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班大會是由仙庭駐地主辦,面向除仙庭執事外的所有仙班,旨在促進各仙門和仙城仙法和技藝的交流,檢閱仙班成績,提高仙庭的凝聚力。
仙班大會有三個級别。
第一種,仙域仙班大會。
是以仙域爲單位舉辦的,任何正規的門派或仙城都可以派隊參加, 每十二年舉辦一次。
第二種,六庭仙班大會。
一般在六個仙庭大陸舉辦,面向整個方域的仙州,通常隻有仙宗級以上仙門或仙城的仙班才能參加,每一百二十年舉辦一次。
第三種,總部仙班大會。
在仙庭本部舉辦, 是面向整個仙界的最高階仙班大會,隻有仙聖級以上仙門或仙城的仙班才能參加, 每一千二百年舉辦一次。
這一次的彩雲仙班大會, 看名字似乎是第一種,實際上卻是第二種,本質是南庭仙班大會!
“你知道爲什麽嗎?”
東浮邢天閣天台上。
人群中,爲東浮仙區各個隊伍集體送行的李無邪,湊到陸涯身邊問道。
陸涯啃着半紅的神杞果,聽着李無邪的枯燥介紹,面對突如其來的問句,蓦的一愣。
“你問我我問誰?”
“……”
李無邪四下看了看,發現有很多人都在偷聽二人說話,幹脆以神念道:
“這次南庭仙班大會,之所以沒在南庭大陸舉辦,是因爲大約在三個多月前,仙庭本部有位推衍師曾預言到,南庭大陸近期可能會出現未知的安全問題。”
“被迫下放到南州分域舉辦,最後因爲朱神家的背景關系, 彩雲仙域在一萬多仙域中競标成功,一舉拿下這次仙班大會的舉辦權, 改名爲彩雲仙班大會!”
陸涯對這些事情并不感興趣。
“所以?”
“要知道,這是仙庭曆史上,第一次靠推衍術更改了仙班大會舉辦地,當時在南州仙庭遭到無數人的反對,被本部強行摁了下來。”
“直到兩個月前,你在南皇城做出那種事,南州仙庭這才意識到,那位推衍師說的沒錯!”
“所以?”
“你有沒有發現,仙庭曆史上唯一一次針對仙班大會舉辦地的推衍,推衍時間恰好是三個多月前……你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吧?”
嗯……
陸涯豈能不知,三個多月前,正是自己穿越到仙界,并且入贅竹泉宗的時間。
在仙界,推衍術并非是玄學,而是一種真實存在的高階仙法,需要高階的魂術、刻印術和修爲做支撐。
隻是一般來說,推衍的結果很模糊,準确性也不高,而且冥冥中符合一種量子力學中的“測不準原理”。
你的推衍越追求細節,你就的準确度就越低;你越追求準确,細節就越模糊。
沒人能推衍出細節清晰又完全準确的結果!
強如陸涯,同時開滿級修爲,滿級魂術,加滿級推衍刻印術,也隻能在細節與準确之間,找到一個最完美的平衡點而已。
七冥神在三千年前推衍到的陸涯,實際上隻推衍到一個非常模糊的人爲幹擾因素,沒有确定是陸涯,甚至都不确定是男的,隻是柳玄夜暗中做了額外的準備,才成功的與陸涯相遇。
現在,又一次的,有人推演到陸涯的行爲。
時間是三個多月前,又是仙庭曆史第一次針對仙班大會舉辦地的推衍……
顯然,是有預謀的!
“開始有點意思了。”
陸涯啃着神杞果,意味深長道。
“當我沒說。”
李無邪耷拉着黑眼皮,欲言又止,心想還好大會不是在東浮城辦,否則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陸涯笑笑,取出兩枚紅撲撲的宛如鵝卵大小的神杞果,塞進李無邪手中。
“說了這麽多,你是想要這個對吧?”
“……”
李無邪老臉一沉,滿額黑線,感覺人格受到了侮辱。
“不是嗎?那我自己吃。”
陸涯往回拿,李無邪卻攥的鐵緊,以至于陸涯不使用靈力是無論如何也拽不回來的。
正在這時,身側傳來一道紳士的問候。
“陸城主,我等你很久了。”
陸涯扭頭一看。
這是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被虬結的肌肉撐的緊繃繃,胸口繡一道白蓮,眉宇間彌漫着野獸般的荷爾蒙味道。
又是範睨!
又是等陸涯很久了!
