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船隻剛到皮島,劉興治便聽到島上隐隐傳來的喊殺聲,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五爺,不好了!”劉興基派人早早地迎在碼頭,對着劉興治痛哭流涕的報告,“女真人反了,三爺正帶兵和他們交戰。”
女真人反了!劉興治腦袋嗡的一下,猶如鍾鼓在耳邊鳴響,身體不由得晃了幾晃。
難道是朝廷讓殺女真人的事情洩露了,不該啊,這件事隻有自己和哥哥劉興基知道,怎麽會洩露的這麽快?
島上的女真人雖然不多,但這些生在在蠻夷之地的野人一個個都身材魁梧兇悍的很,想鎮壓下他們并非容易的事情,哥哥劉興基雖然奉自己的命令代替自己監管皮島,但體弱多病的他未必是女真人的對手。
“沈世魁他們有什麽動靜?”劉興治着急忙慌的問道。
“沈将軍他們營門緊閉,并未有什麽動靜。”手下的回答讓劉興治的心稍微放了下來,隻要沈世魁等不夥同女真人作亂,自己便可從容的調動兵力把這些女真人鎮壓下去。
劉興治兄弟原本就有心腹千餘人,殺了陳繼盛之後掌控了整個皮島,各種手段之下又拉攏了數千的軍隊,自以爲實力遠勝女真。
然而劉興治震驚的發現,整個島上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喊打喊殺聲,便是他的命令也傳不下去。而在島嶼的中心,哥哥劉興基正帶着千餘人苦苦抵抗着數百女真的進攻。
“阿虎裏兄弟,有話好好說,爲何要兵戈相見啊?”無奈之際,劉興治隻能上前試圖勸說女真人,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支羽箭。
用盾牌格擋住射來的羽箭,劉興治無奈之下,隻能大吼一聲,揮舞着鋼刀加入了戰團。
“劉興治已經回島,卻沒有召集不到軍隊抵擋女真人。”
手下人的報告讓沈世魁冷冷一笑:“以前他有着女真人爲打手,島上的兄弟們都懾于其淫威不敢抵抗,現在女真人反了,誰還會聽從他的話,别說他劉興治,便是劉興祚的話在這皮島也不好使!”
“讓所有兄弟集合,随時準備跟随本将平亂!”沈世魁當即傳下命令,毛文龍已死,現在毛文龍的兒子毛承祚義子毛承祿不在皮島,殺了劉興治兄弟,皮島上便以自己爲尊,憑着平定皮島之功,說不定也能弄個副将總兵幹幹,以後皮島就是自己的了。
然而想的雖美,沈世魁的嫡系手下卻并不多,能掌握的兵力隻有兩百多人,無奈之下,命人給其他将領送信,号召大家一起平叛,然而現在皮島已亂,諸将自保不暇,能帶人前來的隻有遊擊将軍張濤,也隻帶來了一百多兵。
“劉興治正忙着抵擋女真人,咱們雖然隻有三四百人,但隻要出其不意,在劉興治背後狠狠來上一刀,打敗劉興治殺掉他并無任何問題。”沈世魁對張濤道。
“那女真人呢?”張濤擔憂的問道。
“哈哈,女真人你放心,他們和咱們是一夥兒的。”沈世魁得意的笑了起來。
劉興治兄弟混迹于明金之間,自身的本領還是不差的,在二人的組織下,千餘士兵堪堪抵住了數百女真人的進攻。
然而就在這時,沈世魁張濤突然帶兵殺了過來,不是幫着他殺女真人,而是向着劉興治殺來,腹背受敵之下,劉興治手下頓時大亂。
“沈世魁老東西,老子當初就該宰了你!”劉興治怒氣沖沖的大叫。劉興基卻翻了個白眼,誰讓你當初看上了人家女兒,現在鬼叫有個屁用!
劉興治兄弟的部隊,女真人,沈世魁張濤等,三方軍隊在皮島上殺成一團,整個皮島一片混亂。
正在此時,一支船隊從西方出現,向着皮島迅速駛來,船隊的桅杆上高高挂在大明的旗幟。
若是正常時候,皮島的守備還是很嚴的,在沿海以及附近各處島嶼上都放有耳目,有船隻巡遊于附近海域,時刻防範着敵人從海上的進攻。
然而現在,島上一片混亂,再也沒人理會海上。而海上的船隊打得又是大明的旗幟,船隻上都是明軍士卒,附近島嶼根本不敢阻攔。
皮島海岸曲折,有着衆多可以停泊船隻的海灣,三十餘艘海船迅速駛入皮島西側一處海灣,一艘艘小船從海船上放了下來,船上滿載着全副武裝的士兵,向着海岸快速劃去。
當王業泰從海船上下來時,部下已經在岸上立穩腳跟派出陣勢,三千士兵隊列整齊的看着他們的将軍。
“周遇吉,你率領本部從東側展開進攻,張旭營跟着我從西側攻擊,兩相夾擊,迅速平定島上混亂。
島上所有士兵必須全部放下武器等候本帥發落,膽敢違令者,一律格殺勿論!”
雖然王業泰手下隻有三千人,卻一個個盔甲鮮明訓練有素,再加上剛剛戰勝建奴人人得到了衆多賞賜,士氣高昂至極,遠非皮島這些軍隊能比。
兩營分爲兩路快速推進着,沿途遇到的皮島士兵一律喝令他們放下武器。沿途到的皮島士兵根本不敢抵抗,紛紛放下了武器,老老實實聽從旅順軍的安排。
“什麽?旅順軍殺上了島?”正在指揮作戰的劉興治一陣天旋地轉。
“正是旅順軍,打着平遼将軍的旗幟,五爺,咱們怎麽辦?”手下惶急的叫道。
“好一個王業泰,好一個王業泰。”劉興治喃喃的說着,已經是六神無主。自己前腳剛剛在廣鹿島和他們談判完畢,現在王業泰親自帶着大軍殺上了皮島,劉興治哪裏還不明白中了圈套。
可是知道又能如何?現在的劉興治籌碼全失,已經完全沒有了辦法。
就在劉興治的眼簾中,一支隊列整齊的大軍殺了過來,所到之處如同沸湯融雪,不管是皮島的士兵還是女真兵皆不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