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救援,而是時機沒到,王業泰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訓練出的手下成爲大淩河之戰的犧牲品。
不過他還是命令手下軍隊緊張起來,随時做好準備。同時,王業泰派人乘船往登州送信,向孫元化通報此事。
也許,這是一個良機,可以借着這個機會解決孔有德耿精忠毛承祿等人,避免另一個時空登州之亂的發生。故,在随着軍情通報的還有一封信,王業泰請孫元化把孔有德等将調到遼南,準備參加對大淩河城的增援。
當然,這也隻是建議而已,在沒有朝廷旨意之前,孫元化也絕不會把山東兵調往遼南。
接下來的時間,王業泰一邊動員軍隊積極訓練準備,一邊聚草屯糧,準備武器火藥,做出一副隻要朝廷旨意下達随時增援遼西的架勢。
金州城南五裏屯民村莊,這是一個新建的村子,約有百十戶村民,大部分是從山東遷來的遼民,在附近開墾了兩千餘畝的田地。村裏有一個小小的雜貨鋪,雜貨鋪主人是從遼西而來,販賣一些雜貨,偶爾也給金州城關的平遼軍送一些蔬菜。
中午,雜貨鋪主人推着一輛空車從金州城關趕回,他剛剛給守軍送了一車黃瓜茄子。路過的村民紛紛和他打着招呼,他也都面帶微笑的回應着,看得出在村裏人緣很好。
然而回到家中,他并未向往日那樣打開門闆做生意,而是徑直關上院門進入後院,取出紙筆書寫起來。寫完後從牆角鴿籠裏取出一隻鴿子,把一支竹筒綁在鴿子腿上,然後揚手放出。
看着鴿子消失在空中,他才長出一口氣,反身回了屋子。
他并沒看到,就在他家的隔壁,兩雙眼睛死死盯着飛高的鴿子,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拿着一架上好箭矢的手弩,卻沒有對着鴿子射出箭矢。
“應該是向着建奴報告我軍動向去了,你先呆這裏盯着,我去給上面送信。”其中一個人低聲道,說完拿起鬥笠戴在頭上,又扛起了一柄鋤頭,和村裏其他老農已經沒什麽兩樣。
......
山海關,建奴圍困大淩河城的消息已經傳來,薊遼督師孫承宗召集手下文武開始商議,該如何面對這次建奴的進攻。
“督帥,這次建奴傾巢而出,兵力五萬,更有兩萬蒙古人助陣,比去年入關搶劫是還要多一些,咱們如何救援必須得謹慎。”監軍道張春神色凝重道。
孫承宗點點頭:“是得謹慎一些,大明已經經不起一再的戰敗。好在前些時日我給祖大壽撥了兩萬擔糧食專門用來守城,祖大壽手中有一萬三千士兵,都是遼西軍精銳,以他的能力守住大淩河城當無問題。”
滿桂卻道:“督帥,光咱們謹慎沒用,就怕錦州、甯遠的軍隊會擅自行事。祖大壽世代爲遼西軍官,在遼西根深蒂固,錦州、甯遠的守軍大半都是他的嫡系,将領們都出自他的門下或者是他的姻親。現在祖大壽被困大淩河城,錦州甯遠等城的軍隊豈能不去救援?去的兵力少了,恐怕會被建奴圍攻消滅,去的多了各城守軍不足,又有城池被建奴趁機攻下的可能。”
孫承宗想了想,覺得滿桂說的很有道理,很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以滿将軍你的意見,該怎麽辦?”
滿桂道:“以末将愚見,督帥您應該派人前往錦州統領所有遼西軍,以阻止任何擅自出動的可能。”說着,目光殷切的看着孫承宗。
孫承宗明白滿桂的意思,卻有些猶豫,因爲他知道遼西的軍隊向來排外,滿桂又和祖大壽素來不對付,派滿桂前往說不定會被遼西諸将抵觸,若是耽擱了大事就麻煩了。
“我正在調遣關内和山海關的軍隊前往救援,這支軍隊也需要有人統領,滿将軍你是最佳人選,所以這裏離不得你。”孫承宗沉吟道,“至于派往錦州的人選,讓張春張監軍去就行。”
“好吧。”滿桂見孫承宗如此說,隻能悻悻的道。
然而還未等監軍道張春出發,戰報從錦州傳來,參将劉天祿帶領兩千松山守軍擅自前往大淩河城增援,還未等到達大淩河城下便被建奴擊潰。
孫承宗聞聽大驚,立刻命令張春出發前往錦州。
大淩河城,看着城外一道道的壕溝,祖大壽眉頭緊皺。就在這十多日,建奴又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溝,共四道壕溝一道護牆把大淩河城緊緊圍困住,不管是外面的軍隊增援大淩河城,還是大淩河城守軍突圍,都會非常的麻煩。
更讓祖大壽煩悶的是,軍中的糧饷并沒有自己想象的多,兩萬擔糧食竟然大半被祖潤澤祖可法這兩個混蛋變賣了。
“畜生啊,小畜生!”祖大壽簡直怒火萬丈,要不是祖潤澤是自己長子,他非得親手宰了這兩個王八蛋不可!
當然出了這麽大事,祖大壽無論如何也得做做樣子,他命人拿下了祖潤澤祖可法綁在旗杆上,非要等到午時問斬不可。
何可綱、張存仁等将領紛紛前來求情,祖大壽這才順勢饒了祖潤澤二人死罪,改成各打六十軍棍。因爲深恨養子祖可法引誘兒子犯了如此大錯,祖大壽暗暗吩咐,行刑的家丁下了重手,五十軍棍時祖可法已經斷了氣,祖潤澤被打的皮開肉綻凄慘無比,但命卻是保住了。
眼看着二人一死一重傷,軍中的一些不滿才消除了下去。可是軍中的糧食已經撐不了幾日,若是再沒有援兵的,恐怕便得殺戰馬充饑了。
看着城外建奴的大營,祖大壽滿臉都是憂慮,他能看出建奴圍城打援的意圖,可若是沒有援軍的話,城中的糧食根本撐不了幾日,祖大壽的心中滿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