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氣結構散開，重組，神形再變，神速形。
下一刻，串哥已經如同分身一般，在一瞬間向四面八方打出了數不清的招數。拳掄掌劈，膝頂腿撩，許許多多招法向四周放射而去，仿佛串哥在一瞬間長出了數不清的胳膊腿。
面對暴雨梨花一般的罡氣強招，暗淵縱起神速。言靈之身讓他的念氣可以無視生物學結構高速迸發，好幾個世界線的同夥一起幫忙思考，将反應速度推高至不可能的地步。
一時間暗淵如同摸不到的幽魂，不斷閃爍躲避、飛卷纏繞，同時暗紅雷霆縱橫迸射雷網如織，盡展法爺“能放風筝必須放風筝”的風範。
“媽的，前搖幾乎沒有，施法不用喘氣，二重天的怎麽可能有這種反應速度、這種念氣儲備？還有這個雷，殺傷力也太強了，這還是二重天？”串哥被雷在身上炸了幾下，神速型罡氣護體層竟然被炸開了好幾分，頓時忍不住咬牙切齒。
說好的境界壓制呢，說好的強者的時間軸和弱者不同步呢，怎麽到這裏全都失效了？
不過沒關系，罡氣畢竟是罡氣，眼花缭亂的招法隻是障眼法，真正的暗手還在别處。
就在剛剛，十餘縷罡氣從他腳下鑽入地面，暗搓搓的一路潛行。當串哥以神速形高速出招的時候，那十餘縷罡氣驟然從地下鑽出來，飛速包抄了暗淵的後路，如同一根根罡氣飛梭從各個角度向暗淵的後腦後心穿刺而來。
這些罡氣無光無色、無形無影，加之串哥刻意用神速形占壓了暗淵的反應力，暗淵絕無可能躲過這一招。
無聲之間，殺招已至暗淵身後。
小王八蛋，我還治不了你了麽，給我躺下！
可就在此時，暗淵卻于不可能中，忽然扭了一下腰。
這一扭腰在正面戰鬥上乃是大敗筆，讓他被串哥的罡氣擦中雙腿。雖然他快速後退，沒有吃盡全招，言靈也不存在緻命位置一說。但言靈之身終究波動起來，雙膝以下虛化震蕩，顯然被罡氣擾亂了念氣的結構。
可是若從整體來看，這一扭腰非但不是昏招，反而是大大的妙招。他于間不容發之際躲過了絕無可能發現的偷襲，用最小的代價避開了最大的殺局，乃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神之一手。
别說常人，就是串哥也不能理解。
他的招數他自己最清楚，所以也最不能接受：“不可能！别說二重天，就是三重天也未必能發現我的陰招！”
烹饪學院深處，也有人發出了驚異之聲。此處的方丈思維閃轉，想到一個可能，雙眼深深凝視暗淵：“難不成，是靈覺？”
靈覺與武感類似，是天賦域專屬，也是超天才以弱勝強的不二秘訣。
串哥雖然是罡氣高手，但他的罡氣顯然不是二十四歲之前成就的。所以他也隻是罡氣，不是罡氣天成。
沒有武感的罡氣也是罡氣，但一來幾乎絕了仙化之路，二來不管多深厚的功力都會被同級的天賦域花式吊打，這是無法跨越的天塹。
串哥已經多次感受過這種天塹，身心受到過極大打擊，否則也不至于走火入魔這麽狠，最終遠走鄉下遠離核心。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在一個二重天的、還沒成年的小崽子身上，重溫這種莫名其妙被破招、被克制的味道。
串哥表情錯愕，而後反應過來：“二重天不可能有真正的靈覺，唯有在極端稀有的情況下，極端困難條件的基礎上，才能提前把握到一絲靈覺的神韻。”
“這條件就是——”
啪，暗淵雙手一合，渾身念氣沸騰放出刺目豪光。而作爲念氣歸流之處的雙手，卻反而一瞬間失去了全部顔色，隻剩下素描般的輪廓不斷扭曲變幻，放射出恐怖的氣場。
“果然，是耀變啊。”方丈罡氣迸發，閃身沖向戰鬥之處。但凡耀變，都不可以常理測度，這個黃袍年輕人下一招必然威力強大，可不能讓他把學校炸了。
“耀變？耀變又如何。正好以強破強，正面幹你！”串哥收式變招，做降龍伏虎之姿，罡氣立刻散開，隻要完成重組，就可切換爲神勇形。
可就在這一刻，咔嚓嚓，琉璃色邊界擴散，籠罩了兩人。暗淵在此時打開秘境，把方丈隔在外面。
同時，暗淵蓄到巅峰的雙手猛然向兩側一撕。
Bong！
一個奇異的區域與擴散的秘境一起擴散開來。
這區域隻有三米直徑，隻是堪堪把串哥籠罩在裏面。但區域内的萬有征力與萬有引力嚴重錯位，大量引力富集在内測，大量征力則被拉扯到外側，區域内外的時間流速驟然斷層。
