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可不是在原有的城牆上修補,而是在空地上建造了一座城池,速度何其快也!這讓快速進軍、攻擊明人築城隊伍破壞其築城的企圖完全落空了。
第二天一早,莽古爾泰親自帶人來到這座新築的城池外察看,看着眼前這道兩丈多高綿延三裏多從山嶺一直延伸到大海的城牆,而且通體呈現灰撲撲顔色明顯便是用石頭築成的城牆,莽古爾泰不得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實。明軍真的做到二十來天時間憑空修建一道石頭城!
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明将王業泰選擇築城地點的眼光。和處在開闊地帶的金州原址相比,此處的地勢更加的險要。眼前的與其說是一座城池,不如說是一道關卡。
一牆橫貫東西,牢牢阻住了南下之路,城牆以南二百裏徹底成爲了明人腹地,東江鎮從隻有十幾座海島擴展到擁有兩百裏的地盤。也許用不了幾年,東江鎮将會成長爲何遼西鎮一樣的存在,成爲大金國的心腹之患。
遙看着城頭嚴陣以待的明軍,莽古爾泰知道要想攻擊明軍,隻有強攻城牆一途。帶着心中的強烈的不甘,莽古爾泰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山丘,站在山丘上往下望去,看着腳下的那道城牆以及城牆南側隐隐約約的人群,莽古爾泰頓時發出了冷笑。
“狡猾的王業泰,我以爲他真的修建好了一座城池,沒想到卻隻是修築了一道城牆!”莽古爾泰冷笑道。
“可是,即使隻有這道城牆,咱們也無法逾越啊,除非強攻。若是咱們有幾門紅衣大炮就好了,當能轟塌這道城牆。”随同的貝勒德格類道。
和精于火炮制造并且手中擁有西夷鑄炮工匠相助的孫元華相比,後金的紅衣大炮鑄造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孫元華不到半年的時間造成了十門紅衣大炮,而佟養性等人到現在還處于摸索階段。
“紅衣大炮就别想了,佟養性正帶着俘虜的漢人工匠鑄炮,但要鑄造成最少也得明年。”莽古爾泰道。
可眼前雖然隻是一道城牆,對一萬八旗兵來說,卻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前不久阿敏的失敗告訴莽古爾泰,雲梯強攻并不可取。手中的都是最精銳的八旗勇士,莽古爾泰不願把他們折損在攻城的戰鬥中。
強攻不成,圍城也不可取,眼前的城牆東臨群山西鄰大海,連圍也沒法圍。
可就這麽灰溜溜的撤兵的話,沒有人會甘心。在秋收之時集結了一萬的軍隊,一仗都沒有打便灰溜溜的退回去,莽古爾泰自覺丢不起這個人。
“若是能繞到這種城牆之後就好了。”莽古爾泰自言自語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可以找船從海上繞過去,也可以想法翻越群山繞到城牆後面。”德格類建議道。
“從海上繞過去肯定不行。”莽古爾泰直接否定了第一個辦法,“東江軍靠的就是水軍往來于海上,逃避咱們的追殺。即便咱們能夠找到船隻,又如何能沖破明軍船隻的攔截,我可不想和明軍在海上打一仗。”
“那就從山道上繞過去吧,咱們建州人本就生長在山區,獵人出身的旗丁也爲數不少,總能在山中找到一條道路。”德格類道。
莽古爾泰猶豫道:“必須得小心,我可不想重蹈阿敏的覆轍。”
對莽古爾泰來說,打不下這道城牆就此退兵也許有些丢人,但若是真的弄險落得一場大敗,那就劃不來了。
“明軍也就靠着城牆才能和咱們對峙,陣列而戰他們差的還遠,咱們也不需太多人,隻要派出五六百人翻越過去,從内向着明人發動進攻,然後裏應外合之下,攻破這道城牆應該不難。”德格類卻道。
“五六百人啊。”莽古爾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抵制住攻破城牆擊敗明将王業泰的誘惑。
莽古爾泰想法和德格類相似,是瞧不起明軍的戰鬥力的,阿敏的戰敗隻是一個個例,敗于阿敏的輕敵中了王業泰的陷阱。而事後根據敗回的八旗兵的描述,旅順明軍的戰鬥力也就那樣,頂多和遼西的關甯軍相似。
“命人打造雲梯,準備佯攻城牆,德格類,你找些軍中打獵出身的好手,暗中探查入山的道路,等找到道路後,我會帶領大軍正面佯攻吸引明軍注意,你帶領五百最精銳的護軍翻越山巒突擊明人背後。
昔日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帶着大軍殺出茫茫群山進入關中,現在我也要來一出暗度陳倉之計!”莽古爾泰慨然說道。
“三哥英明!”見莽古爾泰把帶兵突襲的任務交給了自己,德格類大喜。
接下來的時間,莽古爾泰命令部下開始大肆伐木制作雲梯沖車等攻城工具,擺出了一副強攻城牆的态勢。而德格類暗中派手下獵人潛入山中,探索着繞過城牆的道路。
“建奴要強攻城牆嗎?”聽了手下的回報,王業泰笑道,“他們剛剛在旅順碰的頭破血流,現在又要強攻金州嗎。”
李彥直道:“建奴用兵向來狡詐的很,現在領兵的是建奴三貝勒莽古爾泰,此人領兵多年能征慣戰,不會看不出強攻城牆的後果。他們數月前剛在旅順損兵數千,豈會再次強行攻城?”
“不是強攻又擺出強攻的架勢,肯定是有其他盤算。來人,把孟洛夫給我叫來。”王業泰命令道。
很快,孟洛夫奉命來到了軍帳。王業泰命他上前輕聲交代着,孟洛夫聽得連連點頭,然後離去了。
“大帥您這是?”李彥直忍不住道。
王業泰冷冷一笑:“建奴不玩花樣也就罷了,若是敢玩花樣,我定然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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