝最寵愛的幼子胡亥的秦律老師,胡亥對他十分依從,始皇對他也是信任有加,如今任中車府令一職,字面上理解,就是管理始皇帝的車馬儀仗,乍一看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官職,但是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始皇帝的私人印信也在他的手中掌管,這個可就厲害了,足以看出始皇對他的器重。
赢高知道,這個時候的趙高,因爲始皇尚在,絕不敢在明面上有什麽不軌之心,始皇帝都沒決定的太子之位,更不是他敢有什麽想法的,但是暗地裏,卻什麽都有可能。
“若能借此機會重創這趙高一次,豈不是美哉?”想到這,赢高心裏不由得盤算了起來。
但是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卻看到扶蘇的侍衛和那隊巡城軍士看向自己的眼色多了幾分不善。在赢高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達成協議,一面把重傷的扶蘇送到宮中醫治,一面将刺客的屍體也送回宮,禀告始皇帝定奪。
“高?趙高?赢高?這特麽……”
看着衆人的眼中,經曆了一瞬間懵逼的赢高忽然反應了過來,現在的自己是公子高,可不是名字也是高嗎?這樣一來,這其中問題可就大了!
“本公子也親眼見證此事,該當陪同爾等同去宮中。”顯然,這一個字幾乎一定會将自己引火上身,赢高心急之下,也隻能故作鎮定,想要先去宮中面前自己的父親始皇帝,搶先說明此事。
“事發突然,我等需單獨向君上禀明此事,還望公子自便!”
果然,扶蘇的侍衛态度已經十分明朗,那就是将赢高列爲了懷疑對象。這也不怪這些侍衛,實在是這赢高之前一直沒有跟扶蘇走得太近,這一兩日忽然這樣殷勤,實在是惹人猜想。
“這……如此,我便回府,爾等需好生照料兄長!”
赢高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再非要跟去就有欲蓋彌彰之嫌了,于是隻能悻悻的囑托了一句,之後緩緩離開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的赢高知道,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近距離的難題怕是已經來了,這一次自己一旦處理不好,不但日後沒有任何向上攀爬的機會,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秦律嚴苛,雖然還沒到胡亥繼位後實行皇族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地步,一旦讓始皇帝認爲自己有遣人刺殺兄長的嫌疑,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一時間,赢高想到了自己的嶽父馮劫,但是片刻之後,他止住了去找馮劫的沖動,他知道,萬一這件事真的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陰謀,那麽自己現在的動作都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裏,狗急跳牆隻會落下口實。
勸說扶蘇不成,自己又成了刺客供出來的名字,此時的赢高,真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又好似冷水澆頭,懷裏抱着塊冰……
“難道還沒開始大展宏圖,就要完了嗎?最短命的穿越者獎杯,就要屬于我了嗎?”一時間,赢高心中十分低落。
良久之後,正當赢高的頭腦在黑暗中搜索着的時候,一律光亮忽然之間照了進來。
既然已經發生,爲何不化被動爲主動?刺客死了,屍體還在,并非沒有可以利用的資源,當真有人設計的情況下,他是一定會跳出來添油加醋的,而那個時候,說不定就會有自己的機會,本來自己最欠缺的就是在始皇帝面前一個表現的機會,此事雖然兇險,但是一旦扭轉了局勢,豈不是更加事半功倍?
想到這裏,赢高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前世的自己已經死了一次,誰又能料到死後到了這裏?所以風險,總是伴随着機遇的。
就在他剛剛想通的當口,宮中來人傳話,着赢高即刻進入宮中,始皇帝有要事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