“我不想被你等啊。”
範睨左右還有二人。
一人是個個子不高,生着娃娃臉的的老婦人。
陸涯好像在哪見過。
範睨介紹道:
“這位是白蓮宗駐宗使,金瑰子前輩。”
“我們見過面的,陸城主。”
金瑰子很慈祥,和藹可親,一點官威也沒有。
陸涯也禮貌。
“我記得,您好。”
範睨另一邊身旁,是一位年輕的女子。
五官精緻如青黛,皮膚白皙如春雪,一襲紗織的白袍灑滿了冰霰,露額的發髻如雪山疊嶂,睫毛上挂着霜針,眸子裏映着深邃刺骨冰藍。
範睨壞笑着介紹。
“這位是本門核心弟子雪落君。”
範睨猜測陸涯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于是找了在門類找了位最漂亮的女核心弟子。
一千三百歲,修爲隻有九星仙師,但生的水靈,人又比較高冷,差不多是個低配版柳玄夜。
就算是低配版柳玄夜,也比陸涯前世見到的所有美女都要漂亮,單論美貌,不輸酒狐仙、張蓮心這些老牌美女,年紀也小的多,高冷的氣質尤其水靈。
天賦修爲倒也不差,但與陸涯周圍的各種女挂逼相比,略顯平平無奇,隻能看看,當工具人還欠缺點火候。
見到傳說中的陸涯,雪落君一改冰冷氣質,略一欠身,冷顔含笑,作仙揖道:
“見過陸城主,那日鬣靈飛蝗入侵宗門時,弟子親眼見過陸城主的英姿,隻是弟子平凡,陸城主沒注意我。”
“你好你好。”
陸涯随口應和着,感覺有點奇怪。
把這女人又從上到下,從外到裏仔仔細細看了遍,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陸城主在看什麽?”
雪落君冷顔如冰花。
陸涯啃着神杞果,不上女人的當。
“随便看看。”
範睨覺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便朝陸涯拱手抱拳道:
“白蓮宗現在身份敏感,一路上有勞陸城主照看了。”
陸涯才懶得照看這些人,隻随手扔出了三枚青竹片。
“我哪有時間照看你們,這三枚竹片且拿好,不必跟着我,你們随便浪。”
話音剛落,一道尖利的婦人聲音,從陸涯身後傳來。
“你就是陸涯?”
陸涯回頭一看。
是個中年婦人。
模樣乍一看不醜,美豔類型,但全是胭脂俗粉,有種整容過度的感覺,修爲表面看有仙宗,實際上忽略不計。
與之相比,别說氣質出衆的雪落君,就連席地而坐邋邋遢遢醉醉醺醺的酒狐仙,也變得眉清目秀起來,宛如女神一般光彩照人。
“你是?”
婦人冷笑起來。
“呵呵,我是死在你手上的徐應龍的母親,你還敢問我是誰?”
李無邪一看情況不對,忙上前介紹。
“這是徐城主的夫人,許氏,代表東浮城參加仙班大會。”
陸涯上下看了一眼,直接看破了婦人的衣服,皮肉,血脈,骨骼,直達蛋白質,乃至基因序列。
“可從生物學上說,你并不是徐應龍的親生母親啊。”
“你——”
婦人語氣一窒,臉上青紅皂白,強行潑罵道:
“滿口胡言,殺了龍兒,你還敢去彩雲仙域?你真當自己實力頂天了?别以爲通過了靈檢就無法無天了,朱……仙庭饒不了你的!”
陸涯眼皮耷拉,啃着神杞果,懶得搭理潑婦。
婦人又指着暮雨霏霏罵:
“你帶個兩個仙君虎仙,你看看,這裏有仙君嗎?别丢了東浮區的臉!”
“你個臭婆娘!”
“嗷嗚~”
倆女娃面色一冷,一陣罡風襲來,刮的雲霧四散,氣氛陡然冷瑟,連醉醺醺的酒狐仙都猛一激靈。
再看倆女娃,已然顯出丈餘長的虎形。
兩頭巨虎先後站起身來,比婦人還高。
邁着慵懶無聲的輕步,來回繞着婦人。
碩長的虎牙仿佛能一口咬掉人頭,四肢粗壯如柱,爪尖刺出趾外,尾巴帶有瘆人的黑色環紋,如同一把鋼鞭微曲搖擺着。
行動間體态呈流線型,肌肉結實健美,充滿了無窮的力感,仿佛一瞬間就能把婦人撕的粉碎!
陸涯一愣神,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倆老虎一邊邁着虎步,一邊虎聲喝道:
“小雨,這婆娘說我們弱呢?”
“霏霏,你看她吓得,堂堂仙宗修爲,該不會連兩隻虎仙也害怕吧?”
“小雨,我好餓,這女人味道好香啊……”
婦人兩腿微顫,臉上卻不慫,忙喊道:
“墨仙宗,照仙宗!”
