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涼一笑,道:“要進入渠光期其實很容易,吃些靈果靈蟲,運氣好一點兒就問題不大;但要渠光圓滿嘛,百萬之中,無有一成。”
鵲嬸兒聽了不由氣餒,搖了搖頭,又忍不住好奇道:“竟如此艱難?那大俠你還要去巫雲山冒險?”
“确實很難,”
梁涼一笑:“不過,長生之事嘛,再難,也值得試一試。”
聽聞如此,鵲嬸兒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那,祝兩位一路順風。”鵲嬸兒鄭重抱翅道。
“借你吉言,保重。”梁涼拱翅還禮。
“咯咯。”小黑也像模像樣的抱翅施禮。
目送鵲嬸兒展翅飛走,梁涼在心中默默祝福一聲,希望三河村的生靈都有個光明的未來。
……
同一刻,北方數百裏之外的巫雲山深處,一條寬闊的山谷中。
山谷外被濃霧包裹,内部卻一片明淨,隻見十幾個修士正駕禦劍光,靜靜懸在空中,這些人大部分都穿着淺色長袍,上繡相同的白色小劍紋飾。
爲首的劍光上站着一個中年道士,臉頰狹長,手持拂塵,白袍加身。
眼下衆修士正圍成一圈,将一團湧動的血霧牢牢困在其中。
“趙廓,何必做無用的掙紮,”
爲首的道士望着血霧,平靜道:“東西交出來,留下肉身,我荀某人可以立誓,保證放你的魂魄離開。”
“呵呵,桀桀桀~真是好大的善心啊,”
血霧中傳出破鑼般的聲音,雖在大笑,語氣卻充滿怨毒:“荀卓!你帶人破我洞府,殺我弟子,又将我打至肉身破碎,這筆賬,我會跟你慢慢算的。”
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的威脅,被稱作荀卓的道士不以爲意,反而微微一笑。
“趙廓,你師門已散,何必還放此狠話?何不将那幾件寶貝交予我,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況且你與我師兄素有舊怨,若一會兒他來了,你比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再無他路。”
血霧聞言稍一沉默,而後獰笑着再次開口:“祖師雖死,道統猶存,想奪我門寶物?做夢去吧!桀桀桀桀!!”
笑聲傳開,周圍的修士随即心神震動,腳下劍光都閃爍不定起來。
“不好!”
荀卓心頭一跳,懷中拂塵化爲一道虛影,一道金色光幕即刻出現,将身邊幾個親傳弟子罩在其中。
下一刻,對面的血霧便轟然爆開!
“轟隆!”
震天徹地的一聲巨響,血霧猛然暴漲了數十倍,将周圍劍光全部包裹其中,然後迅速膨脹!
就好像有人在空中引燃了一個超級煙花,迸射出的鮮紅色的靈力漩渦朝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将周圍的雲團都震的一顫。
峽谷中的樹林也沒能幸免,随着一連串的樹幹碎裂聲,整片峽谷的植被都以爆炸點爲中心,向周圍四散傾倒開去,
“嗚……嗡……”令人心悸的嗡鳴回響不止,持續了将近半盞茶的功夫,才逐漸低微下來。
當肆虐的紅色靈力慢慢消散,那些浮在空中十幾道劍光全都消失無蹤,隻剩下荀卓喚出的金光靜靜懸浮在那裏。
“唰!”
金光抖動幾下,化爲碎片消散在空中,露出了裏面的荀卓,和另外三個弟子的身影。
看到下方大峽谷的慘狀,被救下來的三個弟子驚魂未定,第一時間朝荀卓拜倒:“弟子叩謝師傅救命大恩!”
