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史褷則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個行人撞到,史褷仗着禦史的身份罵了幾句,誰知道那人揮拳邊打,而且從路邊沖出了幾個路人也不由分說加入了毆打的行列,把史褷摁在地上一頓亂踹,等到巡城的兵丁趕到時,史褷被揣的隻剩下幾口氣,事後送醫館檢查,兩根肋骨被行兇者打斷。
高捷和史褷雖然隻是七品官,但卻有着禦史的身份,能夠參加朝會的存在。他們的被打立刻惹得京城官員大嘩,對這些官員們來說,他們自己咬歸咬,卻自認爲是同類間的撕咬,而高捷和史褷被幾個無賴毆打,這是對整個士林的挑釁,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今天高捷和史褷二人被打,他日會不會輪到自己身上?這種行爲已經脫離了政争的規則底線,是所有官員都無法容忍的!
至于高捷和史褷被毆打的原因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想想他們剛剛彈劾的對象,幕後的黑手呼之欲出。
頓時,無數的彈章送到了内閣,繼而被通政司送往宮中。普通的官員還好,隻是呼籲朝廷盡快破案捉拿兇手爲兩位可憐的禦史伸冤報仇。
而都察院的一幫禦史卻不管不顧,把矛頭直指新建伯世子王業泰,要求朝廷罷免王業泰,交由刑部問罪。
英國公張之極知道消息後大恐,忙命人喊來王業泰逼問真相。
“冤枉,真真的冤枉,我再不知道分寸也不會對禦史動手啊。這邊剛被高捷和史褷他們彈劾,我便派人打他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又不傻,如何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王業泰大聲喊冤道。
張之極歎息着:“我知道不是你,多半是别人嫁禍,但這件事實在太大,恐怕難以善了啊。”
“大哥,難道咱們就看着那些人冤枉了王業泰不成?”張妙音聽到消息跑到了客廳,急迫的向張之極道。
“你說怎麽辦?除非咱們能夠找到行兇的兇手,如此才能洗脫業泰身上的嫌疑,可是那些人既然敢用這樣的手段,肯定也想到了這些,兇手恐怕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裏,想找到恐怕比登天還難。”張之極歎道。
“徐子玉這混蛋這麽陰險,不行,我找他算賬去!”張妙音怒道,拔腳便要往外走,卻被王業泰一把拉住手腕。
“放手!”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王業泰的手,張妙音微羞道。
王業泰連忙放開:“妙音妹子,便是你找徐子玉又能如何,他又豈會承認?别自找沒趣了。”
“可是…..”張妙音恨的跺了跺腳。
“業泰,這次事情鬧得有些大,陛下再寵愛你,恐怕也必須要追查到底,畢竟這麽多朝堂官員的彈劾,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張妙音緊張的問道:“陛下會如何,會殺了王業泰嗎?”
“那倒不至于,”張之極微微一笑,“業泰剛剛立下大功,又沒有犯下足以殺頭的過錯,陛下豈會胡亂殺人。再說,便是那些文官們也不敢提議殺業泰,他們還害怕自己被百姓們的吐沫星子淹死呢。
不過立功升官就不要想了,這京營副将也未必能夠保住。陛下有可能把你打發到外面帶兵,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王業泰突然笑了:“這感情好,我正不想留在京城呢,這京城池淺王八多,受到的掣肘太多,太沒有意思。”
對于以後的發展問題,王業泰已經想了很久,北京雖好卻在朝廷眼皮底下,不利于發展自己的勢力,更不适合做一些隐私的事情,而若能趁着這個機會調到邊鎮更好!
張之極微微搖頭:“沒那麽簡單,這些人的能量之大超乎想象,在北京城再怎麽說也沒有生命危險,若是被派到了邊鎮,特别是遼西這些直面建奴的地方,朝中再對你進行掣肘,危險遠比現在還要大。”
王業泰冷冷一笑:“我要去哪豈有他們說了算!”
“王業泰,莫非你已經有了想去的地方?”張妙音問道。
王業泰點點頭:“當然!”
離開了英國公府,王業泰立刻向皇宮而去。他現在不僅是新建伯世子,更有神機營副将的職位,已經有資格直接求見皇帝。
司禮監秉筆太監曹化淳和王業泰關系很好,守宮門的太監自然不會爲難王業泰,得到了王業泰一小錠銀子之後,立刻屁颠屁颠的送信去了。
乾清宮中,崇祯皇帝正看着大筐的彈劾奏疏發呆,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業泰如此招人恨,竟然有這麽多的官員彈劾王業泰。
這混蛋,簡直是狗肉上不了桌啊,虧朕還想重用于他,轉眼便闖下這麽大禍事。禦史那幫瘋狗是那麽好對付的嗎?朕也讨厭他們,卻不也沒有辦法。派人直接揍一頓,這麽糙的手段也就這混蛋使得出來!
和其他人不同,崇祯是認定毆打禦史的事情就是王業泰派人幹的,這符合王業泰在他心中的人設。現在的崇祯對王業泰又愛又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事。
曹化淳遠觀鼻鼻觀心的侍候在一旁,他知道崇祯的性情,不喜歡太監參合政事,所以哪怕和王業泰相交很好也不敢亂插嘴。
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在曹化淳耳邊低語,曹化淳微微一笑。
“怎麽了?”崇祯瞥了曹化淳一眼。
“回皇爺,”曹化淳笑吟吟道,“王業泰在宮門外求見。”
“這個混蛋,知道事情不好了便來找朕,他早幹嘛去了啊!”崇祯終于爆發了出來:“虧朕那麽信任他,想要提拔他爲京營總兵,讓他替朕練兵,卻如此的不顧大局,不見不見,讓他哪來的滾哪去!”
曹化淳在一旁微笑等着,等崇祯發洩完方道:“陛下,也許事情不是咱們想的那樣,也許王業泰是遭到人陷害也不一定。”
“你是說不是王業泰幹的?”崇祯把臉扭了過來。
“内臣不敢亂說,但内臣在想,王業泰看着挺精明的一個人,不該如此愚蠢才是。”
崇祯仔細想了想:“好吧,宣王業泰進來,朕倒要聽聽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