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江軍在毛文龍的帶領下也取得了一些勝利,卻大都是趁着八旗主力出征之時趁機偷襲而得,常以數千數萬兵力攻打百十人據守的堡壘,繳獲幾十顆女真人首級便吹噓成一場大勝,而真正的硬戰大戰基本沒打赢過。
因而在後金的眼裏,東江軍的實力實在是不值一提!
當然以阿敏的眼界,并不明白毛文龍遊擊戰的重要意義,不在于殺了多少八旗兵,不在于攻下了多少城堡,而是以東江鎮牽制了後金很大的力量,使得後金朝廷時刻都得注意自己背後,生怕一不小心老家便被東江軍操了。
在阿敏的眼裏,眼前的旅順城又矮又小,根本算不了什麽。明朝的都城北京城下他們都曾經來去自如,哪裏還瞧得起面前這個小小城堡。
“城牆高不過兩丈,城牆外并無護城河,方圓也隻有三裏長,這樣的城池隻需要三日便能攻破!”阿敏指着旅順城牆對庫爾纏道。
早日攻破旅順城斬殺新任東江總兵王業泰,便能早日返回建州老家享受勝利果實,這是阿敏以及所有後金八旗兵的願望。
“貝勒爺,咱們可沒有紅衣大炮,沒法轟破旅順城牆,想要三日攻城必須得強攻,那恐怕會有較大傷亡。”庫爾纏潑冷水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過較大傷亡卻不見得,以東江軍的戰力隻要咱們攻上城頭,旅順便會不攻自破!”阿敏不以爲然道,“庫爾纏,既然擔心傷亡較大,那你便盡可能的準備好攻城的雲梯撞木吧!我給你一日時間,準備好一百副攻城的雲梯,明天開始強攻旅順!”
“是,貝勒爺!”
......
城外的八旗兵在做着攻城的準備,城上的旅順軍也沒閑着。王業泰親自在城頭部署着守城事宜。
守北京的時候,王業泰見識過衆多的守城手段,再加上後世網絡上看到的一些古代守城案例,使得他對守城頗有心得。
旅順城隻有南北兩座城門,王業泰并未下令用磚石把城門封死,因爲王業泰沒打算一直死守不出,還想着内外夾擊擊破建奴軍。故每個城門都隻是用十多根圓木牢牢抵住,保證建奴用撞木撞門也無法輕易撞開。
旅順城規模很小,四面城牆加起來也就三裏多長,共有垛口一千五百多個。王業泰下令,每三個輔兵守一個垛口,而戰兵則以小隊爲單位,每個小隊負責一段丈餘長的城牆,時刻準備和登城的建奴厮殺。兩營戰兵在城上布置一營,另一營則在城中當作預備隊。
考慮到建奴八旗兵箭法厲害,其攻城時必然會以羽箭覆蓋城頭,王業泰下令準備大量盾牌,城上每兩個人要有一面盾牌,軍中的盾牌不夠就以鍋蓋木闆代替。
大量的磚石檑木灰瓶等守城物質被運上了城頭,城牆上更是架起了十多口大鍋,鍋裏或裝着油,或幹脆裝着金汁,鍋底架着木材幹草,就等着建奴攻城時點火燒開。
王業泰在城頭巡視着,每一處防禦準備情況,并不時和士兵們攀談着,用輕松地話語鼓勵着他們。
守城的準備做的很充足,守城的士兵人手也足,外面的建奴也就五千餘人,按道理說旅順城不難守住,然而王業泰還是看到城上的士兵臉上有些惶恐,于是他便知道自己必須激發他們心中對建奴的憤怒,增加他們獲勝的信心。
“你們大部分都是遼民,祖輩生活在遼東這片土地,是誰逼的你們背井離鄉逃離家園?是誰屠殺了你們的父母親人?”每走一段,王業泰都會高聲問道。
城上的士兵們沒有回答,但人人臉上都露出憤恨之色,不管是輔兵還是戰兵,城内每一個軍民都和建奴仇深似海,都曾有親人死在建奴刀箭之下。
“現在建奴兵臨旅順城下,他們很快便會攻城,若是旅順城破,咱們和咱們的家人都逃不過建奴的毒手。兄弟們,咱們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嗎?“王業泰繼續問道。
“不能!”有士兵憤怒的叫道。
“不能!”喊叫的人越來越多。
“不能!”幾乎所有聽到王業泰話語的士兵都同時大喊着。
“對!我們不能任由這種事發生。”等士兵們喊叫停歇下來,王業泰繼續道,“再說,建奴也就五千人,咱們可是有七千軍隊,咱們的武器盔甲不比他們差,又有着堅固的城牆,憑什麽不能打敗他們!
兄弟們,朝廷早有賞格,一顆建奴首級賞三十兩銀子!你們想不想砍了建奴首級領賞?”
一顆首級三十兩銀子啊!很多士兵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旅順城内的士兵都是窮逼,别說三十兩銀子,便是三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财富。
“大帥,建奴從下向上攻城,便是被殺死了屍體也落在城下,想砍他們的首級不容易啊!”突然有士兵叫道,立刻引得其他人附和。
“放心,我會專門派人計算功績,隻要是你殺死的建奴,哪怕沒有獲得首級,也會獲得獎賞。當然賞格沒有三十兩那麽高。嗯,凡是經過确認殺死一個建奴,賞銀五兩銀子!”王業泰答應道。
“五兩啊!”那士兵眨巴眨巴眼,一副不滿足的樣子。
“怎麽?嫌少啊,沒有首級朝廷便不會給咱們撥付賞銀,這五兩隻能由老子自己掏腰包,多了老子可賞不起!”王業泰笑罵道。
“嘿嘿...”那士兵不好意思笑了。
“你叫什麽名字?”王業泰問道,這個大膽的士兵讓他很感興趣。
“小人宋仲平,左營一隊小旗官。”士兵向王業泰立正行禮,鄭重的回答道。
一番輕松交談之後,士兵們的恐懼緊張情緒消除了很多,很多人竟生出躍躍欲試來,竟然盼着建奴早點打過來,好斬殺建奴立功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