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陸涯罕見的窘迫一面，櫻兔仙咯咯笑着，旋即躬身告退，回城主室繼續忙活。
與此同時。
少女仔細打量着陸涯。
準确說，不是打量，而是丈量。
隻見她時而踱步，時而蹙眉, 時而駐足，時而托颚，時而抓耳撓腮，眸光閃爍，燦若星河。
丈量人身體的尺寸、比例很簡單，但想抓住人物的内在靈魂與氣質，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她最近一直在做這方面的研究。
因爲她發現, 賣人偶比賣靈甲賺錢多了, 成本低，來錢快，深受年輕人的喜歡。
但賣人偶的不止她一家，想要做到暢銷，光形态逼真還不行，還得有氣質靈魂。
雖然她制作的陸涯人偶頗爲暢銷，但她自認爲還沒有靈魂，不算是活的的人偶。
天天和“死的”陸涯打交道，現在突然看到活的本人，難免會激動的想要取經。
向真正的活人取經，是通向藝術殿堂的捷徑。
陸涯半天才反應過來，闆着臉問道：
“我問你，這些手辦交版權費了嗎？”
少女一愣，沒太明白。
“手辦？版權費？”
“咳咳，你有沒有獲得本人的許可？”
“有的有的, 我們店雖小，但也是正規賣家，我家賣的人偶都有本人許可, 城主大人的是甯長老特許的, 要兩成的許可費用呢。”
這女人！
一分錢沒給我！
陸涯氣的想摔人偶，一看是自己，還是忍了。
忽然，他心想，柳玄夜和甯中子的手辦一定很好玩。
可四下一看，并沒有發現二人的人偶。
于是問道：
“爲什麽沒有宗主或甯長老的人偶？”
少女對此也很疑惑。
“甯長老說，怕讓别的男人買去不好，我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麽不好的。”
當然不好！
我老婆豈能讓别人染指？
還是師姐考慮周祥。
陸涯又問：
“那爲什麽有酒狐大人的和暮雨霏霏的人偶？”
“倆女娃一人騎一虎，可以賣給小孩子當玩具玩，甯長老沒說什麽。”
“至于酒狐大人，是她特地請我做的，說最近手頭緊，想賺點外快，可惜她的人偶不是很好賣，甚至還沒有範睨長老的好賣，真是奇怪。”
“……”
陸涯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除了人偶，其實還有一些動物黏偶，比如繡球，比如鴿子，甚至還有虛鲲……
“當然，最好賣的還是城主大人您，您在女孩子當中很受歡，大多數都賣給了十歲以下的小女孩和婦人們。”
“……”
賣給小女孩可以理解，畢竟強大的帥哥哥誰不喜歡？
可賣給婦人什麽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小白臉氣質？
陸涯無力吐槽。
心中還是有點饞老婆和師姐的手辦，感覺這玩意比真人還刺激。
“我有個朋友托我弄一個宗主和甯長老的手辦，你能做出來嗎？”
“這需要甯長老同意哦。”
“你做我的人偶咋沒說要我同意？到底是我大，還是甯長老大？”
少女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
“好的，沒問題，城主大人！”
直拍的木屑亂飛，波瀾四起。
要不是這麽一拍，陸涯還以爲她是個假小子呢。
不過既然能被朱家人看上，想必不光是手藝好，起碼身材外貌也有些本錢的。
隻是人家不在乎這個，又怕被歹人惦記上，因此才男裝打扮，搞得灰頭土臉。
少女沉默了片刻，有些弱弱的問道：
“那個，城主大人，我想問……您是真的踩裂了徐應龍的腦瓜嗎？”
“真的。”
“那您可真是我的偶像，要知道我爺爺怕那個朱神真人怕的要死。”
“你爺爺是對的。”
“那您傷了徐應龍，如果有一天朱神真人找您麻煩，該您怎麽辦？”
還敢提朱神真人？
陸涯不知道這少女想要怎樣的答案，隻随口道：
“要不揚個灰？”
……
陸涯随即說明了來意，并且在店鋪後堂的磨刻間，見到了傳說中的班墨子。
說耄耋老者有些客氣了，這老頭身形佝偻，幹癟如柴，給人一種行将就木，快要入土的感覺。