許氏身體左右,各立着一個蒼莽老者。
二人皆負手而立,修爲都是九星仙宗,都穿着一身暗金色的仙執大氅,眸子裏深沉,老辣,不可一世。
這兩個九星仙宗,赫然就是當時跟徐應龍一起去青鸾城奪鲲,結果被酒狐仙和柳玄夜吊打的那倆仙宗。
二人被許氏一喊,頓時頭皮發麻,想象征性的上前過兩招,結果直接被酒狐仙雙手摁了下來,頓時感到慶幸。
婦人一看,有些慌了,又大聲求救道。
“李無邪!”
回頭一看,李無邪早已經回執首房了。
兩頭巨虎冷笑道。
“你這麽弱還敢帶隊?東浮城的臉都給你丢盡了。”
“天上地下,沒人救得了你!”
婦人這下真的害怕了。
“你、你們想幹什麽?”
這要擱别人吓他,她自持東浮城城主,太舅公還是朱神真人,怎麽也不會害怕的。
可陸涯這家夥連徐應龍都敢殺,殺完還沒人動他!
這兩頭老虎要是仗着陸涯撐腰,豈不是連她也殺?
“想幹什麽?”
“要吃人哒!”
一想到這倆老虎真的會吃人,許氏兩腿一軟,嘩啦癱在地上了,尿液順着褲腿濕了一地。
倆老虎一看,頓時樂了。
“哈哈,你這憋尿水平,還差小師叔十萬八千裏!”
陸涯:
“???”
天台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
傳送時間到。
衆人開始徐徐走上七劍相對中間的黑色圓石上。
與撕空穿行一樣,傳送陣的本質也是橫渡深淵。
不過不是人力橫渡,而是通過七劍陣法,将人推送進深淵管道中。
這是仙庭在深淵中以人工建立的網狀通行管道。
如同被蟲子鑽透的蘋果,這管道也稱之爲蟲洞。
蟲洞是一層空間薄膜管,閃爍着傳送符文,符文級别非常高,連最高階的冥神也無法破壞。
安全是安全,快捷也快捷,但蟲洞傳送耗靈極高,不是重要人物或遇到了重大事件,是不會啓動傳送陣的。
東浮仙庭地處偏僻,處在支線蟲洞的末端,因此傳送陣的荷載有限,一次性隻能傳送十三人,竟和陸涯前世所住小區的電梯是一樣的荷載。
好在東浮仙區的代表隊并不多。
兩千年來,東浮區被鲲鵬兄弟滅了不少宗門,如今仙宗級仙門隻有十餘家,加一起也就五十餘人,最多五次傳送,就能全部傳送到數萬裏外的彩雲城。
陸涯四人和白蓮宗三人,是最後一批傳送的。
七人踏上圓台。
祥雲符文驟然流轉,銀白色的光華萦繞籠罩,空間瞬間撕扯,進入了蟲洞。
對暮雨霏霏而言,這是她們的第一次。
一激靈緊緊抱住陸涯的大腿,吓得瑟瑟發抖,全然沒有之前虎虎生威的樣子,就差沒尿褲子了。
衆人眼前一黑,在蟲洞裏飛速移動着。
傳送陣的傳輸速度很快,但并非是即時的,随距離的遠近,一息到一個時辰都有可能。
在蟲洞裏移動時,意識會直接被封印。
相當于時間停止,給人的感覺就是,進入蟲洞眼前一黑,再眼一睜就到達目的地了。
可惜這種意識封印,完全封不了陸涯。
當别人處于時停狀态時,陸涯還能動。
陸涯一個人很無聊。
通常來說,男人一旦老婆不在身邊,就不太規矩了,好在老婆在身邊,陸涯一樣不太規矩,沒差。
他就瞎看看。
此刻。
暮雨霏霏正緊抱着他的大腿,眼角挂着淚水,膀胱憋着尿水,不過,熊孩子沒意思,他又不煉銅。
酒狐仙在他身側盤膝坐着。
還保持着仰首噸噸噸噸噸的姿勢,顯然傳送陣老手了,醉醺醺的,味道還算醇香怡人,無奈作風太惡臭。
其餘人都比較規矩。
不算緊張,但也都筆直站着,以免節外生枝,出什麽意外。
陸涯的視線,最終停在了這位雪落君的身上。
這女人着實有點古怪,他必須仔細研究研究。
觀其後身的曲線,這位雪落君雖然年紀輕輕,但發育已經到位了,倒還有點味道。
陸涯看的正入神時,這女人冷不丁轉過頭來。
“陸城主是在看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