原本速度飛快地罡氣重組一下子遲緩下來，串哥維持着降龍伏虎的姿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降速。
以方丈的定力，也忍不住脫口喊道：“時空系心術？！”
沒錯，正是時空系心術。
小零完全吸納了元術的遺産，自然也就弄清了時空凝固彈的制作方法和科學原理。工程層面上想要造出時空凝固彈非常困難，不僅工藝步驟要求嚴格，關鍵是部分材料隻能通過中子對撞才能生産，能量需求極大。
可在主世界線，這些都能省去。
知識就是力量，全知就是全能。石鐵心既然已經完全領悟了時空凝固的理論原理，就能用念氣替代材料施展出來。
凝固區域裏，串哥再也顧不上其他，渾身罡氣沸騰膨脹，熊熊放射，力量一鼓就要把這個區域撕裂漲破。而且這種心術消耗太大，威力太強，遠超二重天難度範疇，暗淵也不可能長期維系時間的錯層。
但這個技能終究爲暗淵争取了時間，讓他可以有充分的前搖空擋，讀一些大威力心術的條。
咻咻咻，暗淵穿梭于萬有征力富集之處，拉長的時間軸讓他的行動比平時更快。每飛過一百八十度，就有一層幻影如同三魂離體一樣脫落下來。一圈飛過，三個暗淵把串哥完全包圍，形成陣法。
六手結印，法印三變，三個暗淵同時發出刺眼的光，六隻眼睛盡數褪色，再度進入耀變狀态。
“吒！”串哥轟隆一下撕開了心術，時空心術終究潰滅。
可同時，暗淵也已完成蓄力，放出了殺招。
嗡嗡嗡嗡嗡嗡，六根粗大的心焰光殺炮，與回流的萬有征力浪潮一起加速到射向了串哥。切換爲神勇形的串哥根本沒法躲避，瞬間被六道射線完整命中。
豪光放射，高溫滌蕩，心焰光柱如同鑽頭，一往無前的在罡氣表面突進着。烹饪學校的這處不起眼的角落中風雲變色，秘境之外的方丈嘩啦一下扯下袈裟，袈裟快速增大，呼啦啦完全卷住了這個區域，将争鬥的氣勢完全籠罩在裏面，避免沖垮學生的心神。
再看區域内，串哥渾身罡氣爆發上天入地。但三相的光殺之陣則如影随形，時時刻刻把射線聚焦在串哥身上。
彈指間千百回的錯身，六根光柱驟然合爲一個巨型光柱，從下向上頂着串哥直沖天空。
“啊啊啊，給我散！”串哥再也不顧臉面發出怒吼，雙手呈爪，罡氣聚如琉璃，抓住光柱猛力一撕。
轟隆隆！
好似晴空中打了個響雷，沖擊環擴散四方，串哥終究是手撕了光柱。
但串哥雙手通紅一片，嘶嘶作響，冒着青煙，面色也是難看至極。
咔嚓，秘境破碎。
再看上下四方，早沒有暗淵的身影。唯有一句留言袅袅不散，把意思傳達到串哥耳中。
“果然是言靈，用力過大崩散了，那小子的真身一定就在附近！要是讓你就這麽跑了，我老臉往哪擱！”
串哥雙眼彙聚罡氣，勢必要把暗淵的真身找出來。可是看左，看右，看上下四方，雖然他一眼便能看透芸芸衆生，卻沒看到任何疑似之人。他媽的，潛行匿迹都這麽精通，這家夥十項全能嗎？
低頭再看紅腫的手，串哥面色嚴肅。那小子當真是來如鬼魅，去如幽靈，根本抓不到任何痕迹。就這本事，放到天命沙場不說嗷嗷亂殺，也找不到太多敵手。何況他現在已經如此了得，異日突破三重天，還不得龍飛九天、嘯傲風雲？
“娘的，老子上門投靠，人家都瞧不上眼。唉，江山代有英才出，一步踏錯再無回，罷了，罷了。”串哥意興闌珊，返回夥房。
夥房裏，顧少秋還在地上掙紮，多處骨骼碎裂的他根本沒辦法自己站起來。
看到串哥回來，顧少秋目露渴盼：“如何？”
串哥歎口氣：“那人說了，要伱拿一萬功績買命。拿得出就活，拿不出就死。”
“一、一萬？”顧少秋雙眼瞪大，急道：“我上哪弄一萬功績去？”
“那人說，可以貸款。”
“貸款？找誰貸？”
“就找他貸。三天之内，拿出三千首付。剩下的七千分期付款，月化利率10%，可以等額本息也可以等額本金，他很開明——這是他的原話。”
顧少秋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打了我，想殺我，搶我的功績，還讓我負債還款，還特麽要利息？
撒旦紋你都隻敢紋閉眼的！
一時間，顧少秋甚至不想活了。
我就是自盡，也不會便宜你！
串哥表情木然：“我提醒你一句，他的能挖掘你的記憶，必然修成了類似扭心魔眼的心術。現在大模大樣的留言就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在你腦子裏留了魔種。以他的能耐，你不會有自盡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