但那雙深凹在眼窩中的黑眸精亮有神，行将幹涸的仙台内始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靠這團火，陸涯感覺他還能活個一千多年。
“多虧陸城主和李執首幫襯，我爺倆才有落腳之地，班某很感激，但是您這個船班某做不了。”
陸涯氣色微冷。
“怎麽？”
一旁的少女感覺陸涯的想法很新奇，但是難若登天。
“技術和工藝方面或許是可行的，但是您要的效果對材料有很高要求，别說東浮區，就是彩雲仙域也很難找到合适的材料，就算托人從白夜搞，也是天價。”
班墨子老頭就更直接了。
“恕老朽直言，這種花哨的變形毫無必要，如果想要戰力最大化，可以設計成球狀，在六個方位排滿城主大人所謂的靈壓炮。”
“還有，讓女船員向靈核中注入靈魂，操控，這種要求聞所未聞，實現起來更是難如登天，且毫無必要。”
陸涯終于明白這老頭爲什麽要靠孫女賣手辦養活了。
難得糊塗不好嗎？
找上門的生意你去質疑人家的設計？
我設計艦娘是爲了戰鬥力嗎？
我是饞船的身子！
“戰鬥力不重要，我隻要樣子貨，用的持久就行了，材料就用小竹泉山上的竹子吧，便宜耐操。”
“竹子？”
班墨子以爲聽錯了什麽。
“恕老朽無能，竹子連穩定的樣子貨都做不出來，就算您找遍彩雲仙域的所有工匠，也都是這個結果，希望陸城主能尊重靈甲行業的基本規律。”
陸涯笑道。
“那可能是你還沒見識過真正的技術。”
老頭一愣。
“嗯？”
陸涯沒再解釋，随手在地上撿起一塊廢棄的木闆。
于指尖微微聚起一道鋒利的仙君靈壓。
在木闆上刻出一個乍一看簡潔優雅，細看去卻極其繁複的高階變體八卦圖。
老頭一看，深凹的眸子蓦的精亮數倍！
陸涯一個響指打下去。
木闆上的符文青光一閃，瞬間起立，變成了人形。
再一個響指，變成虎形。
還有鑽頭蛇形，飛鷹形，八爪遊魚形……
老者和少女看的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班墨子雖然不是精通所有刻印術，但論眼界，這麽多年他還沒見過不認識的刻印術。
仔細琢磨了許久，班墨子眉頭不展道：
“恕老朽眼拙，敢問陸城主這是何等雕刻術？”
陸涯道：
“這叫裂刻術，可以刻印出高階變形符文，隻是這木塊材料不适合，又未經打磨，變幾次可能就要毀了。”
區區仙君靈力竟施展出這等神迹？
老者再也無法直視陸涯的天賦了。
“所以，陸城主是想請老朽幫忙打磨？”
“是的，主要材料是竹材和龜甲。”
陸涯又道：
“除了打磨這個變形外殼，你還得幫我造一個靈核，以神龜的獸丹爲核心打造，刻印好符文，可以讓仙人的靈壓與靈魂注入其中，實現人艦一體，意念操作。”
“以心爲盾，攻防一體……算了，這個技能跟你說，估計你暫時無法理解，這裏有符文圖紙，你照這個圖紙刻印打磨就行了。”
陸涯拿過紙筆，刷刷就畫出了一個極其複雜，大約有數萬道符文線的刻印圖案。
班墨子一看蓦的呆住，歎爲觀止，如見神迹。
連他都無法完全參透其中的奧秘，隻覺浩瀚無窮，仿佛窺見了一抹天道的真容。
“這又是什麽刻印術？”
“這叫心盾術。”
聞所未聞！
少女班月一臉茫然，拖着下颚，好奇的盯着陸涯，琢磨着他那深不可測的靈魂。
班墨子喟然長歎，隻覺仙界之大，竟還有這麽多他不曾知曉、不曾掌握的東西。
他忽然意識到，李無邪利用個人影響力将徐應龍之事壓下去，或許并沒有意義。
因爲他隐隐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有着足以颠覆仙界的能力！
陸涯能察覺出老者心中的震驚，這說明他已經看懂了相當一部分，算是九十分以上的刻印強者了。
就像李無邪的劍術一樣，這可不是什麽大路貨。
看來以後不少制造工作都可以委托班墨子來辦……
至于裂刻術與心盾術，雖說是制造艦娘的核心，但實際上隻是陸涯随手創造的兩種刻印術。
就像随手發明封天大陣，隻要掌握最頂層的天道法則，陸涯可以一天創造一萬個滿級法術。
爲了紀念剛發明的兩個滿級刻印術，陸涯決定把将要造出的艦船命名爲——
裂刻心盾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