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很煩悶,哪怕皇後剛剛爲他生了個小公主也不能讓他開心起來。
自從接了哥哥的位置當了皇帝以後,崇祯便開心時候少煩悶時候多。
也就剛剛即位和拿下魏忠賢後,崇祯開心了一些時日,從那以後便是一日比一日煩悶。
國事如稠,一日比一日艱難,關外的建奴讓大明損兵折将國力耗盡,偏偏又逢天災,冬天冷的要死,夏天長時間不下雨,連年的幹旱陝西山西顆粒無收,流民遍地。
外憂加内患,崇祯的心情能夠好起來才怪。
二月的時候,入關搶劫讓崇祯顔面掃盡的建奴剛剛退出關外,因爲陝西軍隊勤王緻使陝北兵力空虛,陝北的流民造反愈演愈烈,延綏巡撫洪承疇疲于應付。
等到崇祯把勤王軍派回,并調遣宣大軍入陝平亂,陝北的亂局才稍微穩定下來。
誰知就在剛剛,有消息從山西傳來,說陝西的流賊竟然渡過黃河進入了山西。山西官員彈劾延綏巡撫陝西巡撫以鄰爲壑,陝西官員卻說山西地方軍隊阻擋不力。
形式如此,崇祯心裏焦灼又豈能高興的起來?
就在崇祯苦心思索該如何處置進入山西的流賊時,輪值的司禮監太監王承恩興沖沖的跑進了殿中。
“大喜,萬歲爺,大喜啊!”
崇祯不滿的瞥了王承恩一眼:“怎麽,你娶老婆了?”
王承恩拿着份奏疏頓時哭笑不得:“奴婢一個閹人,娶老婆幹啥。萬歲爺,真的大喜啊,王業泰于旅順大破東虜,擊敗建奴貝勒阿敏率領的五萬八旗,斬首兩千級,俘虜五百多人!”
“你說什麽?”崇祯一下子直起身來,目光爍爍的盯着王承恩,直把他看的心裏發毛。
“王業泰大破五萬建奴,斬首兩千級,俘虜五百。”王承恩喃喃的重複着。
“快,快把奏疏拿來。”崇祯急不可耐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頃,殿内響起崇祯大笑聲,那笑聲如此的歡暢,讓王承恩不禁淚水縱橫,自信王府就跟着崇祯的他,還從未見過崇祯如此高興!
“王業泰,好樣的,朕沒有看錯他!”崇祯歡暢的笑着,自言自語着。
“如此大勝,朕要到太廟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九泉下的皇兄,告訴曆代先皇!”
皇帝去太廟并非小事,消息傳到内閣,立刻被幾個大學士阻止。
此時的内閣大學士已經換了一輪,受袁崇煥牽連,舉薦袁崇煥的大學士錢龍錫下獄,袁崇煥的老師韓爌也被免職,至于首輔大學士李标則主動辭職還鄉。現在的首輔則是成基命,另外還有周延儒、何如寵、錢象坤等内閣成員。
聞聽皇帝要去太廟告祭先祖,成基命說現在不是時候,王業泰的捷報剛剛送來,捷報上并未有登萊巡撫的署名,所以大勝的真假還不知道,必須得等有司确認過後才行,否則便會鬧出笑話。而且内閣對王業泰的捷報存有疑慮,王業泰以旅順孤城數千東江軍便能擊敗數萬八旗,什麽時候八旗兵變得如此弱了?
崇祯冷靜下來後,知道成基命說的很有道理。雖然在心裏不認爲王業泰敢說謊,但若是王業泰真的虛報戰功,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決定由都察院兵部聯合派員前往旅順,會同薊遼總督府登萊巡撫共同驗證王業泰功勞的真假。而此行則有兵部侍郎李邦華領銜,陣容龐大無比。
李邦華剛剛因爲整肅京營得罪了太多人,在曆史上這個時候已經被罷官閑住,直到九年後才再次被起用。而這個時空,因爲王業泰射殺後金貝勒立下大功的緣故,而李邦華以兵部侍郎的身份協管京營也跟着分潤了些功勞,所以李邦華避過了彈劾,現在依然在兵部侍郎的任上,不過能當多久就不知道了,畢竟他的正直太過得罪人。
新建伯王先通臉色矜持内心則激動萬分,就在剛剛的朝堂上,群臣争着搶着向他表示祝賀,便是一向矜持的大學士們也都向王先通點頭示好。
也許王業泰誇大了些功勞,但戰勝必定是真的,王業泰還沒傻到扯一個彌天大謊。既然王業泰又打了勝仗,必然會再次被加官進爵,也許這次能當上個正一品的都督,想想王業泰現在的歲數,所有人都暗暗心驚,若是再立下功勞去,說不定陽明公的後人中真的會出現一個公爵!
“親家公,明日我親自過府祝賀。”英國公張之極笑嘻嘻的對王先通道。
“好好好,我掃榻相迎。”王先通笑道,然後看向其他勳貴,“擇日不如撞日,明日諸位也都一起來,俺老王請客!”
“一定叨擾。”
“一定叨擾。”
衆勳貴紛紛笑着答應。隻有定國公徐希臯臉色難看,因爲定國公府和新建伯府剛剛結仇。現在王業泰又立大功,新建伯府如日中天,這樣徐希臯心裏很不舒服。
“小姑,小姑。”張世澤興奮的跑到張妙音閨房,“小姑父又立功了,打敗數萬八旗兵,光斬首就有兩千呢。”
“啊!你說的可是真的?”張妙音又驚又喜。
“當然是真的,我一得到消息便來和你說了,小姑父真是好樣的。”張世澤喜滋滋道。
“不許叫小姑父,還沒成親呢。”張妙音高興過後,突然對張世澤嗔道。
張世澤眨巴眨巴眼,心道我倒是想叫他大哥,可那不亂輩了嗎。
張妙音高興過後,再次坐了下來,又拿起了繡花針。
“小姑,你繡的是什麽啊?”張世澤探過頭好奇的看着。
“鴛鴦。”張妙音淡淡的道。
張世澤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道:“小姑,我怎麽看都不想鴛鴦,好像是肥鴨子。”
說完立刻拔腳就走,剛剛出門,“咣當”一聲,一個茶杯在門上砸了個粉碎。
“鴨子,鴨子,老娘就不信繡不出個鴛鴦來。”張妙音氣憤的把繡的手帕揉成一團,拿出一塊素淨的綢布,又重新開始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