“罷了……沒想到趙廓如此決絕,會引魂自爆,”
荀卓低聲說了一句,目光掃過四周,眉頭微蹙:“隻是,這趙廓借着自爆威力,将幾件寶物都送出去了。”
說着,荀卓一甩大袖,從中飛出一個長逾兩尺的大号青色玉簡,在空中徐徐展開,荀卓以指爲筆,在玉簡上快速劃動幾下,便有黑色字迹在玉簡上顯現。
當道士停筆時,黑色字迹緩緩地從玉簡上漂浮起來,随即消失在空氣中。
“那些寶物都有通靈之能,會隐藏氣息,我已經通知門中,多派些低階弟子過來搜山。”荀卓将拂塵搭在手臂上,望着下方面目全非的山谷道。
“那定然要花些日子了。”有弟子沉聲道。
“這趙廓也是狠人,”
另一人仍後怕道:“弟子聽聞,上形宗的修士都修有固魂之術,即使沒了肉身,将來找人奪舍、恢複修爲,也會比普通修士容易的多,真沒想到,這趙廓身爲青府初期的修士,竟有這份魄力,唉,隻是可惜了那些師兄弟。”
“死便死了,有什麽可惜。”荀卓面色平淡道,幾個弟子聞言神色微凜,身子躬的更低了。
荀卓的目光移向東方:“方才我見有寶光射向東邊,我去尋上一趟,你們去南邊,要仔仔細細地搜查,不能放過任何角落。”
“是,師傅!”三弟子齊聲領命。
……
荒原之上。
兩雞和鵲嬸兒分開後的第三天,入秋之後第一場雨,悄然降臨。
雨勢不算大,不過雨絲帶來的寒氣吹在臉上,就好像一盆冰水迎面潑過來,讓人呼吸發緊,如果梁涼還是人的話,肯定會凍一身雞皮疙瘩。
小黑沿路收集了一些堅韌的草葉,每次停下來休息,都抓緊時間用嘴巴和爪子編織草葉,很快就給她和梁涼各自編了一個遮雨的小披風;然後又用了一天,給梁涼編了一條草葉袖子。
這東西有點兒像半邊鬥篷,草葉編織的非常密實,把梁涼沒毛的那邊翅膀完全擋住,而且在梁涼的要求下,小黑還在内側加了個小口袋。
梁涼穿上之後動了動翅膀,發現竟然連雨水都滲不進來,還有防水功能的。
“小黑你厲害啊!”
梁涼驚訝地贊歎道:“你跟誰學的啊,天生就會的?”
小黑點了點頭,這些編織方法,好像在她最初開啓靈智時就印在了腦子裏,看上去複雜,其實隻是遵循本能罷了。
不過披風隻有那麽大,仍有斷斷續續的雨絲被秋風吹到身上,兩雞渾身濕透,羽毛上挂着細密的小水珠,被凍的那叫一個通透。
梁涼也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麽叫真正的落湯雞,要不是之前體内積累了靈力,他和小黑早就因爲體溫流失累趴下了,尤其是小黑,體力儲備遠不如梁涼,怕是扛不了多久。
遠處薄薄一層雨幕後方,隐約能看到一大片樹冠的輪廓,估麽着有幾十米高,梁涼見狀,拍拍旁邊小黑的後背:“走,去那邊先避避雨。”
“咯~”
小黑的叫聲都有氣無力,羽毛都貼在了身上,哆哆嗦嗦的頗爲可憐,梁涼幹脆背起小黑,撒開兩條雞腿狂跑。
于是在這荒野之上,便有一隻大公雞頂着小雨,如離弦之箭一般邁步狂奔;一隻小母雞伏在公雞後背上,用翅膀和嘴巴緊緊拽着披風,給自己和大公雞擋雨。
飛揚的雨絲在兩雞身上濺起了一層朦胧的水花,成了雨幕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梁涼終于趕到了樹林外。
這是一片占地廣闊的楊樹林,樹與樹之間距離頗遠,但每棵樹都長的極爲茂盛,樹冠的直徑至少有十多丈,虬結的主幹上細枝密實,綠葉蔥蔥,将紛飛的小雨遮的嚴嚴實實。
到了樹下,可算是逃離了雨絲的糾纏,梁涼把濕漉漉的披風拿下來,馬上感覺暖和了一些,小黑也伸開翅膀飛速地抖抖羽毛,水花飛濺中,歡快地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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