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時不是攻不攻下沈陽城的問題,而是大軍的生存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明軍躲在城裏可以靠着厚厚的城牆阻擋寒冷的北風,可以有溫暖的屋子可以禦寒。而八旗軍陳兵城外,這種天氣下,光是寒冷都能使得大軍折損嚴重。
當然八旗軍以吃苦耐寒而著稱,冬天裏也不是沒有打過仗。但是那是在有充足的補給的情況下。而現在,沈陽城外數百裏已經燒成了一片白地,無數的女真莊子消失了,失去了女真百姓,失去了莊園,他們也就失去了補給。
幸虧在遼西一場大戰,殲滅了四萬明軍,繳獲的大量的補給,才能夠打這樣一場仗。
然而數日的攻城下來,随着上千旗丁傷亡的還有耗用的大量軍需。
箭矢用了大半,火铳彈藥已經耗盡,再下去的話隻能憑借着刀槍和明軍戰鬥了。
大金原先自然有自己的工坊,能夠自己打造箭矢盔甲和各種武器,但這些工坊大部分都分布在沈陽和建州,現在連同工匠都落到了明軍手中。八旗勇士已經失去了補給的來源。
現在,軍中所需隻能靠着遼陽一地供養,可是遼陽剩下的女真百姓也不到十萬,僅靠遼陽一地,想供應五萬八旗的軍需根本不可能。
若是再不能打下沈陽奪取裏面囤積的糧食物質的話,恐怕這個冬天将會有一半以上的旗人凍死餓死。
對這個後果,皇太極和大部分八旗高層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們才會不顧傷亡的強行攻城。
然而城内的明軍和漢奴們同樣知道這個,完全不顧性命的防守着,使得八旗兵們連爬上城頭都非常艱難。
現在看來,想在短時間内攻下沈陽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得對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打算了。
而糟糕的局面也使得八旗高層内部矛盾重重,若非有滅族之危壓着,恐怕早就起了内亂。
大金國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局面,皇太極這個大汗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但莽古爾泰和代善的責任更大。
特别是莽古爾泰,他征調了絕大部分旗丁去追趕王業泰,使得建州和沈陽根本無兵防守,這才讓張旭部明軍有了可乘之機。
對莽古爾泰,皇太極殺了他的心都有,但是卻沒法動手。
因爲莽古爾泰是正藍旗旗主,手中實力強大,新征召的兩萬多旗丁也掌握在他的手裏。
當然,若是發動下層旗人,把莽古爾泰的罪過公布于衆的話,也能把莽古爾泰拿下。但是那樣的話,勢必會引起大軍内亂。
而現在的八旗,已經經不起任何動亂了。
然而皇太極不想動手,手下的心腹貝勒們卻不肯放過莽古爾泰,紛紛向皇太極建議,要求把莽古爾泰抓起來問罪。
“大汗,我大金落得如此境地,都是莽古爾泰他擅自調動所有旗丁,以至于腹心之地空虛,才爲明軍所趁。若不拿下莽古爾泰問罪,何以告慰我大金無數枉死的子民?”多爾衮憤怒的叫着。
“是啊,父汗,你下旨吧。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立馬攻入莽古爾泰營地,活寡了這厮!”皇太極的兒子豪格也叫道。
“現在不是内讧的時候,”皇太極搖搖頭,“我建州女真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現在最要緊的是商議下一步該何去何從,而不是内讧。”
“大汗,您有什麽想法嗎?”多爾衮連忙問道,對皇太極的睿智,不僅多爾衮,在場的諸多貝勒都十分欽佩。
“眼看就要到了冬天,這沈陽是打不下來了,我想到了一個借屍還魂之計。”皇太極冷靜的說着,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對衆人和盤托出。
衆貝勒聽後相互看着,都非常的震驚。
“大汗,計策是個好計策。可那是咱們的藩屬啊,咱們若是動手的話,豈不是背信棄義?”多爾衮震驚道。
“我八旗已經到了滅國的邊緣,還說什麽背信棄義?現在我大部分子民都被明軍殺死或被俘虜,沒有了子民,我們以後如何生存下去,我建州女真如何繁衍生息?
現在唯有對他們動手,殺光其男丁,搶奪其婦孺爲我們所有,如此咱們才能繼續繁衍下去。才能報仇雪恨!”皇太極冷冷道。
“可是,咱們往北撤不行嗎,往北有海西女真,還有更遠的東海女真以及北方的野人女真。咱們還有數萬兵力,占據北方聚集各部應該沒有問題,何必非要攻打同盟啊。”豪格也不解的道。
“海西女真這些年已經被咱們建州女真消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部落。至于東海女真和野人女真,他們人口更是分散的很,所住也都是荒涼寒冷之地。
咱們建州女真爲什麽來到建州,不就是因爲北方太過寒冷不适宜生存嗎?便是咱們到了北方,這麽多人怎麽生存下去,怎麽找到讓咱們生存下去的糧食物質?到時非得被凍死大半不可。
而唯有對他們動手,搶奪他們部落裏的牛羊,方才能夠讓我們熬過這個冬天。搶奪他們的女子,爲我們繁衍後代。
這樣,隻需要十多年的時間,我們将會再次強盛起來,到時便是對明國報仇的時候了!”皇太極耐心的解釋着。
“大汗說的對,北方野人女真的地方太過寒冷,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同意對他們動手。”多爾衮叫道。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多铎、嶽托等心腹紛紛道。
“所以,你們不要再攻讦莽古爾泰了,這個時候,隻有和衷共濟,方才能夠做成大事。”皇太極道。
“聽大汗的。”衆人紛紛答應道。
“可若是莽古爾泰他先動手怎麽辦?”豪格依然梗着脖子問道。
“這樣的話,那他就是真的想死了。”皇太極長長歎了口氣。
忍無可忍的話,就無需再忍。這個時候,大金國需要絕對的權威,不能有任何質疑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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